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變心
我還以為我們能不同于別人,我還以為不可能的不會不可能。
——梁靜茹《崇拜》
每一個班級都會有一些永恒不變的定律,例如班上第一個到的永遠會是第一個人,老師上課反反複複點名的也是同一個人……不過,定律也有被打破的時候。
例如今天我們的舒陽同學忽然心血來潮起了個大早去上課,所以以往第一個到的A同學進來之後被吓了一大跳,A同學習慣性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早餐咬了兩口,然後機械地回過頭,睜大綠豆般的雙眼驚悚地看着後排正在看課本的舒某人,張開血盆大口尖叫:“啊!鬼啊!”
舒陽擡頭風淡雲清地瞥了她一眼:“不是鬼,是舒陽!”
後面幾乎每一位進來的同學都會在看到舒陽的時候都愣一下,舒陽對此感到非常高興,畢竟能夠震驚全班也是一個本事。然而,一向來得早的白希寧卻一直沒有出現。
舒陽看着白希寧的座位,皺了皺眉,不是說好會回來上課嗎?怎麽還不來?
舒陽的視線一直在白希寧的座位和教師門之間轉悠,管悅扔了一根玉米棒子和一盒牛奶過來:“诶,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舒陽接過玉米啃了兩口,并不打算解釋。
管悅也不介意,聳了聳肩繼續記單詞。
舒陽的手一直插在兜裏面,手指摸着兜裏的手機。她會不會是在路上耽擱了,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轉念一想,白希寧一向是專車接送,在路上能耽擱什麽,大概是家裏的大人不讓她來了。
想到白父說要帶她離開,舒陽覺得自己的胸腔似乎是被人敲破了一塊,冷風灌進來,涼飕飕的,一片空虛。
真的不想她離開!
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撥號,然後就聽到熟悉的鈴聲由遠及近。
白希寧手忙腳亂地在背包裏面翻來找去,一不小心将學生證掉了出來,一只手伸過去撿起地上的學生證,低沉的聲音響起:“不用找了,電話是我打的。”
白希寧擡起頭,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舒陽:“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麽?”想了想,忽然笑出聲來:“你是不是怕我今天不來上課了?”
舒陽被道破心事,惱怒地将學生證塞進她手裏,然後轉頭坐回座位上。
白希寧心情愉悅地跟在他身後:“诶,你別不好意思嘛,我們是戀人,你會想我,會擔心我是很正常的。”
舒陽斜睨他一眼,仍是不說話。
白希寧撇了撇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從背包裏掏出舒陽的那份早餐遞給他。
舒陽:“我飽了。”
白希寧:“氣飽了?”
舒陽:“你試試,生氣能飽?”
白希寧将餐盒遞過去:“還說沒有生氣,不要再傲嬌了,快吃。”視線落在舒陽桌子上來不及扔的玉米棒子和牛奶盒,小樣,叫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偷吃野食,撐死你!
舒陽看着桌上的玉米和牛奶打了個飽嗝:“……”我真的飽了!
接下來上課鈴聲還沒有響,妝容精致的英語老師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罵道:“我是中國人,拒絕學英文……什麽玩意,覺得自己很酷嗎?小王八蛋,有本事你高考英語給我考零分,有本事你不要每次都給我考最後一名。擦,不會做就不會做,找什麽借口……”
門外有人弱弱的說了一句:“老師,你的早餐還吃嗎?”
英語老師:“吃什麽吃,氣都氣飽了!”
門外:“哦,那我吃了,我還沒吃早餐的。”
英語老師:“……”
白希寧抿着嘴笑:“吶,這就是反面教材!你快點吃。”
舒陽怨念地咬了一口煎餅果子。
英語老師講習題點名地時候突然問道:“舒陽呢?舒陽今天沒來上課嗎?”
白希寧驚奇地看着舒陽,舒陽也驚奇地看着她。兩個人同時得出一個結論:難道老師看不見他?
舒陽站起來。
英語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無辜地說:“我習慣點名的時候就去找班上唯一一個趴在桌子上的人,今天你沒趴所以沒看到來着……那正好,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舒陽:“……”
課上,舒陽和白希寧用本子和筆傳信進行了關于情侶約會的讨論,什麽吃飯看電影一系列的提議都被舒陽PASS掉了。最後留下來的幾條建議:一、一起上課。二、一起吃飯。三、一起寫作業。四、一起看籃球比賽。
約會地點:一、教室。二、學校。三、食堂。四、籃球場。
白希寧捏着紙條太陽穴突突直跳,摔,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你踏馬在逗我吧!這絕壁是在逗我!
