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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地,卻是沒想到冬日山路潮濕,有些整日曬不到太陽的石階上還長了青苔,拄着拐杖的蕭氏一不留神,竟然從三米多高的小路上摔到了下面的地裏,雖然下面恰好是柔軟的沙地,沒有被樹木石頭傷到,可還是受到了驚吓,如今不知怎麽的,整個人都抽搐不停,還手腳都難以控制了。
彭老頭兒聞言,知道這恐怕是中風啦。
在蜀地,本來天氣候就濕潤,這也是自古以來蜀地人家愛吃辣的緣由,只因辣椒能驅除部分身體中的濕氣,但就算是這樣,蜀地人稍微上了年紀,還是會得風濕,這就使得中風者不知凡幾。
聽說奶奶蕭氏現在已經被上山發現的同村農漢子唐叔夥同幾個附近的相鄰一起搬回了李家安置在了床上,家裏李老頭兒得了消息也已經在家照顧着蕭氏了,彭老頭兒連忙接過劉氏早就準備好的醫藥箱,草草收拾一番就跟着帶路的李宏傑去李家看病人去了,李香雨自然是跑去屋裏将自己要帶走的東西收拾一番這才跑着趕上兩人。
一路上,李香雨細細回憶着前世,奶奶蕭氏前世明明今年沒有這麽嚴重的,只是腿腳風濕嚴重些罷了,是第二年才中風癱瘓在床一個多月,這才離世的。說實話,比起李宏傑的擔心不舍,李香雨對于奶奶蕭氏這次突如其來的病真心沒啥情緒波動。
非要說有,那也只是感慨一番生命脆弱這類情緒罷了。不要說李香雨這是冷血無情,早在之前十年來,蕭氏早就已經消磨光了李香雨心中對她那僅剩的一點儒慕之情,更何況要認真算起來,前世奶奶蕭氏早就已經離世十幾年了,要不是重生,李香雨都要忘記她長什麽樣子了。
要是現在出事的是爺爺李祥山,或許李香雨還會難過一番,認為是自己的蝴蝶效應讓對方少活了那麽幾年時間哩。
作者有話要說: 中風滴話,蜀地真的很多哎~喵崽認識的好多一直呆在蜀地的老人都是風濕嚴重,還很容易不就一個不主意就中風了哩~好怕怕,喵崽求撫摸了啦~
喵了個咪的,喵崽今天才曉得自己爬榜了,看來要更努力了哇~大家支持一下哈,還有幾天喵崽的文文就滿一個月了~
☆、蕭氏厭子之前因
屋裏,彭老頭兒單手按在奶奶蕭氏伸出來的右手腕上,正耐心的診着脈,站在床邊的李宏傑李爸爸等人都憋着一口氣似的,仿佛擔心稍微重一點的呼吸聲就會影響了彭老爺子的診斷。
過了十來分鐘,彭老頭兒收回手稍稍思索一番,就提筆寫下幾樣藥名兒來,一邊囑咐李香雨看看藥箱裏還缺哪些,之前劉氏聽聞蕭氏奶奶的情況,就在藥箱中提前放上了不少醫治中風病症的藥材。
“師傅,還差一樣,不過昨兒我背回來的草藥裏正好有,我這就去拿來。”
說完,李香雨就出了房門回自己家拿藥材去了,李香雨并不想再站在這兒看着這一切,雖然在之前就想過,就算奶奶蕭氏如今就去世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看着上午還有精神跟自己拌嘴争吵年貨事宜的老人下午就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說起胡話來,李香雨突然有種人生不過如此的感慨。
李香雨禁不住想,當自己這般躺在床上靜靜等待死神來臨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誰在床邊握着自己的手表達不舍,那時自己的家人恐怕都已經早早離自己而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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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留在世間孤獨的活着?自己死後,又有誰能記得自己?記得又能記住多久?或許自己死後只能留一捧骨灰吧?聽說現在焚燒場好多人都拿不到完整的骨灰哩......
