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節
懷裏。
“暈。”宮遠山将木棍扔進草叢,迅速對懷裏人道。
“啊?”吳銘沒領會。
“快點,沒時間了,我數一二三,閉眼。”
一……二……三……
啪嗒,吳銘重重地落下眼皮。
就在他合眼的一剎那,前方簇擁着一頂官轎的十來個人正好從拐角處轉彎而來。
從視線橫向的角度看去,裝暈的時間那叫一剛剛好啊!
一秒不夠,多一秒浪費。
下一刻,耳邊便是一聲凄涼的哭聲劃破長空:“娘子啊,你醒醒!醒醒啊!!”
瞬時,鼻涕眼淚噴湧而出,滴滴答答流到了吳銘蓋頭沒能遮住的下巴上。
我說……
哥哎。
蓋頭下的這位仁兄,嘴角各種抽。
68.(半章)
偷偷抹了把下巴上的液體,一手的黏黏糊糊,絕對的眼淚鼻涕一把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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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忍不了了,一把拉下宮遠山的衣領,壓低聲音道:“你他娘的這麽誇張真的好麽?”
宮遠山還是那副哭喪臉,嘴裏卻飛快念道:“不誇張就等着被林中躲在暗處護送的影衛幹掉吧。”說完,朝喜轎邊焦急張望的小翠遞了個眼色。
小翠馬上會意,拉着媒婆便沖了過去。
媒婆也是個有眼力的,立馬醒過味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天喊地,招得一行人連轎夫都來圍觀了。
三鬧兩鬧便成了一道嚴嚴實實的人牆擋在道中央,截斷了宋焱去往祁府的必經之路。
沒有辦法,宋焱一行人只得就此停下。
遠遠地瞧見一大簇人頭在那攢動不休,個個還是紅衣紅褲,趙六心中十分起疑,便叫了一旁的便裝影衛前去探查究竟。
沒過一會那人來報,說是不知哪裏來的一行迎親隊伍,途中遭受意外,一條野蛇突然竄出驚了馬,馬驚了轎夫,轎夫驚了裏面的新娘子,結果引了新娘子的驚厥舊疾,昏死過去,而唯一的那匹馬,四蹄亂蹬正好磕在了巨石上斷了腿。
這一連串如九連環般的故事聽起來着實悲催,邏輯上卻尚能說通,關鍵是……怎就好死不死讓他們給趕上了。
趙六滿腹狐疑,從馬上一躍而下,走了過去。
來到跟前,步子尚未站穩,宮遠山便一把抱住趙六的大腿,哭得昏天黑地:“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娘子……您那麽多的馬,只要給我們一匹就好,我娘子的病真是耽誤不得啊!您就行行好,行行好吧!!”
趙六吓了一跳,一面踹着腿甩宮遠山的爪子,一面吼道:“放肆!我等有要事在身,怎可随意贈馬誤事!你快給我放手!”
“人命關天怎能置之不理啊大人!!”宮遠山嚎得更兇了,高音直飙天際。
如此明顯的信號讓周圍的各色人等馬上群起沸騰,哭聲,叫聲,指責聲轟炸而來,人群一擁而上把趙六圍得動彈不得。
宮遠山看準了機會,扒開人群直沖官轎。
他一把掀開官轎的挂簾,拽上裏面人的胳膊就不放手,尖起嗓子大叫:“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罔顧人命乃是天理不容!我娘子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聲聲凄厲之音貫穿耳膜,難聽之極,卻沒激起宋焱一絲一毫的反應,或者說……他已然成了木雕一般的人,僵硬得連睫毛也不眨一下。
驚異完全将他凍結住了,宋焱漆黑的瞳孔逐漸放大,裏面是宮遠山那張清晰無比的臉。
官轎旁邊也有不少的便裝影衛,卻沒一個緩過勁來敢出手管的。
若是一個或者一夥從天而降的武林高手聲勢浩蕩地過來明搶豪奪,別說是安置在明裏的影衛,就是暗處的那一群也早如猛虎一般撲過來大戰個三百回合了。
可如今是一個身着大紅花的新郎官,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老百姓,跟個愣頭青似的莫名其妙飛撲過來,這可怎麽辦?
