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傷害

愛與不愛,無關善良,誰又會刻意把對方弄傷。

——品冠《無關善良》

謝惟感冒好了之後就輪到了管悅,不過管大小姐生起病來倒是挺幸福的,卷起鋪蓋就入住了舒陽的小窩,還把謝惟也帶過去伺候,簡直算得上是坐享齊人之福。有了謝惟的看護,舒陽就被管悅打法去買藥了。

仲夏天氣,就算是晚上也是十分熱的,舒陽幹脆關掉了車上的冷氣打開窗戶透風。

火樹銀花的s市總是讓人眼花缭亂,舒陽的視線掃過道路兩旁,忽然被一雙男女的身影吸引住。

似乎是害怕兩人消失一般,舒陽飛快地靠邊将車停好然後打開車門堵住兩人。

“陸仁!白希寧!”

陸仁停住腳步,閑閑的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暈黃的路燈柔和了他的臉色,卻沒能掩住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怒氣。

舒陽一看到兩人的臉頓時大失所望,那個男人的确是陸仁,而那個女人卻不是白希寧。舒陽只在s市見過陸仁兩次,就是他來接白希寧走的那次,那麽這一次會不會也是因為白希寧?于是舒陽帶着點期待地問:“你來s市是不是來找白希寧的?白希寧是不是還在這裏?”

陸仁身邊的女孩子忽然出聲:“既然你有朋友在那就應該找得到路了,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陸仁微笑着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美麗的小姐。”

女孩走開之後,陸仁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冷着臉繼續向前走。

舒陽追了上去:“等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的。”

陸仁不為所動,繼續向前走。舒陽皺着眉頭拽住他的手,然後輕而易舉将人拉了過來。

面對面靠得極近,舒陽才發現陸仁一身的酒氣有些嗆鼻,後退兩部拉開距離問道:“你喝酒了?”

陸仁仍是不說話,舒陽又問:“你要去哪?”

依舊沉默。

舒陽估計對方是醉得不清,連他說話也聽不到了,只好将人塞進車裏,陸仁自己摸索着系安全帶,扣了兩次都沒扣上,舒陽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跟醉鬼計較降低身段幫他扣上安全帶。

陸仁卻忽然清醒過來,眯着眼前看着眼前男人的側臉,迷迷糊糊地問:“舒陽?”

舒陽應了一聲,系好安全帶之後坐直身子發車。

陸仁忽然變得絮絮叨叨:“你不要找了,阿寧不想見你,你找到她也沒有用的。”

舒陽的眸子暗了一下,沒有接話。

陸仁扶着頭斷斷續續的說:“真的沒有用,我費盡心思才來到他面前,可是他一句話也不願意跟我講……他不願意開口傷害我,但是卻親手推開了我……”

“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麽勉強也沒有用的……”

舒陽忍住将人扔下車的沖動戴上耳機聽歌,原本是想找個酒店将陸仁安置好,但是又擔心他醉得厲害沒人照顧會出事,只好帶他回家。

舒陽停好車然後幫陸仁解開安全帶,他看起來很好很清醒,自己打開車門下車跟在舒陽後面慢慢走,舒陽每走一步就回頭看一下,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了才扶着他三步并作兩步上樓。

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謝惟的笑臉,舒陽心情頓時好起來,一天的郁卒煙消雲散,連聲音都輕快起來:“謝惟哥!”

沙發上的謝惟看到舒陽身邊的人之後,嘴角的笑意僵住:“陸仁?”

舒陽這才記起自己日身邊還有一個人,他怎麽一時手賤把這個賤人撿回家了呢?想到謝惟和陸仁之間的那點破事,舒陽悔得腸子都清了,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挪了挪身子試圖将陸仁藏起來:“不是……”

謝惟見陸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疑惑地問:“他怎麽了?”

舒陽:“大概是喝多了,我在路上撿到的。”

謝惟上前在陸仁眼前晃了晃:“把他扶到沙發上去吧!”

舒陽皺了皺眉:“謝惟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

謝惟已經幫陸仁脫了外套,到處找東西給他蓋:“羊,拿床毛毯過來行嗎?”

舒陽扶額,他怎麽忘了謝惟只要看見弱者就會母性泛濫,真是白擔心一場,他聽話地去櫃子裏拿毛毯:“管悅呢?”

謝惟把毯子打開蓋在陸仁身上:“已經睡下了,你買的藥呢?”

