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顧楚恍恍惚惚如提線木偶般上樓,心頭不停的盤旋着顧承憤怒的樣子,他像只獅子一樣保護着他素未謀面的母親,而他卻在幾步之外無動于衷,這樣的母親,不如一早就死去,好過他從小到大日夜盼望,好過他為了一個念想與人拳腳相向。

第一個孩子已經這樣痛苦,為了一己私欲,他竟還要讓第二個小孩出世,他大概是這世上最私自冷血的人。

他坐在沙發裏,想得手腳冰冷,十點多鐘顧乘松送點心上來,他連身體都快要僵成一個木頭架子,剛一起身去接就摔在了地毯上,顧長安聞訊跑上樓時他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空調明明暖和,手爐也是熱的,他卻依然冷的直打顫。

顧長安緊緊抱着他,不停的摩挲他的頸後和耳垂,顧楚仰頭求他:“顧長安,我不要這個小孩了,我不要一個小姑娘了,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你叫亞瑟拿掉他。”

顧長安頭大如鬥,大過年的大人孩子一個都不讓他安省:“你說你是為什麽要跟我犟,去愛丁堡清清靜靜的有哪裏不好,非得搞得自己不開心才滿意?”

顧楚尖銳的問:“去愛丁堡,承承難道就不受委屈了嗎?我看不到,就可以不管自己作下的孽了嗎?”

“作孽?作什麽孽?”顧長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繁衍後代是每個物種的天性!我要個孩子不行?”

“你可以要孩子,承承也有權利要一個媽媽!”

“你也知道?”顧長安瞪他,“他當然有權利要個媽,是誰不給的?”

顧楚語塞,胸口像是漏風的牆壁,冰涼的空氣不斷灌進來,梗的他難受極了。

顧長安拍拍他的背說:“這會兒想明白了也不晚,正好,今天全家老小都在,只要你點個頭,現在我就能給他一個媽。”

“別去!”顧楚慌張拉住了他的衣服。

顧長安彎腰親他的鼻尖:“你要相信,這個屋裏沒人敢為難我的太太,你是承承的母親,肚子裏還有個小的,誰見你都得恭恭敬敬捧着,往後也是一樣,你愛跟他們處,咱們就在家待着,不愛跟他們處,就讓他們通通滾蛋!”

顧楚聽不進去,他害怕的不敢放開他:“我不要!你別去,你別去!”

顧長安捏他的下巴兇巴巴說:“那你就老老實實給我生。實話告訴你兩個我還沒嫌夠呢,你要是敢把這個弄沒了,往後也就哪兒都甭去了,就跟這張床上給我叉開腿只管生,生到懷不上為止!”

既然跪下叫祖宗都哄不好,那就不哄了,不是不愛見麽,不是嫌他說什麽都不對麽,正好見了面他也是膝蓋軟,索性甭見。那天他在客廳坐一晚上才把自己說服,臨走上樓把人看了個夠,出門前又将那保镖招來,要他們強行規律他的作息,早晚接送時間固定,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回這兒來睡,三頓正餐兩頓點心加一頓宵夜,不管他愛不愛吃都得夠餐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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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混蛋多金貴啊,他實在是火冒三丈又放心不下。

忍了一個多禮拜忍到不得不見面的除夕,他都做了思想準備要分床睡,中午上樓一看,那人竟還在自己床上睡得鼾聲香甜,小腦袋露在被褥外頭,小嘴兒撅着等人親似的,他這心怦怦跳的好像十七八的愣頭青,險些又要激動的跪了。

小王八蛋,不要你蓋我的被子睡我的床!起來,快起來!

他叉腰立在床旁聲色俱厲的趕人,卻只張嘴不敢出聲,那興高采烈的慫樣兒,活像條被心愛的貓占了窩的狗。

倘若顧楚那時蘇醒過來看上一眼,便會知道這半夜裏的恐吓不過是虛張聲勢。這個時候的顧長安其實毫無籌碼,他只要看上一眼他微凸的小腹就完全敗下陣來,除了哄他高興,便只剩幹到他哭了。

顧承是叫顧蘭生攬着腰抱走的,年齡差使得他們體力相差懸殊,即使他掙紮,也很難在顧蘭生懷裏掙脫。

他被捉上樓帶回自己房裏,腳一落地便又要沖出去,顧蘭生攔住了門。

顧承劈頭蓋臉的打他,打得自己哭了起來。

顧蘭生把他放在床上,跪着小心翼翼用拇指給他擦眼淚,輕聲說道:“你不要哭。誰欺負你,我叫他以後都不出現了,好不好?”

顧承剎住了哭聲,瞪着他:“你有病啊,他媽媽是我爸親表妹!”

