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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助理,我們又見面了。”
不知已獨自站了多久,身後驀然出現一道聲音。
安言回過頭,不由訝然,“梁經理?”
這位梁經理,就是周氏公司的公關部經理,梁靜,此時她身穿米色修身魚尾裙,俏生生立在她面前,笑容恰到好處。
梁靜直奔主題,“不瞞你說,是周總托我過來的,他想知道你的近況。”
近況?
自從慕文非限制了她的自由,隔斷她與周子淞的聯系後,她開始慢慢反思自己,怎樣做才是最好的。一直以來都是周子淞在幫她,原本他對她是沒有義務伸出援手的,便是情誼,也不及他與慕文非來的深厚,然而他卻在她陷入窘迫時及時提點,有困難時處處維護,在公司時如此,在慕文非面前亦是如此,他的幫助已經足夠多了。
她不想再去麻煩他。
不見面,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安言勉強笑着,“我最近挺好的,替我告訴他,謝謝他的關心,只是現階段不太方便,等以後一定要親自當面謝他!”
梁靜打量她的神色,心下明了卻沒有點破,鄭重道:“周總說你的職位會一直為你保留着,他相信你一定會回來,不管怎樣,始終相信。還特別囑咐,如果你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找他,不要顧慮太多,最重要的一點,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梁靜說着,從手包裏拿出一樣東西交到安言手中,“這個給你……老板說,他送出去的東西不會輕易收回。”
安言接過,心頭倏然一驚。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機被慕文非私自拿走了,可具體是扔掉還是怎麽處理了她一無所知,又根本就沒有辦法索要回來,她還想以後再買部一模一樣的還回去呢。
卻原來他是還給周子淞了。
雖然不知道慕文非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但安言還是驚詫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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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騰。
拿着手機的手心冒出一層細汗,想要拒絕,可手裏的東西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
慕文非似乎讨厭她與一切外界事物接觸,這幾天姑姑在家,他都會有意無意的把她支開,大部分時間都是獨留她一個人在偌大的慕宅,守着那片冰冷孤寂。
她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他整個人都在那個夜晚後開始變得心思深沉如海,冰冷的難以觸碰,變得陌生而可怕。
她發現自己在被一點點的冰封,如果繼續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後果,也許連她自己都無法承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就算那個人是她這一生唯一的愛。
心血耗盡,她早已支撐不住。
沒有愛情眷顧的婚姻,注定是一場鮮血淋漓。
把手機緊緊握在手中,止住喉中顫抖才勉強擠出兩個字,“謝謝。”
梁靜走後,安言把手機放進手袋中,整理了自己儀容,過了片刻才走出衛生間。
阿強在外面等着,看見她出來明顯松了口氣,臉上的神色卻沒有輕松半分。
“老板見我沒把您帶過去,剛才發火了,少夫人,我們還是趕快過去吧。”
安言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點頭,然後随着他走過去。
慕文非就等在走廊入口處,面色緊繃,黢黑的眸子沉冷懾人,定定的盯着越走越近的她。
在看到他那一瞬,安言眉心微蹙,腳下步子頓了頓,然後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快速的走過去。
眼看着女人與自己擦肩而過,慕文非轉身,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五指用力,森然道:“你想去哪兒?”
男人的手如鐵鉗般鉗制住她,掙脫不得,安言回過頭,盡量放穩語氣,“這裏應該不需要我,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想先離開。”
“哪裏不舒服?”奇異的,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他的聲音竟然不如方才那般冷酷,注入了一絲讓人無法察覺的暖意。
那絕對是錯覺安言下意識的認為。
他怎麽可能會對她産生憐憫呢!
安言搖頭,順勢推開他的手,“沒事,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不料卻被箍住腰身,她的身體被逼着陷入男人懷裏,男人的氣息像一張網密密麻麻的将她包圍,緊密的讓她透不過氣。
她心裏抵觸情緒滋生,推着男人堅實的胸膛,企圖逃離。
不久前才抱過別的女人,現在卻來抱她,她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安靜的待在這個沾染了陌生女人香氣的懷抱裏。
手被握住,頭頂響起男人低沉的揶揄,“怎麽,剛剛還嚷嚷着不舒服,這一轉眼就這麽有力氣?”