舒陽一拍腦門,痛苦地說:“忘車上了。”轉身往門口走:“等着,我馬上去拿。”

謝惟蓋好毛毯站起來:“诶,家裏有蜂蜜嗎?我想弄點蜂蜜袖子茶給陸仁醒酒。”

“在廚房走手邊第二個櫃子裏……”

謝惟到廚房沖了一杯蜂蜜袖子茶出來,陸仁已經走了起來,一手捶着太陽穴,一手把頭發扒成鳥巢。

“你怎麽樣了?很難受嗎?”

“我踏馬頭疼死了!”陸仁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撐得老大:“謝惟?”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捶腦袋,郁悶地說:“我一定又是在做夢?”

謝惟蹲在他面前講柚子茶低了過去:“喝水?”

陸仁乖乖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謝惟,能夢到你,嗝……我很開心。”

陸仁忽然呵呵笑起來,謝惟卻覺得很心疼,他永遠忘不了陸仁被幾個保镖摁在地上強迫注射鎮定劑的樣子……

喉嚨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哽咽……

忽然唇上一片溫熱,謝惟意識到那是陸仁的唇,想要推開手腕卻被制住,醉鬼力氣大的吓人,卻如同孩童般絮絮叨叨地訴說委屈:“謝惟,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恰好愛上了一個謝惟。”

謝惟掙紮的手停了下來:“對不起……”

“這七年來我一直沒有愛過別人,我忘不了你,謝惟,我忘不了你……”

謝惟腦子裏面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應該推開陸仁,應該遵守陸父的約定離陸仁遠遠的,可他做不到,他推不開他。

謝惟真的不願意傷害陸仁,沒有人會願意傷害別人,可他無計可施。他情商不高,活了二十幾個念頭獨獨喜歡上了一個白希寧,而且還從來沒有說出口過,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陸仁。但是,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去計較,怎麽樣才能讓陸仁少受一點苦,哪怕是一點點都好。

所以當年陸父找上他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有說就聽取了他的意見,幹脆地拒絕陸仁,逼迫自己不去見他,不去想他到底過得怎麽樣,要吃多少苦。可是過了整整七年,陸仁還是忘不掉他,就這樣一個人在痛苦中度過了七個年頭。如果早知道會這樣,謝惟當年一定不會那樣無動于衷,一定會在他回到他面前時給他一個擁抱。

這些事他欠陸仁的!

“陸變态!你在做什麽!放開我哥!”管悅虛弱地倚在房門口,還好她剛剛發燒渴醒了到處找水喝,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謝惟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陸仁已經制住他的手将他壓在沙發上了,身上陡然一輕,謝惟看見舒陽将感冒藥往地上一扔揪着陸仁的領子一拳打了過去!

謝惟大吃一驚,忙上前抱住舒陽:“不要!”

舒陽的拳頭雖然收到了阻力仍是揮了出去,陸仁因為醉酒反應遲緩結實挨了一拳!

謝惟掰着舒陽的拳頭:“你放手!”

舒陽皺着眉頭反駁:“可是他……”

謝惟:“他只是喝醉了,我們不能跟一個醉鬼計較!”

管悅直接拎了個雞毛撣子沖了上來:“不跟醉鬼計較!這明顯就是裝醉想扮豬吃老虎,我上次就說過了,再看見他碰我哥絕對要打斷他的手!”

謝惟奪過管悅手中的兇器:“別鬧,虛弱成這樣了都,乖,回去睡覺……要喝水嗎?有蜂蜜柚子茶喲。”

管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哥,你活該被人欺負一輩子。”

謝惟好脾氣地笑笑:“好好,給你欺負一輩子行了吧!”

管悅:“你真是氣的我頭疼!”

謝惟耐着性子哄她:“那我們先喝水吃藥然後去睡覺好嗎?”轉頭對舒陽說:“藥呢?”

舒陽愣了一下“哦”了一聲撿起角落的感冒藥又指了指沙發上的陸仁:“這個人怎麽辦?”

謝惟:“先放那邊,把這個弄上床再說!”

舒陽目送謝惟将管悅送進房間然後在沙發上坐下,陸仁像一團爛泥一樣攤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呼呼大睡,偶爾蹙着眉頭你喃兩聲,舒陽知道他喊的事:“謝惟。”

舒陽嘆了口氣,起身把陸仁的鞋子脫掉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蓋好毯子。

同是天涯淪落人,求不得,放不下。他追不到她的謝惟,他找不到他的白希寧,這一輩子都得不到。

謝惟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陸仁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而舒陽則坐在一旁看着陸仁發呆,刻意放輕了腳步,舒陽聞聲回頭,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謝惟指了指沙發上的人:“睡着了?”

