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我的綽號
想要省錢,“現實世界”裏,我的大學生活延續了高中時的三點一線,寝室,食堂,教學樓。
大學生活比高中輕松的方面,在于課業安排松散,每天要上的課不多,有時整個上午都沒課,可以堂而皇之睡到中午。
過于自由的生活久了,當課程的時間安排沒有臨近飯點,越來越多的人就不太想出門走十分鐘去食堂吃飯,或者走二十分鐘出校門吃飯,于是“幫同學帶飯”成為常态,“帶飯”與“被帶飯”的回憶……
啊,走神了,低頭看着烤到一半的肉,我想,命運果然就是不斷的輪回啊。
以前是寝室,食堂,教學樓,三點一線。
現在是牢房,鬥獸場,病房,三點一線。
對面陰影裏蟄伏着的,暗金色眼睛的兇獸,正等我今天的投喂。
烤好肉,再扔給兇獸的操作,我稱之為“嘿,喂狗”,連起來讀是“here we go”,簡稱是“喂狗”。
飛坦叫我替他烤肉,我本來是拒絕的,但我是個啞巴,飛坦不懂唇語和手語,也不識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無法向他說明我拒絕的理由。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懶,不想浪費力氣。
我想飛坦把烤肉的事情交給我的理由也是因為懶。
誰會不喜歡躺着就有人把飯菜送到嘴邊的舒适生活呢?
被迫替他烤肉,是從他在病房裏對我動手動腳開始的,就是那種拷問意義的,很痛。他作為業餘選手,我認為他自學成才的本事真的很不錯。我不是受虐體質,不想沒罪找罪受,權衡利弊過後,就接過了烤肉的工作。
每天重複機械工作容易叫人厭煩,我不由得想使些絆子讓飛坦不痛快。在牢房,飛坦被拷着沒法接近我,在鬥獸場,偷襲我讓我降低戰鬥力死掉不是飛坦想要的,所以他只在病房對我動手。不巧我如今熟悉了鬥獸場各品種動物的攻擊模式,很少有機會躺去病房,平時自行在牢房內綁一綁繃帶就完事。
有時我故意把肉烤糊一塊,或者烤得不均勻,本以為飛坦是個脾氣暴躁的huo藥桶,一點就着,結果他竟然沒說什麽,照單全收。
沒辦法了,就用那個吧,流星街不是有個著名發言“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想從我們手上奪走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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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烤肉品種,難吃程度一般,是我可以勉強接受的等級。把烤肉喂狗前,我當着狗的面,在烤肉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再扔給狗。
陰影裏那雙暗金色眼睛眯縫起來,好耶,狗終于有反應了。
“幼稚。”這是他的回答,語氣非常非常不屑。
……嘁!
更激烈的挑釁方式有,但是不劃算,原著裏他的設定是個很記仇的角色,真把他惹火了,我哪次想死沒死成的時候,他逮着機會指不定會怎麽變着法子,以不殺我為目标使勁折磨我,那我就虧大發了。
恩,我不是忍氣吞聲,我是理智冷靜成年人的正确選擇,想想飛坦不吃全熟,喜歡吃六七分熟,可以省去我不少工夫的這一點,算是他最大的優點吧。
除非走不動路,鬥獸場每日的戰鬥是不能缺席的。我是喜歡首先沖在前面的類型(方便找死),新傷舊傷加起來,不知不覺變成了全身都是繃帶的狀況。
獄友們不再叫我“繃帶小子”,笑稱我為“媽咪”,不,是“mummy(木乃伊)”,木乃伊的發音不是只有“mummy”這一種,牢房生活太無聊,他們出于惡趣味,就偏偏選擇使用這種發音。
不是,你們沒意識到這樣叫我的話,你們的輩分就比我低,你們都是我兒子?沒有任何好處吧!
我是個啞巴,沒法指出這一點。
飛坦應該知道這一點,因為他從不用這個綽號稱呼我,但他也不打算幫我說話,滿臉樂在其中的樣子。
“……”好吧,木乃伊這個稱呼某種程度上挺适合我的,我和木乃伊一樣,都是早已喪失活力的“屍體”。
恩,屍體,應該是感覺不到痛的。
外型類似蜥蜴的異世界動物,甲殼堅硬,較為柔軟的腹部貼着地面無法觸及,它速度飛快的長舌頭刺穿了我的腹部,抽出,再将我卷起。它很聰明,知道獵物臨死的掙紮可能令它受傷,沒有直接把我往嘴裏送,而是先把我往牆面上狠狠一摔,再張開嘴,吞我入腹。
黑暗,又溫暖的腔內,就像回到了生命的初始,母親的子宮。
我很熟悉這種感覺,對付皮糙肉厚的大型動物,從內部破壞是一種很常見的方法,不是嗎?
