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賭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若是沒有闖入者的話,本該如此。然而此時,積雪早已被踏碎,雜亂的散着的紅紅點點,仿佛綴滿了落梅。
鼻翼間萦繞着刺鼻的鐵鏽味,紀瑤墨鈴面無表情地擡起了左手,擋住了灑在她臉上的陽光,右手握着的長劍上還在滴着猩紅的血。
“殿下,已經全部解決。”幾個黑衣人從不遠處向她走來。同她一樣的,頭發淩亂,衣衫殘缺,顯然經歷過一番激烈的打鬥。
“最後一批了。” 紀瑤墨鈴本來用來擋陽光的手順勢掩在臉上,眼睛幹脆閉了起來,藏住了她所有的疲憊。
“是的,最後一批了。”領頭的黑衣人移開了視線。漏網之魚全都被他們引到了這山裏,真正的最後一批,杜絕了所有通風報信的可能。
“真好。”紀瑤墨鈴嘆了一口氣,把右手的劍用力一甩,插到了雪地上。“一角,我們走吧。”
“一角?”沉默着,自顧自地走了好一段路,才發現本應跟着的人不在了,回頭也看不見人,紀瑤墨鈴終于開始慌了。
“一角?!一角!你們在哪兒……”靜寂的荒原上,白茫茫的一片,紀瑤墨鈴的呼聲越來越大,卻還是漸漸的淹沒在呼嘯的風中。
天空開始飄雪了,四周陷入了灰茫中。雪地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的腳印,蹒跚着前行。許是發覺自己在做無用功,或是累了,剛才還有點歇斯底裏的女子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一個人?”不知道跋涉了多久,紀瑤墨鈴循着聲音擡頭,只見頭上的枝杈上坐着一個白衣女子,明明是在皚皚白雪中,卻沒有被奪取一絲風采。也很難想象跟她手指差不多粗的樹枝竟然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還不見變形。
“我們見過吧?”雪下得太大了,她一擡頭,雪便落到她眼睛上,讓她根本就無法好好地打量那女子,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也許吧。”白衣女子輕輕地倚在樹幹上,周圍仿佛撐起了一道屏障,雪落不到她身上,便被彈開了。“你一個人嗎?”
“不,我和朋友一起。”紀瑤墨鈴搖了搖頭,對于白衣女子的問話有點抵觸,卻也厭惡不起來,“我們只是走散了。”
“朋友?”本都是一個調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疑惑,白衣女子擡手指向了前方,“是他們嗎?”
紀瑤墨鈴立刻順着她指的方向跑去,凜冽的寒風割得她耳朵發疼。
突然,她被什麽給絆倒了,手下摸到的東西還有點餘熱,刺鼻的血腥味嗆得她想吐。
然後,她再次聽到那個甩在腦後的冰冷的聲音:
“他們都死了,你為什麽還要過去?”
……
“咳。”紀瑤墨鈴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理順了呼吸。借着還沒熄滅的蠟燭,她潰散的視線慢慢地聚攏,終于能夠辨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安國公主府,她都回來了,卻再也回不去了。
“又是噩夢嗎?”她眼都不眨的看着床頂,苦笑。
“呵,我倒是不知道鈴鈴會做起噩夢來呢。”突然的一聲嗤笑讓紀瑤墨鈴渾身緊繃,下意識地握緊了袖中的短劍。已經被噩夢折磨成這樣了嗎?連基本的警覺都沒有了,竟是有外人在,她都沒能發現。
愣了一下,她靜靜地轉過頭,打量着這個在深夜闖進她房裏的男子。只見他一身白衣,悠悠地走到燈臺前,頗為潇灑地把僅剩一點微光的蠟燭給……滅了。
“怕嗎?”溫柔的一句問候卻讓紀瑤墨鈴咬牙切齒。
房間真正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紀瑤墨鈴一動不動,呼吸也很平順,看起來沒什麽異樣,身體卻暗暗地繃得更緊了。
“做了什麽虧心事,連燈都不敢滅?”換了一根蠟燭,白衣男子重新挑亮了燈芯。明亮的燭光讓房間染上了暖色。
“去了邊關一趟,膽子卻變小了,你還真奇葩。”仿佛把她房間當自己家一樣,他沒有一絲尴尬和糾結,頂着她能殺人的目光,閑庭信步地走到床邊,優雅地坐了下來。
“怎麽,才兩年就不記得我了?”他微笑着俯下身,直直地與她對視,然後故意嘆了一口氣,“走的時候悄悄地,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怕是我沒半夜起來找上門,你又該突然消失了吧。還真是涼薄得可以啊。”
“安風。”紀瑤墨鈴眸子閃了一下,然後更加地咄咄逼人,“你找死嗎?離我遠一點!”
