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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四月中,天氣已逐漸回暖。
植樹節剛過沒幾天,白秋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看電視裏看可愛的小朋友們挖坑放樹填土澆水,又伸了個懶腰,渾身從頭到腳每一根毛都透露出慵懶。
岑硯自從打早上給白秋做了次全身毛發馬殺雞後就進了卧室,在白秋把電視臺上的植樹節特輯反反複複地看了十幾遍,從早上到近乎傍晚,從自然光到咔噠一聲開了人造燈——
岑硯都沒動靜,更別提出來了。
白秋眯着眼睛半醒半睡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算了下時間,才恍然意識到,差不多經脈已經修複好了。
他擡起了前爪,猶豫了下,又癱回了沙發裏不動了。
這種激動人心的事情還是留給岑硯空間,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好好感受下身體的變化。
屋內。
在玉佩勤勤懇懇地工作和那十二粒丹藥投喂後,岑硯體內經脈的修複速度堪稱神速,破碎的經脈逐漸連結成了一條順暢的高速公路,質量還出乎意料的高,哪怕比起岑硯過去的經脈,也要寬廣解釋的多。
想到之前自己那個經脈狀況,都被宗門稱為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岑硯就覺得有些愧疚。
他又耐心地等待了一會。
最後時刻前的時光都格外的漫長。
在下午五點三十六分二十七秒,坐在卧室內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岑硯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塊玉佩也許是已經完成的使命,晃晃悠悠地從岑硯脖子上飄了起來,掙脫繩子的束縛,往白秋的地方飛去。
岑硯沒有去管飛走的玉佩,他的心神完全被體內的變化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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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二正經到奇經八脈,整個身體的每一寸血肉都加入了一個共通的循環之中,雖然此刻丹田尚未恢複作用,但經脈的修複仍然帶來了難以形容的巨大變化。
岑硯握住拳頭,看着結實卻不顯粗大的肌肉貼着每一處骨骼,神識散開掃描,在從頭到腳不知道掃描了多少次經脈後,他終于有了點比較真實的感覺。
太好了。
###
“經脈修好後就可以開始下手弄丹田了,”白秋嗷嗚嗷嗚地啃着小草莓蛋糕,在他身旁,散落着一地的各種樣子的法器,“我來看看,哪種比較适合。”
現在的岑硯見到這種高等法器随地放的場景,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由于過于驚訝而面無表情導致別人誤認為自己很淡定的情況出現,他現在是真淡定,還能拿着法器左右看看,語氣平和地和白秋讨論一下哪個法器顏值最高。
“丹田啊,這種東西比起經脈可要複雜得多,”白秋啃完了蛋糕,抱着一瓶氣泡水正在解膩,“靈氣聚而成液,化而為己用,其中的靈根可篩選靈氣,更何況越往後修煉,像金丹啊以及後面碎而成嬰,都和丹田脫不了幹系。”
岑硯倒沒想到他能說出這些話:“你對人類的修煉方法了解的還挺多的?”
白秋咋了咂嘴:“當然多,足足四十六個字。”
岑硯;“……”
白秋嘆了口氣:“這是我關于人類僅剩的知識了。”
岑硯決定以後不在談這方面的話題。
等到氣泡水喝完,地上的法器被左右摩擦了數遍後,白秋打了個小嗝,覺得還是根據岑硯自身丹田的毀損及原本丹田的情況來挑選合适的法器。
岑硯原本是單系雷靈根,又收服了一團天地靈火,雷火交加,妥妥的一個武力派。
白秋讓他守住心神,不要抵抗,便放入一條微弱的氣息到岑硯的丹田之中,感知下具體的——
具體的……
具體……
具體個毛線啊!
白秋瞬間炸毛成了個毛球,顫微微地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的丹田怎麽會……”
岑硯很冷靜地順了下他的毛,頗有一副大風大浪面前仍能風平浪靜的淡定:“怎麽了?”
白秋嚴肅地坐着:“怎麽會把我的角給弄走了?”
岑硯淡定的表情一裂:“什麽?”
“角!我的角!頭頂上長的那個!”白秋費力地比劃着那個角的走向,“我原本的形态就是有這個角,它很重要很重要,要不是丢了它,我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是個幼年形态!”
千八百年前哪怕有角也還是個幼崽形态的記憶被白秋選擇性抛棄。
岑硯端詳了一下白秋的外在形态:“為什麽……你還會長角?”
通體毛絨絨的形态,突然長出個角來,明顯畫風不一樣啊。
“你在看什麽地方?”白秋低頭看了看自己,“都說了身上是幼年期的軟毛,我長大後的形态還是挺威武雄壯的!”
岑硯捏了捏眉心:“所以你不是呃……陸生偏貓科或其他類似的具有尋寶能力的靈獸?”
白秋面無表情:“那是什麽玩意?”
“你之前表現出來的,我還以為你是某種避世不出的古靈獸的後裔,”岑硯斟酌着用詞,“不太擅長打鬥,對寶物有獨特的嗅覺和敏銳,本身還有特殊的掩藏和隐藏能力。”這點可以從那麽多寶物擺在地板上卻沒有一個修真者過來看一眼可以得出。
“這麽多點加在一起,我一直以為你是上古時代因為過于珍貴而被大肆捕捉的靈獸之一,現在族群都隐藏起來,而你可能是誤入人間的幼崽。”
白秋聽着岑硯的猜測,雖然放在一起有點詭異,但剖開來看感覺還挺有道理的?
誤入人間——沒錯,他可不是被人一腳踹下來的嗎。
幼崽——也可以這麽說,畢竟現在成熟度還不夠高。
上古時代——一半一半對,仙界的多數神獸都壽命悠長,可不就是上古。
以及最重要的,過于珍貴——沒錯,很對,像他又或者饕餮、麒麟這種地位比較特別的神獸,同時只會有一只存在,也就是說,這個天地間,他是唯一的一只貔貅,能不珍貴嗎?
白秋算是被人類的想象力驚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表現出來這樣一副樣子。
“不管我是什麽,反正現在要做兩件事,找到适合你丹田的修複法器以及把我的角物歸原主,”白秋不打算這麽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眼前這個人類在修真一路上還有一段路要走,等他恢複一點實力再說,他怕把人給吓着了“不過也幸好我的角跑你丹田裏去了,不然你丹田估計能碎成巧克力碎,到時候修複起來就難了。”
神獸身上任何一個部件都有自主防禦系統,将自己所處區域一定範圍內的地方當成自己私有的,然後激活天生的防禦力。
岑硯擰了下眉頭:“對你的角有損傷嗎?”
白秋毫不在意:“就這點傷害,怎麽可能,要不是我角和我一樣還沒進入成熟期,別說你丹田了,就你整個人都能保護起來。”
岑硯呼了口氣,還好。
察覺到身旁人情緒似乎有點波動,白秋扭過頭:“怎麽了?”
岑硯搖搖頭。
他只是,只是有點慶幸而已。
三年前被重傷的時候,他還怨過自己命途多舛,好運似乎永遠不會眷顧像他這樣的人。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何其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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