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楚家

将爛醉的二皇子送走後，林喻起身，哪裏還有半點醉酒模樣。林岩走進來，身後跟着林威。

林喻挺直腰板，喊了聲：“爹，你怎麽來了？”

林岩一臉嚴肅地問：“你決定好要投靠二皇子了？”

林喻沒有肯定，反問道：“那爹你認為呢？如今衆皇子，誰最合适？”

還好是林府，守衛森嚴，雖四周都有暗線，但只有兩“父子”在場時，不太容易偷聽。

林岩沒說話，仿佛在思考什麽。如今太子已立，但是皇帝身體還很健康，短時間內太子是不太可能登基，那麽其他皇子的機會就很大。而在這些皇子之中，大皇子骁勇善戰鎮守西南，一直企圖收回西南林家兵權；二皇子很樂意拉攏林家，且二皇子最受皇帝看重；三皇子悶聲不出氣，天天只知道搗鼓寫文章，反倒一副文人墨客樣，看樣子是想退出當個閑散王爺。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年紀還小，剛十六，未出宮建府，在宮內陪皇帝的時間多，也不能排除其是在蟄伏等待機會。

不過，就現在的局勢來看，主要儲君争奪人選還是幼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不論選哪一個，一旦選定就不能回頭。不論是皇帝也好皇子也罷，誰都不喜歡侍二主的臣子。

林岩在上次的儲君之位中沒有站隊，費盡心思周旋于各皇子之間，勉強保全林家。雖封了鎮國公，但實權卻越來越少，手裏的兵權也被皇帝惦記，他心中也有氣，若到了林喻這一代，還不做出點改變，林家怕是要步楚家後塵。但若是選錯了主子，也免不了步楚家後塵。

林岩焦得頭發掉了不少，終于他心目中有了一個人選，看林喻的行事，想來父子倆想的一樣。林岩滿意地點頭：“雖如今太子已定，但依老夫之見，聖上不一定最中意太子，反而二皇子勝算要大一些。二皇子母妃正得寵，乃是聖上最喜愛的妃子，且二皇子能以成年後不舍皇帝留在京城，這比起其他皇子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如今喻兒你與二皇子交好，便得盡心輔佐他，你須知，輔佐二皇子不是為了他許諾你的兒女之情，而是為了林家，為了林家不落得和楚家一樣的下場。”

說起這個，林喻就有些好奇了：“楚家？哪個楚家？”

林岩白了她一眼，現在年輕人不知道楚家也正常，告訴林喻也好，讓她心生警惕，吓一吓她也行：“若是楚家還在，西北西南兩處兵權都落不到老夫和何守義手上。楚家是先皇時代最強大的武官世家，如今的将官無一不是其培養出來的，就連你爹我和何守義，都受過楚家的點撥。”

“楚家一心為國，可惜站錯隊，在儲君之争中選了曾經的楚王，也就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如今已經化作一抔黃土。楚家在聖上登基後，因曾經助楚王擊退匈奴立下赫赫軍功，招致聖上猜忌，因此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西北西南兩處兵權分到了當時鎮守兩方的何家和我們手上。”

林喻疑惑問：“聽爹你這麽說，楚家那時候很強大吧，兩處兵權加一塊兒都二十幾萬了，聖上那時候不過登基幾年，難道不怕楚家反了嗎？”

林岩冷笑：“黃毛小子還是太年輕氣盛，你以為能從衆皇子中奪得皇位的聖上想不到這一點嗎？當時楚家功高蓋主，聖上以封侯為由，召楚家進京面聖。若楚家不應，那便是違抗聖命，天下人衆伐之。故當時的楚家全家進京，就在慶功宴當晚，聖上遭受刺殺，幕後黑手直指楚家，當晚楚家就被禦林軍抓起來，隔日當斬，株連九族。”

林喻咂舌，這刺殺該不會是皇帝老兒自導自演的吧。二皇子果然是親生的，把他爹的伎倆學了個全。

林岩嘆氣：“所以啊，喻兒你要明白，兵權再大，敵不過皇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林家的興亡到了你這裏，萬事小心。”