李香雨越想越遠,手上卻是不停歇的生火熬起藥來。今天不是逢集日,但是鎮上店子還是要留人看着,王秀娴今天本來是在家的,不過之前王秀娴得了婆婆受傷的消息,就坐上了車去鎮上叫回了李顯明,自己在那兒替着,等會兒收拾好了店就立馬關門回來。所以如今家裏這些事都是李香雨負責。
李老頭兒在一邊默默的抽着煙鬥,皺着眉頭看着床上還迷糊着的老伴兒,心中很是難受。雖然當初兩人的婚姻沒有什麽感情基礎,跟那時大多人一樣,都是沒見過面就直接結了婚的“盲婚”,但生活在一起這麽幾十年,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李老頭兒實在想不到,今兒下午才分開不到幾個小時,再見面時竟然是這番光景。之前老婆子的身體越發差勁了,李老頭兒不是沒有想過對方的時日恐怕不多了這個問題,只是還沒有真正面臨的時候,這人啊,總不會有太多感覺,而如今事到臨頭了,這才有股子沉甸甸的悶痛窒息感徘徊充斥着心頭。
“好了,大家也不用太擔心,這好好将養着,還是會好的,老姐姐,你也安心養着,啊?別瞎操心。”彭老爺子對着大家說了一通安慰的話,轉身沖着正蠕動着幹裂的唇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的蕭氏低聲安撫幾句,見蕭氏安心的閉眼休息去了,彭老爺子這才沖着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提起藥箱就準備走了。
李顯明連忙跟上,出了門,彭老爺子去看了看徒兒煎藥,發現李香雨一切都做得很好,這才放心的準備離開了。“彭老爺子,這,你看,我媽這是怎麽樣了?還能靠藥養好嗎?”李顯明跟在身後送彭老頭兒離開,一邊焦急的問道,看着老母親突然就躺在了床上,李顯明很是焦心。
看着一臉擔心焦慮的李顯明,彭老頭兒迎着對方期待的眼神,仍是狠心的搖了搖頭:“這中風不比其他呀,再加上老嫂子這次的情況很是不好,比一般的中風都還嚴重幾分哩。不過好好用藥養着,或許還能活個幾個月吧,不過這也要對方心情開闊愉悅才行哩。”
說罷又搖了搖頭:“可是,依着老嫂子的性子,這一旦醒過來了,恐怕......唉。”
這話彭老爺子本不該多說,可惜看着李顯明明顯亮了幾分的眼神,不忍心對方到時候好心反被別人當成驢肝肺哩。這樹怕傷皮人怕傷心嘛,還是要提前給對方打打預防針才是哩。
說完彭老爺子也不顧呆楞着的李顯明,徑直走了。門邊站着的李老頭兒悄悄的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呆站在竹林小路上的大兒子,心中嘆息一聲,也沒出聲,就又悄悄的進了屋子。
屋內,李香雨正在輕輕吹着滾燙的湯藥,之前李老頭兒出現在門口,正是要叫兒子來将蕭氏扶起身喂藥。
等到藥涼的差不多了,一旁一直站着的李宏傑連忙上前,幫着妹妹将奶奶蕭氏扶起來。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要扶起有些臃腫的蕭氏還是有些吃力的,李老頭兒在一邊幫扶一把,這才成功讓蕭氏背靠着棉被半坐起上半身來。
看着細心的給蕭氏喂藥的李香雨,以及一邊正拿着手帕不時給蕭氏擦嘴邊留下的藥湯一手還在蕭氏背後輕輕拍着的李宏傑,想起剛才彭老哥說的話,李老頭兒心中很是沉重的嘆了口氣。