“慕文非,我想離開,我是真的不舒服,跟你在一起就更加不舒服,你明不明白!”她終于忍受不住,拔高音量讓他聽清。
氣氛在這一刻陷入僵凝。
慕文非的臉色明顯在聽到她的話後變得陰冷無比。
“老板……”站在二人身旁一直圍觀全過程的阿強,突然出聲。
慕文非看向他。
似乎是被那一眼吓到了,他吞了口唾液,喉結滾動,之後說:“其實,剛才少夫人想要過去,可是霍小姐找您有事……”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相信以慕文非的精明,必定聞弦而知其意。
果然,慕文非的臉色快速轉換,嘴角挂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把她抱緊,身體緊貼無一絲縫隙,在她耳旁低語,“你吃醋?”
“你……”
安言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反應,頓時啞然。
那女人明明就是那天她在電梯裏看見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到今日,她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你明明就不需要我,甚至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麽還是不願意放了我,如果你是因為當初我的欺騙而惱怒,這些日子我想我早已還清,我不欠你什麽了。”
肩頭驟然一痛,身體被大力推開,她站立不穩,猝然摔倒。
“少夫人——”阿強迅速上前扶住她。
看到她的狼狽,男人眸光微閃,很快便被墨黑取代。
他嘴角嘲諷的笑,眸光狠絕,神色間再無當年模樣,更無适才流露出的那一絲微薄的溫柔,只如羅剎冰冷無情,“不欠我?”他緩緩蹲下身,手指捏住她削瘦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欠我的,就是拿你的命也賠不起!”
松開她,冷漠起身,轉頭看向身邊的人,“送她去休息室。”
再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安言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他話中含義,但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
慕文非重新回到宴客廳,優雅的提起酒杯,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定在某處,眸眼微眯,輕抿一口杯中美酒,嘴邊揚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繼而穿過人群走到那一處。
“滿意嗎?”
女人尖細鮮紅的指尖在他西裝領處挑逗游移,最後捏住一個角,紅唇微揚,“帶你去個地方。”
順着女人的牽引,兩人走到頂樓一間華美房間。
窗戶半開,夜風微涼,醉夜迷人。
帶上門後,女人直接撲進男人懷裏,豐滿的前胸蹭着他堅實的胸膛,高開叉的禮服下那雙美腿極盡挑逗,。
慕文非沒有回避,手掌虛扶在她側,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子姍,這是什麽意思?”
白藕般的手臂攀上他肩頭,霍子姍笑意妖嬈,紅唇誘人,“我……要……你。”
慕文非神色未變,“我要的東西呢。”
“要了我,東西就是你的。”
“哦?霍大小姐是想買一送一?”
霍子姍對于他的話并無太大感觸,她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眼前的男人她更是志在必得。
“我看你對你那個老婆也并沒有什麽夫妻情誼可言,不然也不會拉她過來讓我觀摩。”她話語輕柔,小腹有意無意的磨蹭男人敏感之處,“還有啊,怪不得慕大總裁都不願意回家呢,今天我發現,她長的實在不敢恭維,根本就配不上我們英俊潇灑的慕大總裁。”她用力頂住那愈發□□灼熱的地方,“可是男人總會有需要,一直以來你是怎麽解決的呢。”
慕文非額邊青筋突起,猛然将女人釘在門板上,惹的女人猝不及防一聲痛叫。
他狠狠的頂了她幾下,喘息道:“早就應該辦了你。”
霍子姍也是一陣氣息不勻,小腹微癢,一陣緊縮,不多時內褲裏濕了大片,扭蹭着趴在他懷裏嬌喘連連,“我難受。”
他的面容隐在暗處看不真切,一只大手隔着衣料握着她的豐滿,狠力揉搓,聲音低沉而性感,“這麽迫不及待?”
胸前又癢又疼,雙重刺激下欲-望更盛,他卻只做表面功夫,女人粉拳頭砸在他身上不疼不癢,嬌嚷,“你真壞!”