不按常理出牌,一向會有亮眼的成果。
就在大家呆若木雞時,宮遠山順理成章地出現在了宋焱眼前,十分輕松地遞給他一張紙條。
待到一幹影衛醒過味來如驚弓之鳥般地将宮遠山七手八腳地從轎中拽出時,所有準備工作皆已一一搞定。
就在宮遠山再度被扔回去時,方才混亂的場面已得到控制,滋事一幹人等被牢牢地押住。
趙六揉搓得眼歪嘴斜,衣冠不整,氣得哇哇大叫,剛要咆哮惡吼着要緝拿匪民,身後轎中便傳出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
此人只淡淡說了一句,住手。
音量不大,卻铿锵沉厚,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注入其中,讓人無法反抗忤逆。
這聲音聽得吳銘身子一抖,眼眶竟紅了。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思念之情如江流湧動,漲得他的心都要裂開了。
68.(下章)
宋焱下轎,所過之處,衆人皆有默契地緩緩分于兩邊。
随着腳步聲由遠及近,愈發厚重,吳銘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人躺在小翠的懷裏,早已汗濕了內衫。
讓所有人不解的是這個看似威儀凝重,貴氣赫然的男人,從始至終都将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地釘在新娘子的身上。
那目光太過執着而猛烈,仿佛要将那個遮擋在新娘臉上的大紅蓋頭盡數燒化。
無論怎麽看,這個人都像是為了她而來。
慢慢地,一只手伸了過去要去掀新娘子的喜蓋,惹得圍觀群衆一陣嘈雜唏噓,這要是一掀,新郎還要不要了,這可是有辱門楣的大事。
全場頓時安靜了,每個人都屏足了呼吸,等着看好戲。
就在手指将将要碰到柔紗的蓋頭時,一個勁力突然襲來,宋焱的手腕上生生多出來另一個男人寬厚的手。
“官爺,這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掀蓋頭怕是不合适吧?”
宮遠山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甩開腕子上的手,宋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不少。
他喚了一旁的趙六:“去,把你的馬牽給他們。”
趙六反應很大:“殿下,這怎行?!那下官騎什麽啊?!”
“你沒有腿麽?”宋焱不耐煩:“難道你想當着本王的面罔顧人命,迫人致死?人命之罪你可擔待得起?”
趙六心下大驚,連忙改口:“殿……殿下請息怒,下官這就牽馬去。”
見趙六一路小跑而去,宋焱也幾步回了轎中,臨走轉身時,又看了一眼紅妝素裹的新娘子。
待轎簾放下,宮遠山便将眼睛閉起,在心中默數三拍。
“三”音落下,一切驟變。
突然之間,腳下的大地好似活了一般震動不止,地上的小石子瘋狂地抖動跳躍,天邊雷聲隆隆大作,轟然炸裂,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要崩塌了……
來了!
宮遠山興奮地擡頭張望,臉上盡是得意之笑。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方才為了一匹馬兩邊人等争執不休,如今視野之間竟被高頭駿馬全都塞滿了,黑壓壓地從林間小徑的那一頭奔騰而來。
當人們看清那些都是什麽玩意時皆都吓破了膽,個個如獵網中的困獸胡竄亂逃,一時間兩隊的轎夫全都扔下了轎子,影衛團和娶親的隊伍縱橫交錯,撞得撞,跌得跌,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這些不知哪來的莫名野馬沖撞進了人堆裏,數以萬計的馬蹄狂襲踐踏,風卷殘雲,黃沙漫天,即便躲在暗處的影衛們知道大事不好再行進入,也不過又添一把火罷了,場面只會更加混亂不堪。
吳銘當然知道這麽恰到好處,從天而降的神器必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他一把扯下蓋頭去尋找宋焱的官轎,眼中模模糊糊有了個影子便要飛奔過去,腰上卻被一人死死抱住。
回過頭是宮遠山的臉。
“幹什麽?!”吳銘驚呼掙紮:“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誰也沒攔着你,但不是現在。”宮遠山順手一撈便是一條缰繩,将吳銘扔了上去:“這林子最東面有一個天然的窯洞,你去那裏等着,我會讓他過去。”
吳銘根本不信:“少廢話!我他媽現在就要見他,一時一刻也等不了。”
“你有什麽可不信的?!事已至此,我他娘的是主犯,屁憋地才會诓你!”宮遠山怒吼出聲:“事若壞在你自己手上,日後可別後悔!”
吳銘憋得滿臉青紫,留戀地将宋焱的官轎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收了目光移到了宮遠山的臉上:“你若敢騙我,我定将你碎屍萬段。”
宮遠山懶得理他了,道了句:“把小翠找到,将蓋頭交給她。”
下手狠勁一拍馬屁股,送他走人。
待遠遠見到吳銘将蓋頭給了早已躲出去的小翠之後,他推開人群,沖向了宋焱的官轎。
被轎夫甩下的官轎一直安安靜靜地停在原地,護送的影衛早已失了蹤影。
宮遠山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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