“遠一點?這樣嗎?”安風歪歪頭,身體擡起了一點。只是當紀瑤墨鈴稍微放松了一點警惕後,她眼前一黑,唇上被一個冰冷而柔軟的東西壓住了。
呼吸滞住了,她甚至覺得四周的聲音都消失了。然而下一秒,她唇上一痛,嘗到了血腥味。
“滾!”紀瑤墨鈴一怒,不自覺地用上了內力地把安風推開,狠狠地瞪着他。
“鈴鈴,你還真是狠。不過,也不夠狠,否則你就該直接殺了我。”被摔在地上的安風公子吐了一口血,擡起頭,毫不退讓地回視。
紀瑤墨鈴的怒氣在看着安風吐血後就立刻散了。她忘了,他的武功早就被廢了,甚至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她卻對他下了重手。
“我……”紀瑤墨鈴張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甚至連繼續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她害了他,就算不是故意的,因她的幾分默許,就已做不到那麽的理直氣壯。或許對于安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習慣了退讓。
“你還好吧?”她低下了頭,抿着唇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不好。我怎麽會好?”安風咳嗽了兩下,氣還是喘着的,“怎麽,連看我都不敢?鈴鈴,擡起頭看我啊。我又不是洪水猛獸,為什麽看都不敢看我!”
低着頭沉默了一陣子,紀瑤墨鈴突然利落地翻被下床,徑直走到安風面前,蹲下與他對視,眸子裏無波無瀾,仿佛深沉得無一絲情緒。只是掩在寬松的衣袖裏的手卻是雙拳緊握,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安風,回去吧。讓一落給你找醫者看傷。”
“鈴鈴,我來了就不會走。”安風搖搖頭,固執地打量着她,試圖想從那副冰冷的面具中找出一絲破綻。“你答應過我不會抛下我,但是卻趁着我昏迷,跑去了邊疆。我發現若是我不主動,你根本就不會在乎我。”
“不對,你本來就不在乎我。若是有一點在意,你都不會走得那麽幹脆。”
安風把手探向了紀瑤墨鈴,看到她沒有躲閃後,輕輕地覆在了她的臉頰上。
“鈴鈴,我知道你不信我。我承認我一開始的目的不單純。但是我發現我離不開你了。”安風慢慢地靠近紀瑤墨鈴,直到兩個人的呼吸都噴在了彼此的臉上,但是她卻沒有如他意料般地變臉。
“這兩年來,我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一開始,我想着你走就走,最好就別回來了。你和那些人都一樣,最後都會抛下我。然後,我想着你要是回來了,如果态度好,我說不定就原諒你了。但是你不只一聲不吭地走了,還一點音信都沒有。我明白了,你和他們不一樣,只是因為你比他們都要狠心!後來……呵呵。”
他的手慢慢地往下滑落到她的頸項出,摩擦着。“你臨走前一天,我還在這裏咬了一口。當時你氣得要命,眼睛都紅了。”
“鈴鈴,”他語氣突然一重,扭住一塊肉狠狠地掐了下去,“你會痛嗎?”
“放手!”紀瑤墨鈴一直緊握住的手終于忍不住松開,去抓安風那只掐自己的手。只是她嘴一張開就又被堵住了,比起之前的輕輕貼住,這次是劇烈的,如餓獸般地撕咬。
紀瑤墨鈴本來瞪大的雙眼,忍不住閉上。她再次握緊了拳頭,卻是在猶豫着、掙紮着,腦海裏一直在回放着安風剛才在她耳伴說的那句話——“我很痛,心痛,痛得要死了。你為什麽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麽不能有一點感覺?”
什麽感覺?她不懂,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沒再推開他。她向來做事随心,但又怎能事事遂心?
一吻結束後,他們彼此喘息着看着對方,各自倔強。
“安風,夠了沒?”
“不夠。”安風盯着她一會兒,然後笑了,“鈴鈴,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本來打算沉默的紀瑤墨鈴,還是忍不住開口。
“賭上一輩子,賭我不會害你。”他輕輕一吻落在了她的額上,一句一字地說:
“賭我真的愛上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三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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