男人笑了,“這句話你說的很對,我要的東西呢。”
“在床頭第一個抽屜裏。”
男人驟然離開。
女人失了支撐差點滑倒。
慕文非走到床頭取了資料袋,看了眼裏面的資料,滿意的轉身,看到依然綿軟的靠在門邊的女人,舉了舉手中的東西,笑意悠然,“謝謝。”
霍子姍身下早就被他有意的頂撞弄得水淋淋的,不由憤然道:“慕文非你過河拆橋!"
慕文非不置可否,走近撫了撫她暈紅的臉蛋,極盡溫柔,“我答應你,等一切塵埃落定,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我們兩個,我會專心陪你。”
霍子姍知道男人的甜言蜜語是最不可靠的,可誰讓他是慕文非,她一心想要的人。
于是變軟了語氣,“也是,你那妻子還在這棟建築裏,如果我們的第一次在這裏,想一想倒是挺倒胃口的。”她輕撫他的紋絲微亂的衣服,“趙家和那個女人倒黴的時候不遠了,放心,我會給我爸做工作的,畢竟,誰讓你是他未來女婿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7 章
“我想一個人靜靜!”
阿強動作一頓,邁出的腳收了回來,掃視了一眼走廊兩邊,點頭,“是。”
關上門後,走到離門最遠的地方。
看着玻璃窗外的闌珊夜景,安言拿出手機,撥出一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打了三遍才接通。
“你好?”
“姑姑,我需要你的幫助。”
……
慕文非拿着資料袋出門後,眸光即刻變為陰沉,抽出上衣口袋的白色絲絹,在脖頸處粗魯的擦了擦。
看着印在白絹上的紅色痕跡,驀然收緊,走到樓梯口時毫不留情的将東西扔進門邊的垃圾桶。
慕文非沒有再回大廳,下樓梯後直接離開。
坐上車子後吩咐阿強把人送回家,自己則回到慕市公司總部。
頂樓四百平米的公寓內,空曠的空間只聽得見急切翻閱紙張的沙沙聲。
資料袋的文件上上面羅列了一系列趙氏公司與銀行之間各項交易的機密記錄。
霍子姍的父親霍正銘曾是青城市最大銀行融信銀行行長。
霍正銘在任期間,08年3月,趙氏集團将旗下公司華寧地産的法人股3426.85萬股質押給融信銀行,申請貸款3.67億,期限兩年。質押期滿後,又因融資需要,繼續将該股抵押,期限兩年,到期後申請續期一年……
慕文非把手裏的資料從上到下通讀一遍,末了,原本緊繃的嘴角慢慢顯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據他查明,寧華地産因近年來投資接連失利,在建工程多處不達标,已被責令修改,曾經斥巨資購買的地皮,因國家政策的原因而不得不閑置。為此,損失慘重,資産呈負值。
然而這只是冰山一角。
趙永源也與青城市另兩家頗具規模的銀行的主管行長有着深厚的交情,與這兩家銀行的交易其內情更為複雜,交易金額雖然與融信銀行無法相比,但卻牽連着公司內部命脈。
也就是說如今的趙氏差不多完全靠着各家銀行的支持才走到今日,若是将這些信息暴露在陽光下,必然會引起趙氏的一場浩劫。
将資料放在桌子上,走到酒架前,抽出一瓶Nobel。
這種酒原産于法國波爾多蘇玳,酒品上乘,香氣撲鼻,濃郁迷人,然而入口卻是極甜,是一款适合女士喝的葡萄酒,而他的母親就非常愛喝。
他記得那時父母感情極好,公司處在上升期,父親經常出差,每次聽說父親回家母親就會精心打扮,翹首以盼,眼中流露出的幸福讓他也覺得開心,于是他也盼着。
只是也有希望落空時候。
每當那時母親就會拿出這種酒,一個人坐在正對大門的涼亭裏,目光悠長,慢慢品酒。
他曾好奇偷偷嘗了口,太甜,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他本就不喜歡甜膩的東西,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嘗過,直到母親去世後。
每每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偶爾會想起那個溫柔如水的女人,然後打開一瓶Nobel,感受她曾感受過的味道,可悲的是,當他再去嘗試,嘗到嘴裏的往往是難忍的苦澀。
原來,濃郁的甜,也是艱澀的苦。
猛然灌下一杯,頓時嗆得他淚流不止。
一個禮拜的時間,安言都沒有再見到慕文非,趙婕在這個禮拜的最後一天回到家。
她是下午踏進家門的,穿着一絲不茍,妝容精致明豔,但眼中流露出的卻是安言從未見過的衰敗頹然。
安言心中一驚,迎上前去,“姑姑?”
