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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啥啊你,思想不純良,我怎麽會教出你這種外孫?」

「不然的話,嫂子有二哥照顧,幹嘛你來出頭。」

「我和阿觀不是那種關系,就算在二十一世紀,我們也只是好朋友。」

「男人和女人當朋友?」齊穆笙撇開頭,哼一聲,擺明不相信。

「我們那裏的女人有眼光、有遠見、有抱負、有理想,她們從小和男人競争也和男人成為盟友,對我們而言,女人不只是生孩子或暖床的工具,她們只是性別與我們不同,其他的通通一樣。」姜柏謹舉着拳頭,說得慷慨激昂、口水直噴。

「這與我寫不寫休書有什麽關系?」齊穆韌目光深沉,他不想牽扯其他,直接追他言後真意。

「阿觀不适合你。」

「外公從哪裏看出來她不适合我?」齊穆韌的口氣擺明了不服氣。

看着一向對外公崇拜而恭敬的二哥居然杠上外公,齊穆笙嘴角揚起一陣意味不明的笑意。

姜柏謹與齊穆韌對視好半晌,他嘆氣,這孩子是自己帶大的,能不明白他有多固執驕傲嗎,想來不好好說服他,阿觀根本沒機會離開王府。

「穆韌,你靜心聽我說。阿觀出生在一個小家庭,家裏只有父母親和哥哥、弟弟,她是唯一的女兒,大家自然偏疼她一些,她的父母親都是有學問的,他們的工作是在學校教導孩子念書,回到家裏,對四個孩子的教養更是盡心盡力。

「淩家孩子都有一身好家教,父母親相當重視他們的道德養成與人格發展,他們從小被教導不為自己的好處傷害別人,不使心眼去賤踏別人,結善緣、以己心度人意,用善念對待周遭人。

「因此,他們個個品性良正、溫厚純善,而阿觀又是從小和哥哥弟弟玩大的,有幾分男孩子脾氣,她和一般女孩不同,不矯柔做作、不懂得使心眼,她性格大刺刺的,率真、不愛與人計較,看得過眼就過去了,被人得罪也無所謂,她最常說的話是:「生氣是善待敵人,最好的複仇是讓自己加倍快樂。」你們實心實意說說,依她這樣的脾氣留在王府裏,是不是注定要吃虧?

「穆朝,你那些妻妾沒一個省心的,你要阿觀去害她們,她辦不到,要阿觀與她們争寵,她贏不了,而阿觀的自在快樂,定會成為你妻妾們的眼中刺。我敢保證,今天之事不會是單一事件,只要你在乎她、喜歡她,同樣的事,就會一次次重複發生,阿觀防範不來的。

「阿觀不需要一個能力卓越、能建立豐功偉業的男人,因她有足夠的能力建立自己的豐功偉業,她需要的是一個懂她、愛她、尊重她,能夠齊心合力與她走完人生的男人,一夫一妻早在阿觀腦中根深蒂固,她沒辦法與旁人共用丈夫,那會讓她覺得很……」後面的話讓他很猶豫,他看向穆韌,話在舌間盤繞。

「很怎樣?」齊穆韌沒催促,齊穆笙卻等不及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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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柏謹嘆氣,目光中帶着些許抱歉,回答:「很髒。」

噗!聞言齊穆笙暴睜雙眼,搗住嘴巴,指向二哥,很……髒?

望住她沉靜的睡顏,齊穆韌勾起一抹隐約笑意,回想初次見面,她瘋了似的狂奔,原來是心事太多、憋不住?明明痛恨《古文觀止》,卻寧願回去背《古文觀止》,這是因為這個世界比她原先那個更不自由嗎?

外公陸續說了許多阿觀的事,他聽得專心在意,一句句刻進心底、牢記。

「對不住,我要你留下,就算你會因此而辛苦。」他悄聲在她耳畔說。

他不是個自私男人,但是不明所以地,他決定為自己自私一回,因為她難得、她特殊,因為她聰穎慧黠、反應靈敏,因為她令他快樂、令他感覺安全,因為她不在他身上算計……無數的因為組成他無法放手的因素。

于是齊穆韌否決外公的提議,他甚至口氣霸道、态度非常的不敬老尊賢,他站起身氣勢十足說道:「不管樂不樂意,阿觀已經是我的王妃,這個身分跑不去,我不會寫休書,不會讓她離開,至于你擔心的那些事,我不會讓她受委屈。」