顧蘭生像是在碰一塊兒水豆腐,手勁兒不舍得大,嘴裏卻說着殘忍的話:“不用管他是誰。”

有個執行力爆表的奴才也挺讓人頭疼的,顧承想了想,說:“他還是個孩子,多半是大人那裏聽來才這麽說,一會兒你讓人去掌他爹媽幾個嘴巴,教訓一下算了。”

他踢開他往顧楚那裏跑,想要去找顧楚撒嬌,到了卻發現門被倒鎖,他暴躁的轉了幾下門把,沒等裏面有回應便又被顧蘭生眼疾手快抱走了。

主卧裏顧楚正叫顧長安鎖在懷裏弄,他像被困在一張網裏,背靠着炙熱的胸膛,下身穴洞填塞着堅硬粗壯的肉楔,半抱着的體位令他動彈不能,仿佛一個自慰工具,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顧長安無底洞一樣的欲望。

他是在跑去找顧承的時候被捉回來的,他只想去安慰自己傷了心的小孩,卻被捉了回來剝了個精光,他不敢跟顧長安拼命較勁,害怕肚子裏的小孩如果真的掉下來了,他就哪兒也去不了了。

恐懼令他高度敏感,沒多久便射了,身體毫無規律的一陣陣絞緊,把顧長安的理智絞的幾乎煙消雲散,他咬他的耳朵從背後操他,手臂環抱,覆着他的手背一同捧着他的肚腹,顧楚沒有其餘着力點,被抛起跌落時直直往那兇器上撞,每下都捅的極深,起落吞吐,顧長安漸漸毫無節奏的疾速起來,顧楚哭得厲害,不停哀求他:“你別那麽用力……”

顧長安叫他哭的受不了,将他抱起來面對面操,一邊吻他一邊叫苦:“沒使勁兒啊心肝兒。”

嘴裏這麽說着,三兩下又把人磨得射了出來,顧楚受不住了,一口咬在他肩上,身體緊的像只被撬開的珠母貝,顧長安瘋了似的狠狠鑿弄幾十下,總算肯爽快的射了。

等他緩過勁兒來低頭看,顧楚已經在他胸口昏睡過去,發際汗濕,身上許多胡亂粘膩的體液,被幹了個通透的虛軟模樣,十分好看。原本消瘦的人,只有屁股上還有些肉,這兩個月倒是胖了一些,兩側乳房也小錐子似的立起來了,比起那時懷顧承,這一回的身體似乎更有味道,線條尤其圓潤,摸在手裏細膩光滑,羊脂玉似的讓人愛不釋手。

顧長安一雙手在他股間肚腹流連忘返,冷不丁被肚子裏頭的小東西狠狠踢了一腳,踢的他一個愣怔,反應過來之後便是大喜過望,激動的頭頂上幾乎立刻要開出一朵大喇叭花兒來了。

顧楚做了一夜的夢,夢境離奇,夢到一頭不顯形的大怪獸要吃他的小承兒。顧承剛剛會走路,小肉球一樣滾來滾去咯咯笑,他抱他躲在一處深山古剎裏,可轉眼間顧承卻又不在他懷裏了,擡頭一看他正往寺廟門口跑去,小腳邁的極快,拍着小手哼着歌,就要跑出去了,他心裏一着急便驚醒了。

醒來外面正一聲炸響,祭祖的爆竹聲用的二踢腳,震的人耳膜疼,他動了一下才覺得四肢百骸都酸脹,掙紮着起來喝了一些水才又跌回幹燥溫暖的被褥裏去,睜着眼睛對着天花板發愣。

顧長安自然是對的,一味的逃避,不想回到十七歲那時的噩夢裏,對于現狀來說已經是不可能的事。預産期正是盛夏時節,往後幾個月裏,逐漸膨隆的腹部與日漸輕薄的衣着只會讓他越來越暴露,一個安全隐蔽的場所可以隔絕所有幹擾,亦沒有後顧之憂。

顧楚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如果說顧承是被強迫之後的結果,那麽這第二個小孩其實是一樣的,區別只在于顧承是意料之外,而這個卻是計劃之內。他可以麻木的面對受孕,面對孕早期的不适以及腹部的輕微變化,但事實上孕育一個小孩帶來的改變是無法掩人耳目的,無論接受與否他都必須清醒的做出妥協。

為了今後可以預見的自由,他實在應該打起精神來才對。

春節僅有幾天假期,顧承不得不很快回程,與顧楚道別時他依依不舍擁抱他,卻被很快推開。

“哥哥你一定要鍛煉了。”他以為顧楚是因為長出啤酒肚而難為情,“你每天吃的東西太多了啦。”

顧楚笑着說:“好。”他當然不可能告訴他推開他是因為不想讓他感覺到胎動。

顧承想到媽媽肚子裏的小弟弟,愈加擔心顧楚的處境,顧長安雖然從未向他說起媽媽是否會回家來,但他有直覺,她會和弟弟一起回來,如果真是這樣,他當然很期待,可是哥哥要怎麽辦呢。獨身一人的哥哥,所有人都知道他陪爸爸睡過覺的哥哥,以後的人生要怎麽辦呢。媽媽是不是能接受哥哥呢,顧長安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樣對哥哥好呢。他不敢問顧楚,因此只好暗示他,不可以胖起來,不可以有啤酒肚,要一直這樣好看,至少還有些資本跟媽媽較量。

因為媽媽一定是很漂亮的,顧承沒來由的就是很确定,他的媽媽很漂亮。

他舍不得哥哥,左右為難。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的為難,顧楚不知道,顧長安更加不知道,他們已經達成一致不再為了第二個小孩做無謂的争吵,顧楚答應去英國,同時顧長安也保證一定會履行合約,這個還未出世的小姑娘将是他們最後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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