一時間,李老頭兒禁不住想起兒子一家這些年對自己兩老口的孝順,想起幾乎算是被大她們将近十歲的大兒子照顧着長大的三個女兒,李老頭兒一時間心裏很是複雜。
其實自己老伴兒對于大兒子的偏見,李老頭兒一直都是知曉一二的,當初蕭氏生了李顯明這個大兒子之後,近十年無所出,當初李老頭兒唯一在世的母親很是不滿蕭氏,畢竟李家老爺子早年出事,去世得早,只留下李祥山一根獨苗,老人家自然希望獨子能為李家開枝散葉。不過李祥山母親雖然不滿兒媳肚子不争氣,可對于這個獨苗子李顯明卻是很疼愛的。
剛開始蕭氏還是有着那一顆愛子的心,不過長達近十年的被婆婆責罵,以及沒有手把手帶過兒子近十年,讓蕭氏慢慢淡下了那點愛子之情。
後來直到蕭氏婆婆去世之後,蕭氏再次懷上孩子,李顯明這個親生兒子算是徹底淡出了蕭氏的內心,甚至每每看到李顯明,蕭氏就會想起那段她最不願意想起的時光,這才變着法子的嫌棄糟踐兒子一家。
此後幾十年大兒子的孝順恭敬不說沒有感動蕭氏,反而寵得蕭氏越發理直氣壯的踐踏兒子的孝心。
之前一直聽着妻女的耳邊風,李老頭兒也一直認為蕭氏這個做母親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疼兒子,只以為是李顯明在自己不在的什麽時候做過什麽過分的事,這麽多年李老頭兒從未真正認識過大兒子一家的心。
想到此時蕭氏那樣疼愛的女兒沒在身邊,反而是自己一家一直排斥厭惡的大兒子一家奔走請醫,喂藥服侍在床邊,李老頭兒頹廢的坐在桌子邊,默默的看着手上的煙鬥發呆。
之後每日,李香雨和李宏傑就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熬藥喂藥,李香雨還不時的給蕭氏捶捶腿揉揉手臂。此時的蕭氏已經癱在床上無法動彈了,就連下床解決生理需求,都是要大兒媳王秀娴來伺候着。
李老頭兒之前就帶信去了天水鎮大女兒家,希望對方能抽空盡快回來看看蕭氏,可惜對方推說家裏正忙着賣春節前最後一批菜,孩子才一歲多,也正是多動鬧騰的時候,騰不出空回來,只說等段時間空閑下來了才回來。
得了信的李老頭兒氣得煙鬥都險些敲斷了,李顯明知道以後,并沒有多說什麽,只顧着操持家裏家外的事去了。
至于遠在外地的李顯紅兩姐妹,李老頭兒也是去了信說明她們母親的情況的,表示希望她們兩能盡快回來一趟,見見她們母親,只是還不知道信送到她們手上沒有。
眼看着還有兩天就要過除夕了,店裏的生意每天好得火爆,就連公路邊的小攤也是有很多小孩子拿着得手的零錢來買各種吃食。
現在家裏忙得緊,又有蕭氏要照顧,家裏人人都不得空閑,每日裏王秀娴每逢趕集都要上午去鎮上幫忙下午就回來伺候婆婆蕭氏,平日裏就在公路對面的小攤守着,也是要不時來回奔照看着家裏。李宏傑也是早早放下學業帶上書本去鎮上幫着老爸看店去了。
就連每天下午都要去醫館兩個小時的李香雨都準備不再去醫館了,最後還是李老頭兒出面不同意,并且接手了每天下午守着蕭氏午睡的工作,這才讓李香雨在除夕之前都得以繼續去醫館學習。轉眼就來到了熱鬧的除夕夜,大姑姑一家始終沒能在這些日子得空過來看看還躺在床上的奶奶蕭氏,好在蕭氏現在腦子至少已經清醒了,比之剛開始不能控制生理機能已經好很多了。今年的除夕,李老頭兒家因着幾個女兒都不在家,自己老伴兒也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李祥山也沒什麽過節的心情。李顯明見老父親一個人過節,太過冷情,晚上跟妻子王秀娴商議一番,除夕這夜的年夜飯就這樣擺在了李老頭兒家的餐桌上。李香雨跟着王秀娴在小小的簡陋廚房裏忙進忙出,一盤盤溫熱香美的菜肴就這般一道道的被李宏傑端進了爺爺李祥山的家門。李老頭兒家裏,蕭氏也早早的就被李顯明抱上了飯桌邊特意擺放好了的躺椅上,此時正高興的看着李顯明之前就抱過來安放好的電視機中播放的聯歡晚會哩。飯桌上,李顯明正跟李老頭兒抿着小酒,不時聊聊天看看電視,只等着飯菜上桌請了祖先用罷飯,這才好開始吃年夜飯哩。
