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慕文非忽然松開她,直起身抖了抖衣擺,居高臨下睇着她,眼裏黑沉一片。
安言坐在椅子裏一動不敢動,眼簾半垂,微顫的睫毛洩露了她此時的恐懼。
空氣凝滞了一般,悶悶的讓人透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低着頭的安言聽到耳邊響起腳步聲,然後門砰地一聲關上。
房間裏再一次陷入寂靜。
安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雙手捂着腹部,那裏平坦依舊,但很神奇的,她卻能感覺到一種生命的力量,蓬勃的,充滿希望的,牽扯着她的每個細胞,每根神經。
她有了血脈相連的寶貝,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幾乎能看見他的出生,咿呀學語,蹒跚走路……他一定是個漂亮的孩子。
黑夜裏,她的眼角掉出一滴晶瑩。
慕文非不愛她,這是既定的事實,從前沒有變,現在沒有變,未來依舊不會變,他總在夢的彼岸,夢是遙遠的,也是殘酷的,她摔的遍體鱗傷也未能走近他一分一毫。
從前的她太過癡傻,才會天真的以為他會走過來。
不過現在不會了。
經過了這麽多,她終于可以擺正自己的位置,不再去奢望。
現在的她,也只是有些利用價值才不會被丢棄,如果真正到她的價值用盡之時,他會一腳把她踢開,面無表情的轉身,不會留給她哪怕一份憐惜。
她在他眼中是仇人之女,怎麽可能會憐惜。
如果他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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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不由浮現慕宅花園涼亭外趙婕說的話,她問她,你想過如果你真懷了他的孩子,他會怎麽對你,怎麽對孩子嗎?
趙婕的臉上的表請凝重而痛惜,她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他步步謀劃着走到今日,怎麽會允許一個孩子打亂他的腳步,況且又是一個本就不被他期待的孩子。
可不管怎樣,她絕對不會允許有人來傷害她的孩子。
誰都不可以。
渾渾噩噩了這麽久,她不想再被動的承受悲傷……
慕文非一夜未歸。
第二天吃完早餐,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服務生進來打掃房間。
圓圓的臉盤,褐色的眼睛,看見她時禮貌的微笑,很是親切。安言看着她,心念一動,過了會兒,她放下書,走到工作中的服務生旁邊,她用法語問,“請問,附近哪裏有醫院嗎?”
她眼中詫異,目光在她的身上掃過,最終還是回答了她的話。
安言記下那座醫院的地址,對她道了聲謝。
現在的問題是她不可能如願去醫院,門外守着慕文非的人,她的想法根本不能付諸行動。
安言在客廳裏踱着步子,左思右想想不到一個萬全的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坐在沙發上兒,手裏捧着水杯,杯中水紋輕動,她的眼睛盯在玻璃杯邊緣,慢慢的,靜下心來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想法有個大BUG,去了醫院再回來,恐怕這輩子都別想離開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離開。
離開那個人,離開這些紛紛擾擾,走出這個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在國內的時候趙婕提出幫她離開,她拒絕了。那個時候她想的是不能再連累她,如果離開後讓慕文非發現真相,她的狀況會更不堪。
現在不同,這是國外,就算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怨不到誰,拖累不到誰。
她回房取出手機,上面存着趙婕給她的號碼,號碼的主人是趙婕在這邊安排好的人。
趙婕沒有提別的,只是告訴她,這個人很可靠,她可以放心依賴。
想來,如果沒有那些意外,這個號碼早就撥出去了。
按耐住忐忑的心情,她撥了號碼。
響了幾聲,沒有人接。她又撥了一次,這一次響了三聲,電話另一頭傳來好聽的男聲,他說的是國語,“你是,安言?”