這些話雖然很不善男信女,但外公灼灼目光望向自己,外公知道,這是承諾、是保證,是十足的真心。

最終外公妥協,齊穆笙松口氣,而他……一股暖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輕輕拂開她的散發,他開始想念她清醒時的模樣。

她的表情很多,她的笑容很假,她的刻意巴結,他一眼就能看穿。想起外公說的,她是谄媚界達人,犯賤界翹楚,俗辣界冠軍……齊穆韌笑了,這個被欺壓便陽奉陰違的小人,外公居然還說她「品性良正、溫厚純善」。

不過,她弄錯了,齊古、齊文、齊止不是她的兄弟,只是湊巧名字裏有那樣一個字,外公聽見時恰恰有了聯想,才提出來為他們改姓更名。

外公說:「過去許多年,我一直在等你找到名字裏有「觀」字的護衛。」

想湊出「古文觀止」的是外公,卻沒想到讓她自己給湊了進去,難怪那天會那樣興奮,難怪硬要說人家是她的兄弟。

要告訴她事實嗎?齊穆韌想過又想,還是別吧,就由她去認定,因為這個世界裏,多擁有幾個親人會讓她多一點開心。

齊穆韌決定對阿觀隐瞞,他央求外公別說出自己的身分,別讓她知道,這裏還有個過去友人。

為什麽?因為他希望自己是阿觀唯一的倚仗。

外公雖然同意,卻意味深長地撂了句話,他說:「穆韌,你知道我們那裏的女人最不能容忍什麽?」

他當然不知道,阿觀是他第一個接觸的二十一世紀女人。

外公的答案是:欺騙。

即便如此,在審慎考慮後,他依然決定隐瞞,他不給她任何的希冀期待,不讓離開王府這件事出現任何可能。

「對不起。」他又在她耳邊輕語。

門開,齊古進屋,輕聲在他耳畔說道:「老太爺查出來了,第二批送進清風苑的茶裏,加入紅花,因此王妃會察覺不對。」

齊穆韌點點頭,紅花害不了阿觀,真正害她的……冷厲一笑,他不會讓那人好過。

「種花的找到沒有?」

「已經派人去找。」

「好,下去吧。」

「還有一事,大皇子遞名帖,邀王爺過府一敘。」齊古把名帖交給齊穆韌,他看一眼,點頭。

「知道了。」

齊古退下去,他的臉色顯得凝重,那邊……已經聽到風聲了嗎?

他握起阿觀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說:「放心,你不擅長的,爺行,你不為自己的好處傷人,爺也不會允許別人為好處傷你,你不使心眼去賤踏別人,別人也不準來賤踏你,你就繼續保持你的純良品性。」

好吵,哪個沒家教的蚊子在耳邊嗡嗡叫,阿觀皺皺眉、癟癟嘴,千百般的不甘願,卻還是側過頭偏向音源,緩緩張開雙眼。

她先是看見大姜的臉,本來想發出會心一笑,然而下一刻,表情翻轉、眼淚泛上、盈眶、墜落……

怎麽會啊,大姜的臉為什麽挂着齊穆韌的表情、做齊穆韌的打扮?

她不是已經回到家,不是抱着重到可以拿來砸小偷的《古文觀止》?她分明聽到大姜問她:蓮荷呈祥出窯了嗎?她分明很驕傲說:我誰啊,小顧景舟呢。她分明像穿越過來那樣,又被壓成一次死魚,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為什麽她沒事還在這裏當王妃!難道她死得不夠徹底,所以一不小心又穿回來?

厚,攥緊手心,她想要右勾拳、左勾拳,把和大姜相似度百分之百的臉給揍成豬頭!

她臉滿的痛苦與哀戚,看得他眉目深鎖。

對不起……他握緊她的手心,在心底向她致歉。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口氣異常的溫柔。

阿觀被吓第二次,吓得整個彈坐起來,這種口氣不該出自他嘴裏,溫度太高、濃度太深,會不會是……某個靈魂,穿進齊穆韌的身體裏面?

她要不要試着問他:賓拉登和歐巴馬,你比較支持誰?

「怎麽不說話,傻了?」他的濃眉聚起,聲音冷度恢複若幹。

阿觀倒抽口氣,還好、還好,沒有貿然行事,她緩聲道:「妾身很好。」

「今日之事,爺會還你一個公道。」

「哦。」她應得漫不經心。

還公道又怎樣,只要處在妻妾争奪戰裏,有哪個女人能得到真正的公道?

男人笨,以為替女人出氣,女人就該歡欣鼓舞,卻沒想過嚣張贏不過落魄,今天旁人因她被踩兩腳,明天她必定會被踩個二十腳給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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