接着林岩對着林喻提點了很多關于如今局勢的分析，而林喻聽了後，考慮的卻是另一件事。林岩提到的楚家，似乎原劇情裏也提到過。

林喻的劇情梗概是從小說裏取出來的，并不代表該世界真實發生的情況，但能做個參考。劇情裏秦毓好像就是楚家的遺孤，在那場針對楚家的抓捕中逃脫，身負滅門之仇，想要為楚家報仇，揪出誣陷楚家的人。小說裏的秦毓一直認為是有人誣陷她們楚家，但聽林岩這麽一說，倒像是皇帝設局，只是找了個抄家滅門的借口罷了。

而且，小說後來秦毓也放棄了複仇，因為找到了真愛宋璟钰。愛情面前，區區滅門之仇而已，算什麽。

現實裏秦毓是毒死的，只是下手的人不知道是誰。想她死的人可不少，首先，二皇子是其中之一，并且剛才二皇子已經和林喻開始謀劃暗殺秦毓。畢竟秦毓歸順太子黨，會是極大的威脅。同理，大皇子也想秦毓死，只是不知道大皇子那邊的打算如何。

那麽，皇帝想不想秦毓死，就看秦毓有沒有暴露身份了。若秦毓暴露自己是楚家遺孤的身份，那暗殺說不定也有皇帝一份。

這樣一想，當女主還有生命危險，确實不容易。

“唉，可惜了，楚家香火就這麽斷了。若是楚家血脈能傳承下來，匈奴哪裏夠看。”

林喻試探地問：“爹，那楚家是死完了？”

“那倒是沒有，當時老夫在西南，得知此消息的時候，楚家已經被滅門，據說還有個楚家女兒逃出來了，不見蹤影。不過楚家的香火就此斷了，剩下個不知死活的女兒，估計跑哪個深山裏嫁作農婦了。”

無語，林喻還以為死完了，結果是林岩認為沒有兒子活下來，香火斷了。林喻忍着翻白眼的沖動，繼續從林岩那裏套話。

後來兩父子聊到了深夜，林岩老了，經不住熬，先去睡了。林喻則想了更多，楚家剩下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女主秦毓，醉煙樓存在已久，是女主的勢力，說明醉煙樓是楚家遺留的勢力，看來楚家的部下應該還在，甚至還在幫女主複仇。

這可不得了了，若是秦毓在愛情和複仇之間選擇了複仇，那宋璟钰可就危險了。秦毓要是掌握了西北兵權，再加上醉煙樓，造反怎麽辦？

林喻更加堅定了自己去西北的決心，西南有林岩老東西在，西北她得去看着秦毓。

和林岩商量過，林岩也打算收拾自己這把老骨頭，回西南整頓軍隊。這幾年大皇子在那邊折騰，他不少部下都寫信來抱怨，看樣子皇帝是不肯放過西南兵權了，林喻去西北也好，何守義那人死板的很，誰的面子都不賣，反而安全些。

年後，宋璟钰和秦毓小夫妻還沒恩愛幾天，秦毓就要回西北。畢竟是西北将領，常年在京城待着享福算什麽，衆人意料之中的林喻也要去西北。

一開始衆人擔心林喻的去向，結果年後所有人都差不多知道了，秦毓灌醉林喻第一個知道，然後是宋璟钰，接着是二皇子。現在林喻回複了皇帝的那個賞賜，請命去西北歷練，報效大燕。

皇帝笑眯眯地允了，随後林岩又說自己老了，沒幾年活頭，也要請命離京。他要回西南，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過幾年死在西南故地，才算魂歸故裏。

林岩年紀确實大了，皇帝也不能扣着人不放。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對林岩此舉十分不滿，大皇子本想回來争儲君之位，結果林岩要回西南争他在西南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勢力，這可如何了得？

大皇子那邊糾結不已，林家人卻走得利落幹脆。只是林喻前往西北，與秦毓同行，對此最不爽的還數宋璟钰。

衆人只當她是新婚燕爾，舍不得秦毓。可誰會知道，她是不放心秦毓和林喻同行。況且，林喻女子之身混在軍營中，出事了怎麽辦？暴露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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