作者有話要說: 請祖先用飯就是将飯菜碗筷擺好,家中男人恭恭敬敬的燒香鞠躬請來各路祖先“用飯”~不知道大家家裏有沒有這個傳統,喵崽家鄉都有這樣的傳統滴說~
☆、除夕夜熱鬧非凡
上好了菜,李香雨出了廚房,用肥皂洗去手上臉上的油煙,這才跟着王秀娴端上最後今晚的重頭菜進了李老頭兒家門。
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炒菜鹵菜蒸菜,王秀娴鄭重的将手上這盤紅燒全魚放在了飯桌正中間,正所謂年年有魚年年有餘,這魚必定要全魚才成,這也是一種老百姓對于來年豐收的祈禱。
之後李香雨王秀娴站到一邊,由李老頭兒帶着兒子孫子在門口燒上幾堆紙錢,跪下燒了香磕了頭,這才一路燒上紙錢将“祖先”們引進家門,說上一句“各位祖宗,家宴寒酸請海涵”之類的,就在一邊等着“祖先”們吃飯用餐了。
等上個半個小時,李老頭兒示意兒子上前告罪一聲收了碗筷,這才讓孫子孫女兒媳婦上桌開始吃年夜飯了。
李香雨怕母親累了一天了不能好好吃飯,自告奮勇的接手喂奶奶蕭氏的飯菜,好在今兒是除夕,蕭氏知道現在要是自己搞出什麽名堂來,自己老伴兒第一個饒不了自己,這才安安分分的吃着李香雨喂到嘴邊的食物,恰好李香雨很機靈的光撿軟食物喂蕭氏,害得蕭氏想找借口說幾句她的不是都沒借口。
蕭氏一邊吃着李香雨送到嘴邊的各種美食,一邊想着等自己好起來了,一定要收拾一番這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孫女,可憐蕭氏還真以為自己只是之前摔到腿腳,不日就可以康複哩。
只可惜她哪裏曉得自己這身體,要是她能放寬心多半還能多活幾個月,可惜她天生心胸狹窄,試想,連自己那個當初才幾歲的兒子都能因着婆婆的緣由恨上的蕭氏,哪裏能說放寬心胸,就能放寬心胸哩?
一家人還算和睦的吃了個年夜飯,等到外面響起炮竹聲,李宏傑就拉上李香雨往竹林下跑去,那兒,陪着自家爸媽吃過年夜飯的葉林兄弟兩早就已經等在那裏了。
“阿傑,你們怎麽才來?快,我們去放咱們自己的小炮竹吧?”
葉雷不等李宏傑喘口氣,拉上他就往公路上跑去,要放炮竹還是要在空曠的地方放,在竹林下是萬萬不可放的。
葉林無奈的看着弟弟拉上李宏傑就跑的架勢,只能歉意的回頭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樣落在後面的李香雨:“昨天阿傑給了他一大包你們自己賣的炮竹,他就一直等着今兒晚上的到來哩。”
李香雨聽着周圍不斷轟響的炮竹聲,感受到了濃濃的年味,聞言無所謂的笑笑:“沒事兒,我也等不及想親手放幾個哩,不過這種專門小孩子玩兒的,肯定飛不了多高哩,還是煙花棒漂亮些。”
看着李香雨笑得甜美,葉林期期艾艾的站定,雙手操在褲兜裏,一副忐忑不定的模樣。最後葉林見李香雨眼看着就要走遠了,這才連忙跟上去拉了一下李香雨的紅色棉衣衣角:“小雨妹妹,這個是哥送你的新年禮物。”
“恩?禮物?”
