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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腿腳受傷,不方便外出,怕給唐枝添麻煩,顧無雙在宿舍裏安分地待了兩天。等腳能走路了,又到了考試的時候。顧無雙沒那個膽量在考試周出門,如果考不好,父母倒還好說,估計就是不能回去見自家小叔。
學校規定下半年是小學期,試考得很早,餘下大把的時間,還要留下來參加實踐活動。大一沒有這些事要做,集體補習高數,放假自然就遲了,整個大一宿舍樓裏為了這件事怨聲載道。
不過考完了試總還有閑暇的功夫,也放了一周的假,顧無雙收拾好東西,背着包出門去了工地。
昨天才剛下了一場大雪,工地沒辦法開工,只好暫時停了下來。顧無雙站在工地門口,沒辦法進去,即使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還是被寒風吹的發抖。他等了小半天,才遇到一個開門出來的人,問他:“請問您知道工地裏的唐枝嗎?”
那人本沒反應過來,只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可擡頭看了一眼,見他長得斯斯文文的,笑的讨喜,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唐枝?那個大個子是嗎?”
顧無雙眼睛裏滿是希望,點了點頭。
“他和你什麽關系?”那人瞥了他一眼,問的意味難明,“竟然還有人來找他?”
顧無雙沒聽到後一句話,猶豫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上次唐枝對出租車司機說的話,“我是他弟弟。”
又拜托這個人幫他去向唐枝帶一句話,說是自己在外頭。
本就是一句話的事,那人走到最偏僻的一排屋子裏,敲了敲門。唐枝開了門,他也不進來,離得遠遠的把話帶到了,“你弟弟在外頭等你。”
唐枝愣了一下,眉尖微皺,披了件衣服出了門。
顧無雙在外頭又等了一會,陰沉沉的天開始下起了雪。他低着頭縮着肩膀硬抗着寒風,忽然聽到有個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擡起了頭。
唐枝從雪裏走過來。他微微擡眼,瞧見顧無雙的鼻尖凍得通紅,烏黑的頭發與睫毛上沾了些飄落下的雪花,像是個小可憐,可眼睛裏卻閃着歡喜的光。
唐枝刷了下卡,一把拉開門,側身站在前頭,“進來吧。”
顧無雙歡歡喜喜地跟在唐枝後頭,進了他在工地上的宿舍。
說是宿舍,其實也只是臨時建起來的房子,裏外都是磚頭,水泥都沒抹,地也不平整,連毛坯房都算不上。顧無雙打開門,裏面只有的幾張床,中間有一張上鋪了張薄毯子,另有一個枕頭,空空落落的。如果不是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擺了些洗漱用具,大約沒人會相信這裏還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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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雙從沒見過這麽簡陋的屋子,也沒有凳子,一時都不知道在哪裏落腳。而且屋子的牆也薄,裏外都沒什麽溫差,還是冷到了骨子裏頭。
唐枝走到床邊,頭也沒擡,“不坐嗎?”
顧無雙才如夢初醒,颠颠地滾過去,把書包摘下來放在牆邊靠着。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脫了,屁股只敢沾着半個床沿。他想唐枝人是很好,可他不能得寸進尺,真把唐枝的床弄髒了。
唐枝剛把電熱壺插上,轉頭看了顧無雙一眼,見他把衣服脫了摟在懷裏,臉凍得發白,“脫了衣服不冷?”
顧無雙啊了一聲,“還,還好啊。不是……”
話講到這裏,被一個巨大的噴嚏打斷了。
真糟糕。顧無雙垂頭喪氣地想。
唐枝不緊不慢地問:“怎麽不繼續說謊了?”
顧無雙鬧了個大紅臉,“……哦。外套上沾了雪,怕弄髒你的被子。”
唐枝走到他的面前,把他的衣服接過來,攤開疊的工整的被子,披到顧無雙身上。
顧無雙還沒反應過來,也不好拒絕,幹巴巴地道了聲謝,兩只手捏住被角,抓的更緊些。被子也并不厚,不過勝在體積大,比外套要好的多。顧無雙的手縮在裏頭,漸漸暖和起來。
水開了之後,唐枝問顧無雙有沒有杯子,顧無雙今天出來的急,被子也忘了帶。唐枝倒了一杯的水,遞到顧無雙面前,只是說:“這是我的杯子。”
顧無雙雙手接過來,笑了笑,“謝謝唐哥!連杯子都願意借給我。”然後吹了吹最上面的水,小小地抿了一口。
那杯水喝了大半,唐枝坐在另一張光禿禿的床板上問他,“你在外頭說,是我弟弟?”
顧無雙有點心虛地眨了眨眼,擡起頭,咬了咬殷紅的嘴唇,“是唐哥上次自己說的,說我是你弟來着。”
他講這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覺得自己臉皮太厚,又弱聲弱氣地問:“難道不是嗎?”
唐枝難以否認他,像一只小兔子的顧無雙。
不回答等于默認。顧無雙知道是自己占了便宜,唐枝人太好,所以不懂得拒絕。可又覺得兩個人還是親近了些,便閑着找話聊。
“唐哥一個人住在這裏嗎?”顧無雙打量了一眼四周。
唐枝嗯了一聲。
顧無雙得了回應,哪怕是只有一個字,也覺得開心,有了繼續談下去的勇氣,接着問:“那工地裏的工作忙不忙?”
“嗯。”
唐枝才開始還有些耐心,後來顧無雙的問題太多,懶得搭理了,可顧無雙還是笑眯眯的,總覺得今天自己賺到了許多話。
顧無雙也不再說話,怕惹唐枝煩。坐在床上久了硌的難受,披在身上的被子也薄的很。即使宿舍裏有暖氣,他的被子也比這個厚。
顧無雙裝作不經意的瞥了唐枝一眼。在這樣冷的天氣,自己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實,可唐枝只穿了兩件,外面也只是一件薄夾襖。大概真的是身體健康,不怕冷罷了。了顧無雙還是有點杞人憂天,擔憂了本不該他擔憂的。
年輕的時候這樣穿沒有關系,可寒風入骨,到了以後會不會凍得骨頭疼。
顧無雙想的倒是長遠,可唐枝卻沒讓他待多久。
工地停工,不提供午飯,唐枝到外頭買了外賣,吃完了就趕顧無雙回去。
顧無雙穿了衣服,臉是紅撲撲的他自覺和唐枝親近了許多,“唐哥,你的手機號是多少,咱們換個手機號碼行不?”
唐枝正在收拾飯菜盒子,聞言一頓,說:“沒有手機。”
顧無雙睜大了眼睛,他不太相信。
唐枝系好塑料袋,走到顧無雙身邊,偏頭看着他,算是解釋了一句,“沒有要聯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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