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到哪了
“誰?!”
面前突然有利刃快速飛過,蘇赫立馬翻身躲過,隐身在了一顆樹後。
蘇赫躲在暗處警惕觀察着周圍的樹叢,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短劍橫在胸前。等了半響沒動靜,他才将手裏的短劍收進側腰。
起身來到一顆樹前,他四處張望着依舊沒有任何可疑之人,樹木上插着一把普通的箭,上面帶着一張紙,撕下樹上的紙條,上面寫着漠北語:
“蘇赫巴獸可還記得我這個叔叔?”
蘇赫看到上面的字頓時一驚,随之再次躲在樹後,能知道他名字的自然不是外人,可這是大楚境內,漠南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雖說漠南王一向看不起漠北,但也沒有欺負他們,現在突然出現在大楚,甚至寫信要見自己,蘇赫幾乎一下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躲在暗處左思右想,蘇赫覺得漠南王敢這個時候進大楚地界,說明他是有些本事的。
要知道不論哪個藩王或者外族王爺,沒有召令都不得私自進入大楚境內。
看了眼不遠處随行的隊伍,将信收起來踹在懷裏,蘇赫喊了一聲青松,告知自己去解個手再回來,便閃身隐入了黑夜中。
**
帝都,皇宮。
即将來和親的隊伍還在期待着大楚的人來迎接,然而大楚的皇帝卻将至抛到腦後,甚至忘記了這事。
“皇上,漠北王的小世子明天便到達驿站,可要直接迎接回宮裏?”
宣政殿內燭光搖曳生姿,即使已經是深夜了,它們依舊不敢偷懶熄滅。
未聽到皇上說話,鄭景仁便忍不住擡頭望去,不論多少次見這位帝王,他依舊對這位年輕帝王的容貌充滿了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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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帝楚玹霖,先帝最疼愛的一位皇子,也是唯一一位随了先帝驚人長相的君王。
不,面前的這位君王,比先帝還要驚人,說是絕世容顏都不為過。
“漠北王的小世子?”
鄭景仁回神,立馬回答道:“沒錯,是漠北王獻給皇上的……後宮才子。”
楚玹霖聞聲一頓,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有這麽一回事,于是放下手中的筆笑了起來。
“鄭太傅怎知這小世子就是送進朕後宮的呢?”
鄭景仁就知道皇上會如此問,這性格真是和先帝如出一轍,一樣的愛明知故問,假正經。
“……回皇上,若是不喜歡,那臣便先安排他在驿站住下,是否要進後宮,日後再聽皇上定奪。”
楚玹霖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走到鄭景仁面前說:“朕聽說漠北王最疼這位小世子,如今也才十六歲,他倒是真舍得。”
當初在宴會上漠北王突然提起要将自己小世子獻給皇上時,衆人就已經想到了他的目地。
如今漠南王對大楚虎視眈眈,光明正大招兵買馬,将來勢必要和大楚有一戰。而他的弟弟漠北王,卻選擇了和這位哥哥相反的路,把自己兒子送給皇上當後宮才子。
如此一來,若是日後漠南王戰敗,也希望皇上能夠看在佳人才子的面子上,不要牽連到漠北族人,放他們一條生路。
說不定自己兒子還深得皇上恩寵,到時候母族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倆兄弟,性格卻截然不同。
鄭景仁想,漠北王的想法雖然窩囊了些,卻也是個辦法,能在面前這位手上讨到便宜的人,至今還真沒幾個。
“人都怕死,也想要榮華富貴,漠北王只是選擇了保護自己族人,讓漠北百姓能夠相安無事過日子。”
末了,鄭景仁又說:“也算是個不錯的主子。”
楚玹霖便問他:“那以鄭太傅看,這小世子該如何安置?”
“……”
鄭景仁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人漠北王送您的人,您現在反過來問臣?
