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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岑硯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端詳了片刻自己臉上左右對稱的十道爪痕。
這是昨天“招財貓”三個字帶來的附贈品。
邊緣清晰,深淺均勻,控制力滿分。
這小靈獸爪子還挺利的。
岑硯沉默地洗漱着,微涼的流水順着掌心流下,他盯着掌心看,指根微微一顫,回憶起了指間滑過絨毛的感覺。
這只小靈獸手感确實不錯,憑着外形倒是看不出是什麽品種的,看上去還是個幼崽,但舉動卻怎麽看怎麽奇怪。
不過自己現在這樣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岑硯可以說是破罐子破摔的放下心來,擦幹手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岑硯上班才一年多,他是三年前修為被毀的,那之後花了一年多到處求醫問藥,吃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寶,求了多少煉丹師也沒個結果,只能勉強調理下身子,保證正常的日常生活。
那之後,岑硯就找了份正常人的工作,畢竟平日裏吃飯日用品也要錢,雖然現在手裏拿着張一等獎彩票不知道怎麽弄,但人活着,總要有些事情做着。
至于彩票,岑硯暫時也沒有兌的想法,他本身用錢的地方不多,對奢侈品也沒太多的想法,平時又有工資。他真的想要的,又不是現實的鈔票能夠購買的。
上班的地方不能帶寵物,岑硯聲音輕柔地阻止了對着他肩膀躍躍欲試的白秋,而白秋則非常通情達理的接受了,站在門口目視着岑硯的離開。
下一秒,他從自己的寶物收藏裏翻出了個隐身符,隐去身形後就蹦蹦跳跳地從樓上踩着窗臺外沿跳到了一樓,正好遇到岑硯。
于是這從一大早到近乎傍晚,白秋都寸步不離地待在岑硯邊上,岑硯坐辦公室白秋就趴在辦公桌上,岑硯交文件白秋就沿着桌沿一路宛如練習平衡木,岑硯去吃食堂……這大概是白秋唯一離得遠的時候,他偷偷跑到後廚,逮着自己看的順眼的菜吃了個飽。
等一天結束,白秋又接觸隐身,假裝無事發生地蹲在門口,等岑硯回來。
岑硯放下公文包,深深地看了白秋一眼,笑着搖了搖頭,順手揉了一下白秋尾巴上的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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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看着這個男人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和這棟樓裏的其他人一樣。并不是說這樣的生活不好,而是對于岑硯來說,他從小就接觸修真,十二歲踏入仙途,十三歲煉氣,十五歲築基,不到十八歲已成金丹,堪稱天之驕子。
這樣一個人,在經歷了如此巨大的打擊後,得知再無改變的可能,就得過且過,這樣接受了未來數十年都将和修真無緣,直至死亡?
不明白啊不明白。
人類也太複雜了。
當天晚上,白秋正趴在枕頭上睡得正香,猛然聽見房內傳來噗咚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
他睡眼惺忪地探過頭,往地上一望。
岑硯抱着雙臂摔倒在地上,滿頭大汗,臉色慘白,額頭上青筋浮現,一股股雜亂暴躁的靈氣穿梭于他的體內,将渾身的肌肉撕開,使得汗水中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丹田毀損者,強行運轉功法,失去了丹田的安撫,變得肆虐雜亂。
經脈破碎者,強行收納靈氣,失去了經脈的指引,會溢出至肌肉骨骼中,将其撕碎。
更不用說身中奇毒者,毒藥侵入了五髒六腑,如果不是岑硯服用一枚丹藥壓制住了毒藥的毒性,恐怕早就魂歸西天了。
這種情況下,岑硯居然還大半夜的起來,不死心的調動着自己的靈氣,試圖去運轉功法,這到底是有多麽想不開。
白秋輕巧地跳到地面上,剛往前邁了兩步,就冷不丁地和岑硯的雙眸對視上了。
哪怕身處這樣糟糕的處境之中,岑硯的眼中也沒有後悔和妥協,目光因為疼痛和體內糟糕的情況而有些渙散,下一秒卻被他強行聚集起來,低低喘了口氣後,勉強撐起了身子。
白秋着實愣了好幾秒,等到岑硯撐着床坐下來後,才啪嗒啪嗒邁着小步子跑了過去,伸出一只爪子按住岑硯的小腿,放出一縷靈氣查看了下他體內的狀況。
好在岑硯只運行了片刻功法,丹田裏已經安靜下來了,但那些他強行收納到經脈中的靈氣卻還沒散盡,把本就碎裂的經脈弄得更加千瘡百孔。
這又是何苦。
白秋跳到岑硯膝蓋上,仰起頭,黑不溜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岑硯。
岑硯轉開目光:“吵醒你了嗎?”
白秋點點頭。
不僅吵醒了,還吓着他了。
貔貅可是招福辟邪的神獸,這個人類天天跟他形影不離的,居然還能倒黴成這個樣子,要是被其他神獸知道了,他白秋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而且——
白秋嘆了口氣,又看了眼岑硯,深感這個人類的不容易。
他本以為岑硯已經接受了無法修真這個事實,所以白秋就給他聚了點財,如果岑硯不瞎搞的話,他還能保這個人類百年平安。
誰知岑硯将所有無法割舍的執着,鮮血淋漓的疼痛全都隐藏在溫和疏離的表面之下,完美的僞裝将所有人都隐瞞了過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簡單的聚財和平安恐怕不行了。
白秋往後一癱,思索着一個更加好的辦法。
貔貅聚寶,聚的是天下所有的寶物,從仙界到魔界、妖界、人界乃至鬼界,只要這世間存在過的寶物,都會在貔貅的空間中産生一個虛影。
未來某一天,若是他真的尋到并吞了這個寶物,那虛影就會成為實物,供他使用,并且能保留寶物所有的能力。
若虛影一直是虛影,也不要緊,貔貅本身的能力可以使其真實化,只是此時寶物的能力大小就會受到貔貅本身實力的限制。
白秋活了一千八百年,除去掉下仙界在人界睡的那一千年,在仙界這八百年間,一半時間也是在睡覺,剩下時間多數都被饕餮拉去吃吃喝喝,沒事才會跟着其他神獸學些法術。
神獸的法術,肯定是種類繁多,治療類的肯定有,白秋呢,也肯定是沒學,他雖然是瑞獸,但本身還是偏戰鬥,還是有幾分兇性的。
這麽一來,只能從他空間裏的寶物們下手了。
白秋眼神游離,在巨大的寶物海裏遨游。
片刻後,岑硯終于平複下了體內沸騰的血氣和疼痛。
他閉了閉眼,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和冰冷很快散去,只剩下平靜。
腿上,半躺着的小靈獸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岑硯戳了戳:“醒醒,到床上再睡。”
白秋猛地蹦了起來,一跳三尺高。
岑硯:“……”
岑硯下意識把手對準小靈獸給接住了:“怎麽這麽大動靜?”
因為!
找到了!
沒想到以前沒事就跟着饕餮吃吃喝喝吞天吞地還真的吞到了有用的東西!
白秋趕忙在岑硯的掌心裏從趴姿變為了站姿,仰着頭,覺得這個高度不太适合講正事。
他用爪子比劃了下,示意可以高點。
岑硯和白秋的腦電波神奇的對上了,他不明所以地擡了擡手。
這樣白秋就和岑硯的腦袋的一個高度了。
白秋嚴肅道:“人類……你渴望財……呸不是……”
“你想,重新開始修煉嗎?”
在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在黑暗中掙紮了三年的岑硯,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風 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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