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出櫃—17》

老虞心裏咯噔一下，心想老板總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難不成是郝少爺自己尋短見想以死相逼？老虞內心長嘆一聲：掙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啊，我還是回去把兒子管管好才是正經。

KO如被雷擊般定在那裏，渾身毛孔都透着心慌意亂，整個人一陣陣的發虛。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走到眉媽跟前，顫着聲音問道：“阿姨……他怎麽了？”

眉媽哽咽着擡起頭，發現這個始作俑者竟然就站在眼前。眉媽心中驟然騰起一股強烈的怨恨:你把我家眉眉帶壞了不說，還把他害到現在這個地步！要不是因為你，眉眉怎麽會被他爸爸打？怎麽會進手術室，生死未蔔？

眉媽一下子氣血沖頭，猛地站起來，用盡力氣狠狠抽了KO一個耳光，歇斯底裏道：“你還有臉來問，就是你害了他！你害了我的眉眉！”

KO被打得偏過頭，卻似乎毫無知覺，口中還是喃喃的反複在問：“他怎麽了，他怎麽了……”

此時手術室大門開了一角，一個全副武裝的醫生走了出來，只聽他扯開口罩問道：“郝眉的家屬在哪裏？”

兩個人都急匆匆走上前去，眉媽顫抖着問道：“我是他媽媽，我的眉眉怎麽樣了？”

醫生遞過一張紙道：“這是病危通知書，簽個字吧。”

眉媽哇的一聲哭将出來，KO只覺得天旋地轉，抓着醫生的手臂道：“讓我看看他，求求你讓我看看他！”眉媽一邊哭一邊去推KO：“滾！你給我滾！”

“別吵了！”醫生一聲怒喝，随即又平靜的說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趕緊把字簽了……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頓時萬籁寂靜，只有牆上的挂鐘在滴答滴答的響。醫生等了兩三秒，竟然無人應答，正要不耐煩，突見一男子急匆匆的奔來，邊跑邊喊：“我是蒿梅的家屬，孩子生了沒有？”

……

兩分鐘之後，醫生拿着簽了字的紙走回手術室；剛到的那男子坐在長椅上，雙手抱頭，焦急的等待；而方才差點魂飛魄散的兩個人仍舊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老虞終于忍不住，咳了一聲道：“夫人，少爺會不會還在病房裏等着？”

眉媽這才回過神，飛紅了臉嗯了一聲，便低着頭快速離去。

誰也不敢吱聲，KO默默的跟在後面，老虞時不時清清嗓子，努力讓表情一直嚴肅着。

走進單人病房的時候，果然看見美人一邊喝着飲料，一邊吃着漢堡，正樂呵的在看電視。

“眉眉……”先進病房的眉媽看到兒子安然無恙，簡直要熱淚盈眶，伸出雙手迎了上去。

“媽……KO！！！”美人從病床上蹦了起來，繞過眉媽，幾步沖到KO跟前。

KO此時心情激動無比，也不管合不合适，将人一把拉入懷中用力的抱緊。美人對KO的大膽既驚訝又高興，一激動也就不管不顧的在KO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糊了KO一臉的千島醬。

這時美人才對晾在一邊的眉媽撒嬌道：“媽，你剛才去哪兒了呀？我出來之後一個人都沒有，我自己已經把剩下的檢查都做完了。”

眉媽本來就理虧，也見不得他倆這副膩歪的樣兒，扭過頭岔開話題道：“哦，那檢查結果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美人：“醫生說應該沒什麽事，不過可以在醫院裏留一晚，等到明早出報告再走。”美人說完就抱緊KO的胳膊，生怕被人搶走似的，又多加了一句：“媽，太晚了，要不一會兒你先回家休息吧，KO在這兒陪我就行了。”

想陪床的眉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此時也不想跟兒子對這個問題再做任何争吵，只好點了點頭。

老虞讓護士往病房裏添了一張鋼絲床，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便站在門外等着。又想走又不想走的眉媽用眼角瞟了那兩人好幾眼，深深體會到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的悲哀。

沒坐多會兒，感到當了電燈泡的眉媽只好告別，美人道：“媽，那明天出院後我帶KO回家行不行？”

眉媽對方才對待KO的行為頗感愧疚，此時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只好又點了點頭。剛出門背後便飄來一番對話：

“把東西都放那小床上吧，一會兒抱着我睡。”

“寶寶，我怕壓到你。”

“我就要你壓着我！”

“……這兒這麽紅啊，還疼不疼？”

“嗯，好疼的……不過你揉一揉就不疼啦。”

第二天早晨，眉媽一早就來到病房前。透過門上的玻璃，能看到KO正在為美人搓揉身上的傷處，美人趴在他腿上，一手支着臉在看手機。此時似乎看到什麽好玩的東西，美人扭過頭笑着跟KO說話，沒說幾句就撲上去扯KO的臉。KO任他打鬧了一會兒，末了才把他抱緊在懷裏。美人靠在KO的胸前安靜了下來，随即便擡眼看他。KO輕輕刮了下他的鼻子，美人一手摟住KO的脖子往下壓，同時擡頭貼上了他的唇。

或許是因為早晨的陽光格外純淨，空氣分外清澈，眉媽只覺得這個吻無比美好，讓人感覺通透安詳。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倆分開，KO開始為美人臉上敷藥，眉媽才敲門進去。

KO局促的站起來，眉媽還是沒看他，嘴上卻招呼了一句：“不用了，你坐吧。”

美人見眉媽肯跟KO說話，便感覺有門，開心的上前挽住眉媽的手撒嬌：“媽，KO幫我熱敷了一晚上，你看看，這兒已經不腫了。”

眉媽看着美人亮晶晶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期盼，內心長嘆一口氣。印象中兒子從小到大，似乎從來沒有用這麽渴望的眼神乞求過她，眉媽心中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扭過頭硬生生的忍住了。昨晚她想了一整夜，明白此事已經是回天無力了，要麽跟兒子繼續杠，幾年前的冷戰重演，親情的創口只能由時間慢慢愈合；要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他們發展，這樣逢年過節至少還能和兒子團聚。況且昨天晚上的生離死別，盡管只是一場烏龍，卻足以讓眉媽認識到，只要兒子好好的，別的都是無關緊要的。

眉媽收拾了一下心情，拍了拍美人的手道：“KO把你照顧的很好，媽媽昨天不該那樣對他，要跟他道一聲歉。”

KO又站了起來，不安道：“沒有，阿姨，沒事的。”

美人睜大眼睛驚訝道：“媽，你昨天怎麽對待他了？”

眉媽愣了愣，随即意識到KO并沒有将自己的糗事講給美人聽，感激的朝那邊看了一眼，卻經不住美人不停的問，眉媽只好把自己昨天鬧的烏龍說了一遍，并提到扇了KO一耳光的事。

美人笑翻在床上，坐起來之後嘆了一口氣道：“唉，但願那家人母子平安吧。不過要是我能生，也早就該懷上了。”

KO: ……

眉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