“臣認為暫時不必将他接入宮裏。畢竟皇上後宮如今暫無人,若是就這麽接他入宮,那其他想給皇上送佳人才子的一定也會擠破頭往裏送。”
楚玹霖低笑起來,他笑起來也是如此讓人癡醉沉迷,與先帝一樣的相貌。可面前這位要比先帝愛笑多了。
“那便按太傅所說,讓他暫且住驿站吧。”
“臣遵旨。”
對楚玹霖來說,後宮來一位才子或者嫔妃都無所謂,他心思不在貪樂上面,所以至今後宮依舊無人。
這漠北王把自己世子送到大楚,看似讨好,也在表明态度。可他畢竟和漠南王是親兄弟,之後要如何安排,楚玹霖還要仔細考慮。
從宣政殿出來後,天色已晚,楚玹霖晚膳沒吃多少便回了寝殿,剛進門,便有人端着夜宵進來了。
“奴婢參見皇上。”
“春竹姑姑快些免禮。”楚玹霖過來扶起她,無奈道,“這些事情讓其他人去做便好,這麽晚了姑姑早些歇着才是。”
“聽丫頭們說皇上晚膳沒吃多少,想來今日飯菜不各胃口,這幾日見你太忙,累壞了龍體可不行。”
楚玹霖笑了起來,揮手讓衆人退下,扶着這位姑姑坐下。
“要是父親還在,定要說朕被嬌慣壞了呢。”
春竹聽着楚玹霖撒嬌的語氣,又望着和先帝一樣的模樣,掩嘴笑了起來,給他把夜宵都拿出來擺在面前。
“先後還不是怕皇上貪嘴吃壞了肚子。先帝偷偷給皇上吃的次數可比皇後制止的多呢。”
楚玹霖爽朗笑了起來。
桌上擺着他最愛的幾樣小菜,都是春竹親手做的,從小到大他都享用着最好的一切,但唯獨就愛這幾樣小菜。
春竹已經老了,當年先帝讓她出宮時怎麽都不走,便讓她繼續留在顧皇後身邊了。
如今先帝與皇後已去,她依舊守着公子的皇兒,看着他長大,成了先帝一般可以獨當一面的皇上。
“皇上,奴婢聽聞漠北的小公子快到了,可是想好要納入後宮了?”
楚玹霖擦了擦嘴:“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畢竟漠北王和漠南王是親兄弟,若是養虎為患,那便得不償失了。”
春竹點了點頭:“倒也是這個理。不過皇上如今後宮依舊無人,這可不是個辦法,有個人照顧也好啊。”
楚玹霖放下筷子不吃了。
“姑姑,連你也要催朕納妃嗎?”
春竹耐心道:“奴婢不是催皇上,如今幾位皇子公主都已成親立家,只有皇上身邊沒人照顧,哪怕是才子或者妃子都可。奴婢老了,若是哪天走了,怎麽能安心離開?”
楚玹霖卻說:“可父皇和父親不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才相遇的嗎?”
“先後和先帝的感情很複雜,他們之間和皇上您不同。”
“有何不同?”楚玹霖起身負手站立,“父皇說過,若是沒有想要度過此生的人,那便不娶也罷。”
春竹心想可您是皇上啊,哪有皇上只娶一人的道理?況且先帝和公子的感情那都是旁人無法比較的。
但是春竹知道,她了解楚玹霖的性子,這話說了只會讓他更生氣。
“既然皇上心中無心儀之人,那便罷了。”春竹起身告退,“皇上早些就寝,奴婢先行告退了。”
楚玹霖握緊了拳頭,突然說:“姑姑。”
春竹停下,轉身望着他的背影說了聲“奴婢在。”
“以後朕不希望再聽到有關納妃的事情,希望姑姑諒解。”
春竹神色複雜,充滿了哀傷又無可奈何:“是,奴婢遵命。”
春竹走後,楚玹霖還是把夜宵吃完了。
他不是多喜歡吃春竹做的菜,而是只有春竹能做出和先後一樣口味的菜,偶爾想念了,便饞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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