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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蔣宇喝了一些酒，回到住處他的世界忽然安靜下來，看着滿室狼藉，蔣宇繞開客廳的茶桌走到卧室。他躺在床上擡手蓋住臉，漫長的時間，手機響了一聲，穆先成發信息過來，“去過醫院麽？還發燒？”

蔣宇擡手就把手機砸到了牆上，巨大聲響，他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第二天蔣宇是被敲門聲吵醒，他起來揉了把臉人才清醒，撿起摔裂的手機放在桌子上，走過去開門。

門口是劉峰，蔣宇轉身往洗手間走，“怎麽來這麽早？”

“客廳怎麽回事？”劉峰拎着早餐，“你也太能折騰了吧？”

“喝多了。”蔣宇洗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跟劉峰說道，“手機也摔壞了，你馬上幫我買個手機。”

“你又去喝酒？”劉峰在客廳恢複茶桌，道，“你能喝多到這個程度，到底是喝了多少？”

蔣宇沒說話，洗幹淨臉轉身繞到卧室換衣服，說道，“你不是說助理過來？你怎麽過來了？”

“沈怡那邊有戲了，今天過去簽合同，真速度。”

“今天要進劇組開拍了，演員必須定下來。”蔣宇說。

“是啊，沈怡那邊你照看着，我就不往那邊跑了。”

“別，你可別把人往那邊一扔就不管了，我最煩帶人了，我連我自己都管不好。”蔣宇看窗戶上的水霧，換了件毛衣，拿起外套，“多少度？”

“今天溫度特別低，才十度，穿厚點。”

“嗯。”

“行李箱在哪裏？過去劇組要拍一個月才轉場。”

蔣宇拿出行李箱，劉峰過來幫他整理衣服。

蔣宇和劉峰一塊下樓，蔣宇看到劉峰的車，揚眉，“換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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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笑了起來，繞到後面把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男人嘛，沒個像樣的坐騎怎麽行。”

蔣宇啧了一聲，拉開車門上去，看到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

“蔣先生你好，我叫童生。”

“你好。”

副駕駛坐着沈怡，沈怡回頭朝蔣宇伸出手，“蔣總你好。”

“叫我蔣宇就行，我在公司沒職務。”蔣宇和她握了一下手，沈怡收回視線，她長相細膩。

劉峰上車，說道，“童生，你的新助理。沈怡你見過的，你們也算同門師兄妹。”

這近乎套的。

“你的手機卡還在身上麽？”

“嗯。”

劉峰讓沈怡開車儲物箱，“把裏面那個黑色盒子拿出來。”

劉峰拿到手機遞給蔣宇，“廣告商送了一套，你選個。”

蔣宇挑了個黑色，反過來看LOGO，說道，“我們公司有人代言這個品牌？”

“你。”劉峰說，“剛要跟你談這個，這個牌子國內賣的不錯，全是一線小鮮肉代言，我就替你接下來了。”

“代言費多少？”

“六百兩年，具體我回頭跟你說。”蔣宇現在是有熱度，但所有的作品都沒上線，只看十二月要上的綜藝節目會怎麽樣，如果爆了，蔣宇價格能談上去。爆不了，六百萬已經是蔣宇最好的價格。

“嗯。”

劇組在B市周邊的鄉下，開車過去要三個小時，蔣宇裝上手機卡發短信給穆先成，“昨晚睡的早，剛看到你的信息，已經退燒。”

穆先成沒有再回信息過來，蔣宇靠在車窗上。

到達劇組是九點，剛開始布景，邢飛胡璇都還沒到。蔣宇先上車化妝換衣服，十點才全部到達，正式開拍，劇組合照之後就開始調機器。

第一場戲是蔣宇和邢飛的相遇，蔣宇演的角色是林皓原型，叫陳皓。邢飛的角色叫徐珊，曾拿過女子拳擊錦标賽冠軍，因手腕重傷退役。她随體校領導到當地看選學生，偶遇到了陳皓。

蔣宇最近減肥并沒有多少成效，想要看上去更瘦弱，全靠化妝。第一場戲，蔣宇和沈怡有對手戲。

他高中讀的并非體校，普通高中，沈怡演的春雨是校花。他跟校花表白，放學後被一群混混堵住。

沈怡的這個角色就是花瓶，略有些嬌氣，不需要太用力的演技，她拿捏的倒是很準。蔣宇跟她對手戲，倒是沒有違和感。

導演喊卡，沈怡立刻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蔣宇，她的助理還沒到，現場最熟悉的人就是蔣宇。

沈怡比他小兩歲，目光依賴，蔣宇便多了憐憫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演的很好，沒問題，別怕。”

沈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拍電影，就進了這麽大一個劇組。

蔣宇眼神堅定，她才松一口氣。

“再來一條。”

蔣宇站位，低聲跟沈怡說，“其實你現在內心是看不起我。”

沈怡倏然擡頭，蔣宇說，“戲裏。”