李香雨很是驚訝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比自己還高上一個頭的葉林,接過葉林遞過來的東西,是一個包裝很精致可愛的成人手指長的長條形禮物,看外形,李香雨猜着可能是鋼筆吧,現在的鋼筆包裝稍微好些的,都要花上十塊錢左右哩。不過既然是對方的心意,李香雨也沒有很煞風景的問價格是多少。
“謝謝林哥哥,我能現在就拆開看看嗎?啊,正好是我要用的鋼筆哩。不過我還沒給你們送禮物嘞。”李香雨沒有節假日送禮物的習慣,一時收到禮物還是蠻意外的,心中開始盤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該在幾個哥哥開學的時候送個禮物?
葉林見李香雨很爽快的就收下禮物了,也不在乎對方怎麽理解的,心中很是高興。
之前聽李宏傑說小雨妹妹最近念着要練習鋼筆字,準備去買支好些的鋼筆,葉林聞言,就趁着父母帶兩兄弟年前去市裏買年貨衣物的時候悄悄跑遍了附近所有能找到的文具店,這才挑中了這支用起來順手的鋼筆。雖然跑來跑去很累人,還将自己之前一年存下來的所有積蓄都花了進去,葉林見李香雨拆開禮物時的滿意笑臉,心中雀躍非常。
“哥,你們還在那兒磨蹭啥哩?快過來吧,我們都點上啦。”
那邊已經在地上插了一圈煙花棒并且已經點上了的葉雷沖着還沒來的兩人吆喝一聲,就跑去拆開其他的炮竹準備點上去了。
李香雨見那邊一圈星花閃爍,趁着遠處人家不時沖天而上的煙花,還有周圍人家都點起的屋檐燈光,別具一番滋味,就連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似乎都在此時成了熱鬧的氣味。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周圍人家,不管是近鄰還是隔着幾個山頭的人家,都在此時點上了家中早就備好的爆竹,就連葉林家和李家都跟随着風俗在此時點上了兩串爆竹,噼裏啪啦的簡直要把人的耳朵給震聾咯。
李香雨掩着雙耳笑得眉眼彎彎,映襯着周圍閃爍的煙花棒,此時的她顯得格外開朗靓麗。那邊本來在點煙花的李宏傑聽見爆竹聲,連忙跑過來幫妹妹掩住雙耳。
以前每年妹妹聽了爆竹聲晚上都要吓得做噩夢,所以李宏傑這個哥哥每次都要負責及時幫妹妹遮住雙耳,雖然每年都不能完全的遮住聲響使得李香雨仍然要在夢中哭醒一次。
“哥,你遮自己的耳朵就好啦。”
李香雨大聲的在李宏傑耳邊喊道,一邊放下自己的小手要去幫哥哥擋着耳朵。李宏傑雙耳已經被震得聽不清話了,此時只能看妹妹口型猜話。不過見妹妹放開了雙手來幫自己遮掩,立馬使勁搖頭躲避,不過李香雨很強勢的貼着哥哥的耳朵,李宏傑無法,只得使勁閉緊手指試圖完全遮擋聲響。
就這般,兩兄妹互相幫對方掩着耳朵,還不時擡頭望着天上又一輪高潮期的沖天炮竹,兩人都開心的笑着,裸露的牙齒都被映襯得格外雪白。
“哇,哥你快看,那邊那邊,好好看哎。”
“恩恩,好漂亮,跟開花一樣哎。”
“唔,裏面好像還有小花哎,藍色紫色金色......”