研究了一整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幹脆每天放學後一小時兩人留在學校宿舍後面的小花園做習題。別人約會是燭光晚餐,湖邊漫步,想到自己約會是一起做習題,白希寧寬面條淚。
不過還好,至少每天都會有一個小時的二人世界,而且做習題這種事還是蠻符合中學生的身份的。白希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第一次約會,舒陽抱着習題冊埋頭苦幹,看也不看白希寧一眼。白希寧多次試圖引起舒陽注意,均以失敗告終。
白希寧拉了拉裙擺,又捏了捏腰上的肉,郁悶地問:“喂,舒陽,你看我是不是長胖了?”
舒陽換了只手繼續撐着腦袋盯着習題發呆:“可能吧。”唔,這道題怎麽會這麽難,該怎麽解呢?
白希寧不滿地把手覆在習題上幹擾他的視線:“我跟你講話呢。”
舒陽皺着眉頭說:“我回答了啊!”
白希寧還想說什麽,舒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識相地閉了嘴,舒陽皺着眉頭接起了電話:“管悅,什麽事?”
白希寧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提起了精神,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電話裏頭在說什麽?或許是管悅情緒太大,那邊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白希寧依稀聽得說是摔倒什麽的,還想繼續聽下去,只見舒陽忽然站了起來,然後拔腿就跑。
這裏是學校後面的老花園,鋪了滿地的鵝卵石,走起來有些硌腳,舒陽卻跑得飛快,差點摔進兩旁層次不齊的綠離叢中。
白希寧想,會不會是管悅摔倒了傷的很嚴重?
舒陽這個蠢貨!不過是摔倒而已,跑這麽快自己摔倒了怎麽辦?
白希寧也跟了過去:“舒陽,等等我……”她的視線一直追逐着前方舒陽的背影,跑得太急沒有注意腳下還有臺階,直接跳了下去……
突然間失重的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白希寧趴在地上動彈不得,許久之後全身的感覺才回來,她躺在地上沒有動,感受從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楚……
“好痛……舒陽,舒陽你回來!”白希寧擡起頭想要叫舒陽卻怎麽也叫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跑遠。
白希寧躺在地上緩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播舒陽的號碼:“喂,舒陽,我……”
舒陽大概一直再跑,說的什麽白希寧沒有聽清楚,白希寧說的什麽大概他也沒有聽清楚,然後電話就被挂斷了。
白希寧不想多想,可就是忍不住要去想,想舒陽對她的感情和對管悅的感情誰多誰少。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邊擦眼淚一邊安慰自己,沒事沒事,舒陽不是不在乎自己,只不過是管悅出事了,所以他才會丢下她,嗯,雖然她也摔了一跤,但是,舒陽不是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的話……如果知道的話,舒陽會怎麽選擇呢?
白希寧也很想知道。
白希寧平複了一下情緒就打算回去,結果一站起來又跌了下去,卷起褲腿一看,腳踝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
白希寧只好打電話回家讓人來接。
舒陽一路狂奔至醫務室,醫務室的病床上坐着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孩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球衣,手臂上纏着一大片白色紗布,聽到動靜忽然擡起頭:“小悅……呃,羊……”
舒陽皺着眉頭走到謝惟身邊:“怎麽,不歡迎我?”
謝惟微笑:“怎麽可能?只是,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舒陽在他旁邊坐下:“怎麽不告訴我?”
謝惟動了動手臂,示意自己沒事:“你不是為了約會連比賽都推掉了,這麽一點小事我怎麽敢打擾你!”
因為已經答應了白希寧,而且又是約會第一天,權衡了一下利弊,舒陽最終只好把比賽推了,反正有謝惟和陸仁這對黃金搭檔,比賽也不可能會輸才對。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謝惟居然會受傷,而且據說對方是因為輸了球所以故意帶球撞人,如果他在的話,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的!
舒陽咬牙切齒地說:“這算是小事?陸仁呢?他怎麽不在?”
謝惟:“還在比賽呢,我被打下來了他更要堅持才是。”
舒陽看了看時間,他現在趕過去應該還能上第四小節比賽。“謝惟哥,我去幫你報仇了,等我的好消息。”
謝惟在後面喊道:“小心一點。”
舒陽往籃球場的方向跑去,兜裏的手機以百折不撓地精神震動着,舒陽連來顯都沒看,直接吼了一句:“我現在有事,有時間再跟你說。”然後果斷挂掉。
舒陽果然趕上了第四小節,他去着實被吓了一跳,陸仁打球就跟瘋了一樣,一個人壓着一群人在打,據說第三小節對方沒有進一個球,舒陽換了球衣上場,兩人為了謝惟聯手打了一場漂亮的比賽。
次日,白希寧沒有來上課。
舒陽揪着一顆心忐忑了一天,他回去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太不理智,想過要打電話給白希寧道歉,但是白希寧沒有接。舒陽知道她在使小性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好等她自己想通了再說。
結果過了兩天,白希寧還是沒有回學校,舒陽終于等不下去了,一遍又一遍的打電話,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接,後來總是一響鈴就被挂斷了。
管悅在旁邊冷嘲熱諷:“跟你鬧脾氣呢,真不想理你的話,早就關機了。”
舒陽表示懷疑。
管悅聳了聳肩:“我教你好了,你就先停一下,然後再撥,她一定會接的。”說完起身離開:“不信就算了,我去看一下粥熬好了,要是糊了我們就繼續吃外賣吧!”