趙婕擡眼看她,窺見她的擔憂,安慰笑笑。
“這幾天公司的事忙的我焦頭爛額,幾天沒睡好覺了。”她從皮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茶幾上,“這是護照和機票,班機是明早12點的,時間有些倉促,今天晚上你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你。”
“不過具體的我要跟你說一下,這裏面有兩張機票,一張是你的,十二點整飛往瑞士,到了那裏有人接你,然後直接把你送到文錦學校附近的公寓,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另一張是我的,一點三十六分,飛往北美。不過我那一張只是個幌子用來诓你那個跟屁蟲的,具體怎麽做你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安言腦子裏琢磨着她的話,點頭。
最後問道:“您不走嗎?”
趙婕搖頭,“傻丫頭,公司的事情太多,我還走不開。”
對于她的說辭,安言是無法完全接受的,這兩年她把重心移到國外,國內的公司她幾乎都是遠程遙控,也沒出什麽大的差池,就算是出了纰漏也有慕文非坐鎮,她想不出還有什麽是她放不下的。
安言承認,對于公司經營方面她是一竅不通,但是這次總覺的她有事情在隐瞞。
“姑姑,如果有什麽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趙婕笑了,笑容未達眼底,“嗯,好。”
晚飯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終究食不知其味,她擡頭看同樣心不在焉的趙婕,“姑姑,我想回家看看爸爸。”
趙婕點頭,“也好,回來這麽長時間都沒去看一眼,我們一起回吧。”
回到趙宅。
大廳裏兩個傭人在打掃,趙永源正在看青城晚報的財經版。
“哥。”
趙永源合起報紙,擡眼看走進來的兩個人,“你們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吃飯了嗎?”
“吃過了。”趙婕答道,又問,“嫂子呢?”
趙永源不在意的冷哼,“不知道,一整天不見人影,不知道都在忙什麽,別提她。”
對于哥哥嫂子的關系,趙婕很是無語,嫂子只是性格不好刻薄一點,但對哥哥的好,她這個妹妹都看在眼裏,實在不明白他們有什麽過節,這麽多年把關系弄得如此僵。
“哥,你們這大半輩子都過來了,相互寬容些吧。”
趙永源沒回答她的話,只沖着安言道:“傻站着幹什麽,坐啊。”
趙婕看着他哥倔強而老态盡顯的側臉,無聲嘆息。
“安言這次來是向你告別的,我決定讓她去瑞士陪文錦,正好那小子在那邊無法無天,去個人管教他,也讓他收收性子。“
趙永源聞言一驚,“你糊塗了?她走了,慕家那邊怎麽交代。”
趙婕心裏嘀咕你才糊塗了。
只得繼續解釋,“我會跟慕濤解釋。再者說,她一個人守着個偌大的慕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出去走走,開闊眼界的同時增加自己的閱歷,心情也會好,我怕她再這樣下去,成廢物。”
“你跟慕濤解釋有什麽用,她已為□□,有些事不是你以為就可以的。”
“我知道,這我都知道,我也是考慮再三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安言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逆來順受,軟弱可欺,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趙永源知道她話中之意,可就是無法贊同。
“爸,是我求姑姑幫我的。我想出去走走。”安言走過來,“沒有人總是原地踏步,而不去邁出一步。我想嘗試新的生活,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你的意思是……”
安言艱澀地說:“我想離開一段時間,我們之間存在的矛盾太多,雙方都需要冷靜冷靜,勉強來過,對誰都不好。”
趙永源聞言,沉默良久,緩緩開口,“三年前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他低聲嘆息,“今天我還是那個問題,值嗎?”