沈怡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低着頭，“哦，我知道。”

蔣宇忽然沒有跟沈怡聊下去的興致了，說道，“就這樣，去到你的位置上。”

第二條非常順利，他們一條過，胡璇也沒挑出什麽錯，之後是蔣宇的長鏡頭。考慮到票房，現在競技都開始走輕喜劇路線。給蔣宇的劇本也是偏輕松的演法，在蔣宇演之前，周海心裏是有些擔心。他不擔心蔣宇的演技，蔣宇的演技沒問題，但輕喜劇演法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

當蔣宇走入鏡頭，開始拍，整個效果就出來了，這小子可塑性很高。

蔣宇被混混堵在胡同裏，他并沒有怒也沒有怕，而是跟人談判。

“你個野雞養大的敢跟女神告白？你他媽是活膩了？”

陳皓沒有父親，他是單親，母親為了供他讀書什麽活都做，他從小就活在歧視中。陳皓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盯着面前的幾個混混，“你再說一遍。”

“就你這樣還想去打拳？鑽你媽懷裏吃奶吧！”

陳皓揮拳就砸了過去，混混措不及防被砸翻，立刻叫道，“給我上，打死他！”

那瞬間，蔣宇心裏再沒有蔣宇這個名字，他是陳皓。

一個心懷夢想，卻被現實絆住手腳的陳皓。他是雄鷹，卻沒有翅膀。他忍受着嘲笑忍受着侮辱，他什麽時候才能飛起來呢？

“卡！”

蔣宇突然停止，連忙去拉地上的群演，“有事麽？”

這些人受過訓練，打架的時候能做到什麽時間避開，但剛剛蔣宇出拳速度太快，有個人就沒避開。

蔣宇連忙叫童生，“給他塗藥。”

“蔣宇。”胡璇走了過來，再看蔣宇目光已經沉了下去，“這段情緒都對了，但打架的時候，用的招數太過于标準。你跟人打過架麽？”

打過麽？太多了。

蔣宇從小到大乖過的時間很短，高三到大學，高三是學習任務重，大學那個環境也沒人跟他打架。

“嗯，你可能先跟林老師學拳的原因，打法偏拳擊套路。一會兒再來一次，你以前打架怎麽打，現在就怎麽來。”

“好。”

胡璇坐回去，眯了眯眼睛道，“他還行。”

“何止還行。”周海喝了一口熱水，“他簡直就是天才。”

胡璇轉頭，周海說，“這個本子适合他，說句實話，他比王铮更适合。王铮身上沒有那種掙紮感，他有。”

第一天拍戲非常順利，下了戲蔣宇換完衣服下車。

“宇哥。”

蔣宇回頭就看到沈怡，沈怡也換了衣服，休閑毛衣搭配長裙，很娴靜的長相。

“有事？”

“晚上我能請你吃飯麽？”沈怡說。

“回酒店我請你吃外賣。”蔣宇笑道，“今晚可能要開會。”

“是麽？我沒接到通知。”

“你跟我一輛車吧。”

蔣宇這邊已經換了輛保姆車，沈怡剛上蔣宇的車，邢飛就大步過來，“晚上酒店一樓餐廳一起吃飯。”

蔣宇回頭，“飛姐和我一塊走麽？”

“不了，周導那邊等着呢。”

“那我就不強留飛姐了。”蔣宇笑道。

邢飛笑着拍了下蔣宇的手臂，态度親昵，“走了。”

蔣宇上車，沈怡轉頭，“那我也去麽？人家好像沒叫我？”

“去，叫我就是叫你了。”蔣宇坐下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到來電是穆先成，面色徹底陰沉下去，吩咐助理，“回酒店。”

蔣宇接通了電話，“喂？”

“下工了？”

“嗯。”蔣宇心裏煩躁，他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道，“在車上。”

“在那邊拍多久？”

“一個月。”

“回B市？”

“不回。”蔣宇道，“得去D市。”

“聽說你給劇組推薦了一個人？男的女的？”

“女孩，我們公司的人。”蔣宇說道，“我只是推薦，可沒硬塞。”

“長的怎麽樣？”

“挺好看的，你有想法？”

穆先成輕哼，嗓音低沉，“怕你皮帶不夠緊，在外面亂來。”

這話如果是之前說，蔣宇只當是情趣，現在蔣宇有些惡心。他一想到穆先成可能和姐姐的死有關，他就瘋了，他控制不住的想，穆先成到底知道多少？蔣宇到底幹了多少蠢事？他想信任穆先成，他剛想把後背交給穆先成——

“蔣宇？”

蔣宇回神，“嗯？”

穆先成聲音沉了下去，“真有事兒？”

“有個屁。”蔣宇緩和情緒，身子後仰靠在座位上，“什麽時候有時間？”

“做什麽？”

蔣宇掐了掐眉心，把臉埋在手心裏，換了法語道，“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