“恩,這肯定又是彭爺爺家的二叔買回來的哩。每年彭二叔都能買回來好漂亮的煙花哩。”
十二點過後,周圍的聲響這才慢慢停歇下來,守歲之後,大家都漸漸熄燈休息了。
李香雨俏皮的沖葉林兄弟抱拳作揖:“新年快樂,祝兩位哥哥新年新氣象,學業更近一步咯。”
逗得大家也裝模作樣的作揖拜年打鬧一番,直到家裏的大人都在喊着回家休息了,幾人這才笑呵呵的分手各回各家。
“哎喲,哥,我腮幫子都笑痛了啦。快幫我揉揉啦。”
李宏傑好笑的看着妹妹拉着自己的手好一陣撒嬌,此時的妹妹哪裏還有平日裏的聰慧早熟,一臉嬌憨的模樣惹得李宏傑心都軟了,連忙伸手輕柔的給妹子揉揉臉頰。
“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真好,來,背一把妹子吧?”
說罷李香雨退後幾步一個短暫沖刺就跳上了哥哥不算寬闊卻溫暖的背。李宏傑被沖力弄得一個踉跄,卻是穩穩的托着妹妹不讓她摔了,李宏傑無奈的搖搖頭,卻是滿臉寵溺的将妹妹往上托了一把,這才穩穩的向家走去了。
今晚,在這個熱鬧非凡的夜晚,李香雨不知怎麽的,想起了劉德華那手“謝謝你的愛”中那句“在人多時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想到這裏,李香雨難得的感性起來,心間不知怎麽的,又有了那種空空的寂寞感。
“或許,這只是心理周期吧。”就像前世那幾十年一樣,李香雨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努力壓下這種無比熟悉卻依然無措的空虛情緒,眼角卻忍不住的沁出了點點淚光。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山頭就響起陣陣爆竹聲,那是一早就去墳頭給去世的人拜年了。
李香雨兩兄妹也被李媽媽冰涼的雙手拍着屁股叫了起來,另一邊李爸爸已經做好了湯圓甜蛋端去李老頭兒家讓幾人快些過去吃早餐。
初一早上無論誰都不能睡懶覺,不然這新的一年就不會太順暢,李香雨雖然知道這些都是沒有依據的,不過還是跟着哥哥很乖巧的起床去了爺爺家,恭恭敬敬的沖着端坐在堂屋的李老頭兒作揖說了兩句吉祥話,最後得到李老頭兒難得出手的壓歲錢,這才坐下吃飯。
往年李老頭兒也就随便拿幾顆糖充當壓歲錢,今年怎麽舍得拿錢了?李香雨暗暗驚奇,卻也沒有多想什麽了。
之前李香雨就已經決定,只要對方不要再來惹自己家,自己就只把對方當做不親的普通人對待,之前的種種也就作罷了。
早上吃過飯,一家人除了癱瘓在床的奶奶蕭氏以及留下來照看蕭氏的李香雨,其他幾人都端上糖果水果、白水豬肉、紅色蠟燭紙錢之類的東西,就上山去給李老頭兒母親父親上墳去了。
李顯明在給自己祖母上香時,跪在墳前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偷偷擦了眼角淚水垂頭點起紅燭燒上紙錢,之後就去一旁的祖父前磕頭燒香一番,一旁的李老頭兒沉默的跪着,瞧着香燭上正袅袅漫延消散的青煙發呆。
家中,李老頭兒帶着衆人走後,蕭氏很是不得勁的在那兒一會兒折騰這李香雨給她翻身,一會兒折騰着給她倒水擦手擦腳。李香雨知道對方是憋了一天沒發牢騷,心中正不痛快着哩,也不理會對方,只沉默的做好蕭氏吩咐的事兒。
終于,蕭氏憋不住了,在李香雨給她打來熱水擦腳的時候,憋足勁頭一腳踢翻了水盆。銻制的盆子哐哐當當的在地上打了幾個圈慢慢停下,褲腿被熱水打濕了李香雨也沒有動作,只是拿着洗腳帕站在床邊保持着彎腰擦腳的姿勢,沉默的看着盆子旋轉翻騰。