舒陽聽她的話,暫停了一下,然後隔了幾分鐘再撥,果然,才響一聲就接通了。
“白希寧?”
白希寧的聲音悶悶的,還帶了點鼻音:“嗯,是我,什麽事?”
舒陽生怕她會挂斷電話,趕忙解釋:“那天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一個人的,我哥他打球受了傷,我很擔心……”
白希寧打斷他:“我也受了傷呢,你擔心嗎?”近乎呢喃的聲音蒼白地讓人心疼。
舒陽驚了一下:“什麽……”
白希寧說:“就在你身後,我摔了一跤……”
舒陽:“我不知道……”
白希寧咄咄逼人地問:“你跑得那麽急,我喊你都沒有聽見,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怎麽可能會知道。”兩邊都沒再說話,頓了一下白希寧才繼續說:“我也想知道,如果你知道我摔倒了你會怎麽辦?”
舒陽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白希寧笑了兩聲:“結果還是不會變,不是嗎?”
舒陽終于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白希寧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不要說對不起,舒陽,你除了不知道還會說什麽?你除了道歉還能給我什麽?舒陽,我很好奇,我在你的心裏,到底排在哪個位置?”
舒陽沉默了。
“我這一段時間不能來上課,我們兩個都冷靜一下吧,等我回來,你再給我答案。”
電話啪地一聲挂斷,舒陽愣了半晌才察覺。不是這樣的啊,謝惟是家人,管悅也是家人,保護家人是他的本能,聽到家人受傷,他只是本能地擔心。如果受傷的是白希寧,他同樣會擔心的。
白希寧在他心裏是一個完全不同于謝惟和管悅的存在啊!可是他應該怎麽告訴她呢?
她沒來上課,他擔心得不行。她說她摔倒了,他真的很擔心,他其實也是會擔心的她的。可是他的擔心,她都不願意聽。她,沒有想過,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他也是會傷心的。
管悅端着一鍋粥過來:“今天的粥又糊了,你看一下是将就着吃還是叫外賣。”
舒陽站起來往外跑:“我不吃了。”
舒陽一口氣跑到樓下攔了一輛車:“師傅,栖霞園。”
舒陽按了半天門鈴,來開門的是傭人,舒陽趕忙說:“我是白希寧的朋友,請問她在嗎?”
傭人上下打量了舒陽一番,冷聲道:“對不起,我們家小姐沒有你這樣的朋友,請回吧!”
舒陽氣得幾乎跳起來:“你怎麽說話的!”說着掏出電話來,一邊撥號一邊說:“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證明給你看。”
可是他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那頭始終無人接聽,眼神漸漸暗下來了。傭人不耐煩地說:“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先生還是請回吧!”
“好,我走。”舒陽最後擡頭看了一眼白希寧房間的位置,幹脆地轉身離開。電話不接,家門緊閉,白希寧,你這一次是真的要放手了嗎?明明是他刻意去接近她的,但是最終淪陷的人卻是他。被抛棄,被玩弄的,也只有一個愚蠢的舒陽,不是嗎?
那天晚上,管悅是在一家酒吧找到的舒陽,喝得爛醉的他一晚上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我們在一起吧!”後面的那個名字,卻始終沒有喊出來。
我們在一起吧,白希寧。
最後卻變成了,管悅,我們在一起吧。
所以當白希寧再回到學校的時候,輿論的方向已經變了,舒白王道變成了舒悅王道,大家都說,青梅竹馬的管悅和舒陽才是天生一對,橫插一腳的白希寧不過是個人見人恨的第三者。
白希寧聽了不過是一笑置之,管悅說得對,不要喜歡舒陽,會受傷。在舒陽的心裏,白希寧永遠及不上一個管悅。那天她問他的問題,他已經用行動告訴了她答案,她終于可以死心了。
想着想着,心裏越發苦澀,嘴角的笑靥越發苦澀,眼角有什麽一閃而過,在陽光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而這一幕,被不遠處拿着相機的某人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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