具有腐蝕性的胃液滲入繃帶,燒灼着我的傷口,侵蝕着我的皮膚,我似乎能聽到我烤肉時“呲——”的美妙聲響。
燃燒着的,融化着的,漸漸窒息,我迷戀這種感覺。
【請不要這樣對待我的身體。】
窒息的邊緣,我能聽到默爾絲·揍敵客在對我講話。
無所謂吧,反正臉已經毀了,再多破舊一點,也無妨。
只要能用,真正的強者不會介意自己的外表。
噢,默爾絲·揍敵客,我很想看看,當你變得破破爛爛,你的家人會不會像從前那樣愛你,其他人會不會愛你。
我的意識逐漸薄弱,默爾絲·揍敵客便會接管這副身體,她是真正的揍敵客,不畏懼疼痛,冷靜無比。
[咬緊牙關:10級]
她出現的時候,技能會暫時升級,她在烈火中,在蠕動的內髒中,找到那顆跳動心髒,搗碎,然後破腹而出,宛如嬰兒新生。
遺憾的是,無論她怎麽努力,一旦脫離險境,我的意識重回,她就得屈居第二。
身體受到致命傷,我會死,但她也無法用壞掉的身體繼續游戲,除非只殺死我的意志,或許她就可以……
[咬緊牙關:9級]
是我,不是默爾絲·揍敵客,是我睜開了眼睛。
我從動物的屍體下爬出,幹掉了大的,其他小的被獄友們解決得差不多了。
給飛坦展示了一下我手中的一截舌頭,這麽柔韌的手感,說不定會很好吃哦,動物的舌頭在“現實世界”也是受歡迎的食材呢。
飛坦嫌棄地指着鬥獸場打開的出口,叫我多迎接一下高壓水槍的洗禮,別把牢房弄得到處都是粘液,順便清醒一下神智。
哼,膚淺。
冷水降低渾身的灼熱感,動用我冷卻了的腦袋,我想起獄友們叫我木乃伊的另一個原因,他們說我整日第一個沖上去送死卻一直沒死,不像個活人。
沒錯,有幾次我差點如願以償,都怪飛坦上前支援,硬把我拖出險境,真煩。
我試過在混戰中幹掉飛坦,這不是吹牛,目前飛坦與我的實力差不算大,越級偷襲的成功率我估計有百分之五十。揍敵客教導說成功率必須達到多少才能出手來着……管他呢!
飛坦樂意與我過招,卻始終不對我下殺手,他不怕受傷,越受傷越有興致,沒意思,一時半會幹不掉他,我暫時放棄了幹掉他的選項。
回到牢房,和往常一樣,守衛給我戴上手铐,我再往角落陰影裏挪,背對着飛坦,拆下濕透的舊繃帶,更換新的繃帶。
腐蝕性的胃液在我手臂上留下大塊紅斑,哦,不拿繃帶遮一遮的話,這症狀有點像傳染病。
被飛坦拔掉的指甲已經完全長好了,在這裏待了蠻久了呢。
今天流的血有點多,換完繃帶,我握住腳鐐上的鎖鏈,不太使得出力氣,于是把舌頭扔給對面的飛坦,就地躺下了。
飛坦把舌頭又扔給了對面牢房,引發了“這個到底能不能生吃”的熱烈讨論,真是樂觀的一群人。
我閉上眼睛。
在睡夢中死亡,一直是我認為最完美的死法,沒有痛苦,沒有任何知覺,睡着睡着,就不知不覺死了,多舒服啊。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讓我如願以償呢?
“想問為什麽?”飛坦站在我的病床前,“因為在我覺得‘可以’之前,你不可以死,由不得你任性。”
“……”這世界的偏執狂角色,挺多的,個個都是我行我素,習慣了。
我順着輸液吊杆望上去,血袋裏的血剩餘三分之二。這裏是醫務室,只放了兩張單人病床作為中轉點,等輸血結束後,就會把我移到病房或者回牢房。
醫生不在,應該回他的休息室了,所有的醫療用具和藥品都放在那裏,是醫生平時待的地方。
“這裏已經縫過了,不要亂動。”飛坦在我腹部的傷口處壓下手掌,不知道是希望我早點痊愈,還是希望我惡化,鬼知道他怎麽想。
記得原著裏他的念能力系別設定是變化系,性格最反複無常的類型,懶得猜測他的想法,麻煩得很。
“上次這樣和你待在一起,是九天前呢。終于又有機會教教你,不要老是把肉烤糊。”飛坦坐上床沿,放在我腹部的手移到我大腿處褲子的破洞上,“或者說,你是故意為之,想和我多互相交流一下?我可以理解,畢竟你沒法講話嘛。”
我的衣服被胃液腐蝕得多處破爛,但是關鍵處都有布料,而且我渾身纏着繃帶,露出度幾乎為零,所以牢房方面還沒給我發放換的衣服。
“你知道,幹面包吃着很硬,烤肉就得吃軟的。而人類身上的肉,最柔軟的地方,是這裏。”他的手從布料破口處滑了下去,揪住了那一部分,“如果我把它撕下來……”
“……”那我暫時會走不了路吧。
唉,随便吧。
“平時多吃點。”飛坦皺起眉頭。
“?”
“纏着繃帶沒看出來,你的肉也太少了。”飛坦興味索然地說,“啧,沒見過你這麽挑食的,有肉都不吃。”
是的,他揪在手指裏的全是我大腿上的繃帶。
醫務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飛坦并沒有當回事,正捏着我腿上的繃帶,說到“有肉都不吃”這一句。我不喜歡被人說教,覺得很煩,将餘光移向打開的門口。
門口站着的人,令我非常的訝異。
飛坦看到我的神情,便轉過頭,一起和我看向門口。
是伊路米·揍敵客。
伊路米比我最後見到的樣子更為消瘦,黑色的貓眼因此顯得更大了。他穿着和我們同款的“囚服”,臉上蒙着塵土,還有一些新的舊的擦傷,兩只腳踝和雙手都綁着繃帶,頭發有點淩亂,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門口,像一只在外流浪了許久,終于找回主人家的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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