李香雨本來心中惱怒一陣,繼而卻是一股感傷湧上心頭,當初那般強勢折騰自己家的蕭氏,如今用盡全力,也只能将盆子踢翻不過兩步遠,想起對方也就這兩個月的活頭兒了,再加上她這不時的鬧騰,恐怕就這用藥保出來的兩個月也沒法子真正過完了,李香雨終于壓下火氣,沉默的将盆子撿起來就要出門回自己家去了。
“站住!你個沒用的東西,擦個腳都不會?整日只知道吃吃吃,一點用處都沒有,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個賤丫頭賣出門算了。”
李香雨不等對方罵完更難聽的話,木着個臉轉頭說道:“奶奶,你就多罵罵吧,這樣,等你走了之後,至少還有個我一輩子記得你哩。”
說罷也不管對方是個什麽表情,轉身就出了門。
躺在床上的蕭氏聽了李香雨的話,剛開始還以為是這個孽障是在咒自己,心中好一頓氣惱,身上偏動不了,只得睜着眼不停的沖着門口咒罵,什麽難聽罵什麽,也不管外人聽到了會怎樣,只急着發洩一番心中的火氣。
外面竹林下的小路上不時有人走過,聽到屋裏蕭氏又在咒罵孫女,一個個很是可惜的搖搖頭,大家都知道蕭氏之前中風的事兒,人家彭老爺子都說了,要是靜下心來好好将養着,興許還能多活幾個月,可如今初一早上就這般折騰起來,恐怕過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得到要去吃白席的消息咯。
罵了半天,見對方一點動靜也沒有,自己心中的火氣也慢慢降了下來,一時間想到自己現在動彈不得的模樣,又想到每次自己說等自己好了要怎麽怎麽收拾一頓大兒子家時老頭子木然的表情,蕭氏頓時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心中慌亂起來。好不容易等到老頭子回來了,蕭氏想問問老伴兒自己的病情,卻又莫名抗拒去知道實情。一時間蕭氏難得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弄得李老頭兒都很奇怪的看了蕭氏幾眼。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當人輕松下來,心裏真的就會覺得很累啥滴。科學家們說這是心理周期,不過喵崽覺得也許是寂寞的感覺吧?啊,人家好寂寞好空虛(大S零零狗中語)大家各種安慰一把喵崽吧~
最近幾天喵崽家網絡不好,已經報修了,就是不知道公司給力不,現在補上昨兒斷網沒來得及放上來的更新~
☆、初見二位老“師兄”
結果一直到過完了初一,奶奶蕭氏都沒有問出口,只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語。
春節的初一,李香雨家鄉的習俗是不允許走親戚的,要走親訪友的都要初二才開始。
不過李香雨之前就被彭老頭兒特意吩咐過初一中午一定要去他家吃飯,其實是因為彭老頭兒兩個兒子每年都要除夕傍晚才能回家,初一下午又要忙着走,畢竟彭老頭兒大兒子彭展飛如今已經是燕京著名醫院的外科主任,娶的妻子也是那邊的本地人,戶口早就遷過去了,過年也是忙着走人情拉關系的時候。
雖說彭展鵬不是要走後門求升職,可普通人情交往還是忙活得很的。而彭老頭兒二兒子也已經在蜀地都城C市安了家,娶了個賢惠理家的女人,只是平時天南海北的到處飛,落家的時間很少。之前兩人就提出要将老母親老父親接去自己家養老,可惜兩個老人都舍不得家鄉鄰裏的,這才作罷。
好在彭老頭兒是李香雨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李香雨初一上門拜年也沒什麽與風俗相沖突的。提上一點之前就準備好了的拜年禮物,李香雨等到家人都拜完先人回來以後,就打了聲招呼出門去了。
到醫館外時,彭老頭兒正在院門口等着哩。