舒陽“嗯”了一聲。

謝惟直接走到玄關處換鞋:“那我就先回家了,不早了,我明天還得上班。”

舒陽追了上去:“你不留下來嗎?你家離這裏好遠難得多跑一趟。”

謝惟看着沙發上的人苦笑:“他不會想見到我的。”

舒陽心說是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才對吧!不過想到陸仁見到謝惟的反應,舒陽也不想再留他,拿了沙發上的外套站起身說:“我送你。”

謝惟飛快地換好鞋拿上鑰匙退出門外:“不用,你明天也要上班的,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舒陽又失眠了,腦子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如走馬燈一樣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頂着一雙熊貓眼起來為一個醉鬼和一個病鬼做早餐。

準備好牙刷和毛巾,舒陽去叫陸仁起床,走到沙發前才發現陸仁已經醒了坐着一動不動。

舒陽:“快去洗漱,早餐已經做好了。”

陸仁扶着額頭笑:“你真的是舒陽?”

“你!”舒陽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他似乎快要被謝惟同化了。

陸仁端起手邊的杯子:“昨天我夢到謝惟了。”

舒陽壓下揍他的沖動,咬牙切齒地說:“是嗎?”

陸仁笑了一聲:“我還夢見我親了他。”

舒陽終于按捺不住轉身揪住陸仁的領子提起拳頭揍到那張笑得很欠揍的臉上。

陸仁抹了一把唇上的血,忽然笑起來:“原來那真的不是夢!”

舒陽咬牙切齒:“那就是夢!”

“不是!”

“是夢!”

陸仁:“你也喜歡他?”

“混蛋!我不準你這樣侮辱謝惟哥!”舒陽氣急敗壞地再一次揮動拳頭,這一次卻被陸仁架住了:“剛剛那一拳算是你替謝惟打的,除了謝惟,沒有人有資格打我。”

舒陽卻忽然想通了,卸了力道收回手甚至還笑了笑:“你繼續愛着謝惟哥也好,我很樂意看着你孤獨終老!”

陸仁皺了皺眉:“你自己不也一樣,五十步笑百步。”

“你……”

陸仁打斷他:“別鬧了,早餐都要冷了。”

說完直接繞過他去洗手間。

舒陽站在原地不斷地深呼吸,再一次詛咒自己手賤撿了個賤人回家。

管悅還在睡覺,舒陽叫了一聲她就朦朦胧胧地睜開了眼睛,哼哼唧唧地問:“我哥呢?”

舒陽沒好氣地說:“昨晚就走了……诶,我說你往被子裏鑽是幾個意思……”

管悅含糊不清地說:“你做的早餐沒哥哥做得好……”

舒陽下定決心明天不做管悅的早餐,然後默默地去吃早餐。陸仁已經坐在餐桌上了,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到底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的吃相看起來讓人覺得很有食欲卻又不會很狼狽。

兩人吃了一會管悅就從洗手間出來了,陸仁擡起頭對她微笑:“管小姐,你好!”

管悅頓時崩潰:“陸變态!”

陸仁笑的花枝招展,管悅悲憤的指責舒陽:“誰讓你把這個變态帶回來的!!”

舒陽:“難道你哪天看到熟人醉死街頭會視而不見?”

管悅:“如果是這個變态當然可以!”

陸仁依舊保持紳士的笑容:“那麽我相信管小姐又朝一日醉死街頭也不會有人願意伸出援手的。”

管悅傲嬌地一搖腦袋:“我才不會有那麽狼狽的一天。”管悅不滿的将椅子的動作做得震天響,一屁股坐下把碗推給舒陽:“給我舀一碗粥!”

舒陽瞥了他一眼沒有動作:“自己動手!”

陸仁拿過管悅的碗盛好粥,頓了頓又往裏頭加了兩勺糖推到他面前:“我記得謝惟好像說過你吃什麽都喜歡加兩勺糖來着。”

不想吃陸變态給的東西,又不想浪費舒陽做的粥,權衡一下管悅不甘心地大口吃起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陸仁苦笑一下:“有□□年了吧!”謝惟都□□年沒跟他好好說過一句話了。

管悅和舒陽不由得咋舌。

陸仁幽幽地說:“我那個時候連自己喜歡吃的菜叫什麽都不記得,偏偏卻連你們的喜好都記得一清二楚,因為他嘴邊總挂着你們,你看,他這麽博愛,卻不願意把他的愛分給我一點,而我這麽健忘,卻能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

舒陽動了動嘴,小聲的說:“他是為你好。”

陸仁:“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放不下啊。”

三個人同時低下頭,陸仁在想謝惟,管悅在想舒陽,舒陽在想白希寧……

良久,三人苦逼地擡起頭,同時嘆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吃飯想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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