她垂眸,纖長的睫毛在掩住了眸中情緒,聲音低緩輕慢,“沒什麽值與不值,當年做了那樣的決定,就不容許我去後悔。有些人,有些事,闖進了生活,得到了,失去了,悲傷,幸福,喜怒哀樂,所有都會成為回憶。三年的婚姻,就當做是一場回憶也不錯,起碼它在我的生命裏存在過。沒有不甘心,只是突然發現,不屬于我的,終究不會屬于我,強求而來終不長久。”
趙永源長嘆一聲,“你一向有主見,只不過,自己做了決定就要自己去承擔。”他看了眼坐在一旁默然無語的趙婕,“我們做父母的總是希望你們好好的。”
她們要走的時候正好趙麗潇帶着瑞瑞進門,看見安言,瑞瑞如蜜蜂見了糖,馬上就粘過來。
“小姨,今天媽媽帶我去見漂亮叔叔了,可是那個叔叔一點都不可愛,害的我都沒有吃飽。”
趙麗潇過來點了點他的頭,佯怒道:“那是誰一句話都不說,直往嘴裏扒飯了?”
“味同嚼蠟聽說過嗎。”趙瑞頂嘴,“那麽難吃我怎麽可能吃下去,我扒飯只是在裝樣子。”
趙麗潇揚手要打,趙瑞趕忙躲到安言一側。
安言撫着趙瑞的頭發,勸慰,“你媽媽這麽忙還要帶着你,不是比你當留守兒童強多了?”
趙瑞擡頭,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趙麗潇十分贊同安言的說辭,“越大越不省心,明天就是一年一次的股東大會,我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不僅要跟那些老古董點頭哈腰坐低附小,還要把這個小的鞍前馬後伺候舒服了,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呀!”
“媽媽你別生氣,我會乖乖聽話,以後再去看漂亮叔叔,一定好好表現,不讓您失望。”還沒等安言提點,趙瑞早就抱上她媽的大腿了。
趙婕在旁邊跟看戲似的,只笑,最後點評,“眼尖嘴快,善于權衡利弊,這小子是個有才能的,咱們後繼有人了。”
趙婕在趙家住下了,安言要回家收拾行李,早早的就讓司機送她回慕宅。
慕文非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安言躺在床上因着心中有事翻來覆去睡不着,聽到開門聲便睜開眼睛。
他身上有着沐浴過後的清香氣息,掀開被子的時候味道直入鼻翼,她瑟縮了下,身子不着痕跡的往旁邊靠。
女人的小動作顯然逃不過他的眼睛,長臂一伸,把人拽了回來,抱個滿懷。
“這麽晚還沒睡,磨蹭什麽呢,等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完全沒有那天的暴躁陰狠,換了個人似的,讓安言錯覺她身邊的是那個溫暖如陽光的男人。
安言渾身僵硬,屏息裝睡。
沒有得到回應,也不惱,大手在她背後游移,溫熱的的氣息噴灑在她頭頂,“今天回趙家了?”
阿強每日影子般跟在她身後,他知道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開口詢問。
想到明天,她将遠離這個生命中羁絆最深的男子,心口處開始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那種痛流經四肢百骸,侵蝕着每寸肌膚,眼中熱意充斥,她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任他抱着。
原諒她貪念這最後一絲溫暖吧。
她得承認,經過了這麽多,對他的愛并沒有被消磨,而是擠壓到心底的某個角落,一直都存在着。
懷中女人猶如乖順的小貓,柔柔的趴在他胸前,慕文非忍不住低頭打量她。
月光靜谧,女人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玉,眼角溢點點晶瑩,我見猶憐,他的心某處忽然軟了下來。
抱着她,就這樣,什麽也不做,似乎也很好。
他的腦中突然冒出四個字,歲月靜好。
倏爾,他自嘲一笑,他們之間,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有那樣的時候了,這是命運早就安排好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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