昨晚年夜飯的時候,彭老頭兒沒少在兩個兒子面前吹噓自己這個徒兒如何如何聰明伶俐,想着今天上午李香雨要來吃午飯,擔心到時候小雨兒見到兩個陌生漢子吓着了,彭老頭兒用過早飯忙活一通就在門外邊踱步消食邊等着李香雨。
今年兩個兒媳都沒有帶着孩子回來,家裏稍顯冷清,這倒不是兩個兒媳不孝順,只是之前就有的規矩,每隔兩年,兩個兒媳都可以回自己娘家過個春節,直到兩個兒子去岳父家拜年時,就順便接了妻兒回家。這一傳統已經在彭家傳承好幾代了,只是之前彭老頭兒的母親以及祖母因為跟着丈夫離鄉背井,加上那時候社會并不安定,這才斷了幾十年規矩。
不過直到彭老頭兒娶妻,就又開始按規矩辦事了。
遠遠的看到李香雨提着東西來了,彭老頭兒搓搓手笑呵呵的上前兩步:“小雨兒來啦,快進屋,你師娘他們都在家等着哩。”
“彭老頭兒,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每次都在外面等着。”
李香雨見這麽大冷的天兒,彭老頭兒還是堅持在外面等着自己,心中很是感動,又一邊心疼他年紀一大把的還這樣站在外面吹冷風。
“嘿,我這不是出來消消食,這才順便等你的麽,個小丫頭,可別自作多情的瞎猜。”
見着小雨兒又要唠叨一番,彭老頭兒很是嘴倔的辯解一番。
其實是來醫館這邊都要沿着水庫走好大一截路吧?想到這個水庫每年都要淹好些個小孩,特別是冬天,基本是掉進去就沒個活着起來的,也難怪彭老頭兒每次知道李香雨要來醫館,都要早早的在外面等着,就是擔心乖徒兒萬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都沒人及時發現并救起。
李香雨知道老人的擔心,也沒話可說,只是每次走在那段路上都會下意識的小心一些,免得萬一真出事兒的,彭老頭兒還不得吓壞了?
兩人進了院門,作為客廳的正廂房中,兩個年約三十四五的兩個男子正老老實實坐在鋪了坐墊的涼椅上,此時正陪着劉氏邊看電視邊聽着劉氏的唠叨,稍微年輕些的那個男人還不時湊趣的說些笑話,逗得劉氏呵呵笑個不停。
李香雨放下東西跟着彭老頭兒來到正廂房時,恰好幾人正聊得興起,老遠就傳來幾人的笑聲。
“喲,小雨來啦,快來快來,坐師娘身邊來。”
平時李香雨都是稱呼劉氏師娘,不過今兒有兩個三十幾歲的“師兄”,李香雨一時還真有些犯嘀咕,你說這以後見到兩位“師兄”的老婆,那該喊啥?見來“師兄”的兒子有該喊啥?聽說彭老頭兒的大孫子已經十歲了,以後人家跟自己同齡卻要喊自己“師叔”?李香雨想着,忍不住額頭滑下一排黑線。
“師娘新年好,這兩位就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吧?兩位師兄新年好。”
心中如何尴尬且不多說,李香雨面上卻很是自然的笑呵呵的喊出了“師兄”二字。
李香雨跟着彭老頭兒進門的時候,彭展鵬就坐直了身子,嚴肅的打量起眼前這個抿着小酒窩笑得可人兒的小丫頭。
素淨幹淨的衣着,一頭過兒半短黑發柔順服帖,小臉白淨,眼眸黑白分明,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沉靜清透的感覺。見着對方見着陌生人毫不怯場大方穩重的表現,本身性子就穩重成熟的彭展鵬見狀很是滿意。
至于作為商人的彭展飛,卻是沒有打量得太明顯,見人三分笑的起身熟稔的伸手拍拍李香雨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喲,好生俊俏的小師妹呀,來來來,坐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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