即使明知道對方看不見,安言還是激動的點頭,她緊緊抓着電話,就像握着救命的稻草,嘴唇不可抑制的顫抖,她記得趙婕提過,這個人姓曾。
“是,我是安言,曾先生您好,我……”對于向陌生人求救,安言心中多少存着些顧慮,不過這種時候根本不允許她再顧忌什麽,她深呼了口氣,“曾先生,恕我冒昧,我想請你幫個忙。我現在在日內瓦威爾遜酒店,跟我的丈夫在一起,但是我……”
“你想離開那裏?”在她猶豫如何出口時,曾先生如此問。
安言沒時間思考他如何知道她想離開的想法,只是略帶急切的說,“是,我想離開這裏,但我一個人根本無能為力,只有求助您了。”
電話另一邊一時無聲,她以為會被拒絕,正當她開口說抱歉的時候,男人的聲音悠然傳來。
“好,我現在在蘇黎世這邊,暫時沒辦法過去,不過我會安排人去接應,至于怎麽做,我會發信息提示,你只要跟着指示做就行。”
男人的話,說的這一切好像就只是舉手之勞那麽簡單,安言大喜過望,抱着手機說,“謝謝,謝謝您。”
“那麽,安小姐,再見。”
“再見。”
放下手機後,她輕撫腹部,低頭喃喃的道:“寶寶,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這樣你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怕會受到傷害。”
安言只拿了證件,放到貼身的衣服裏,然後回到客廳裏抱着手機等待。
昨天夜裏慕文非馬不停蹄的會見了北美總部和澳洲分公司來的人,上午帶着人與英國人洽談了一項金額九億英鎊的城市規劃項目,雖然合作尚處于初級階段,但雙方合作意向良好,前景十分可觀。
下午一點鐘剛剛午餐,慕文非趁着難得的休息時間閉目養神,不過剛閉上眼睛沒多久,路俊進來回報唐曉峰從國內發過來的情況報告,之後又提醒了他晚上的行程。
慕文非聽罷,“酒會在哪裏舉辦?”
路俊細細想了下,“聽說是在日內瓦湖畔的一座城堡內。”
慕文非撚着眉心,道:“帶造型師去套房,剩下的你看着辦。”
什麽剩下的自己看着辦,老板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要攜夫人前去啊。
路俊自認,從自己接替唐曉峰成為慕老板身邊第一人開始,只要老板吩咐的事,他定會辦得漂漂亮亮,妥妥當當,兩年多來成績卓越,他這個人最突出的優點就是善于察言觀色。
可就是關于老板娘的這一領域,他有點摸不清頭腦,實在看不透老板的想法。
要說愛,可老板的眼中分明寫着憎惡與冷淡。
要說不愛,那強烈的占有欲是明擺着的。
要說恨,他根本就沒把人怎麽着,氣急了也就是吼兩嗓子,或者幹脆把人拽上床。
要說不恨,他分明弄垮了人家的娘家,甚至還用卑劣的威逼丈母娘……他那臉上的寒冰像是從千年冰山上帶下來的,完全看不到消融的時候。
路俊偷偷嘆着氣退了出去。
門再次合上,慕文非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其然出現了安言那張素淨清麗的臉,那是高中時的安言,梳着馬尾辮,手捏的校服一角,緊張兮兮的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偷眼看他。
她像是做錯了一件事,惹得他不高興,她就陪着小心跟在他身後。
直到他跟她說話,她才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那個時期這樣的事很多……
他不知道為什麽回想起高中的事,明明是遙遠的記憶了。
不過他不知道是不是因那記憶青澀美好,倏然的壓抑一掃而空,他竟然漸漸進入夢鄉。
夢裏慢慢的清甜……
再睜開眼時,面前站着如喪考妣的路俊。
“發生什麽事了?”他問。
路俊心驚膽戰,還是不敢隐瞞,咽了咽唾液,感覺嗓子不再那麽堵了低低,說:“老板,夫人不見了。”
慕文非心裏咯噔一下,倏地瞪大雙眼,目光如刀般射向路俊,“你再說一遍?”
“夫人說要看看酒店的其他地方,阿遠他們就在身後跟着,三個人保持幾步遠的距離,哪知走過一個岔口的時候,突然有裝滿被單的服務車斜沖的進來,接着有幾個阿拉伯人走了過來,阻斷了阿遠他們。前面夫人連頭都沒回,跟着一個人走了。等阿遠他們擺脫服務車和阿拉伯人,再去找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夫人的蹤影了。”
顯然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慕文非身子一趔趄,捂住悶痛的心口,突然感覺呼吸不暢,身體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失去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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