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周三。

結束了半周陰雨,天空終于放晴。金燦燦的日光從天穹上灑下來,一清早便給長街鋪上層疊的碎金。

伴着蟬鳴蘇醒,高樓間分割均勻的窗戶裏人煙漸起。

“小染,”楊益蘭推開房門,語速很快地說着話走進來,“那件紅色的薔薇裙也一起給你裝進行李箱裏吧?等去唐家,到了你生日那天就記得把它換上啊,其餘的顏色太素,撐不起來。”

楊益蘭說完,正走到床尾凳前。

此時她目光擡起,才發現坐在大床床角的女孩仍低着頭,白皙的小腿和腳丫垂在床旁,素淨的臉蛋也被烏黑柔軟的長發遮得隐約。

人似乎是在發呆。

楊益蘭意外地停住:“小染?”

“……啊?”這樣極近距離的呼喚終于把唐染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擡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阿婆?”

楊益蘭問:“你在發什麽呆?”

唐染茫然:“我剛剛走神了嗎?”

楊益蘭笑着說:“當然了,我和你說話你都沒聽見——什麽事情這麽有趣,能讓我們小染都出神了?”

“也沒什麽,就是在想……”唐染眼角微彎,“一件禮物。”

楊益蘭愣了下,“禮物?哦哦,就是駱家老先生要送你的16歲生日禮物吧?還說叫駱修來接你去看的?”

“嗯。”

楊益蘭在心裏算了一遍日子,随即皺起眉頭,“離着你生日就剩兩天了,明天都該來人接你回唐家了——那個駱修不會是把這件事忘了吧?”

唐染猶豫了下,笑着搖頭,“不會的。可能是有什麽事情耽……”

女孩話沒說完,她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從黑屏亮了起來。

“喂,來電話了。”

冷淡慵懶的男聲在空蕩的卧室裏響起。

“哎喲吓死我了!”楊益蘭被這突然的聲音吓得連退兩步才停住身,回神以後她無奈地看向唐染,“小染你這個ai助手真是……”

唐染彎下眼,忍不住輕笑,“阿婆,你膽子越來越小了。”

“哪是我膽子小啊……”楊益蘭也有些好笑自己方才的反應,随即回神,“不過是誰給你打電話,唐家的人?”

“不知道。”

唐染轉向手機,“駱駱,誰的電話?”

“來自通訊錄,備注‘駱’。”

唐染一怔,伸手摸索到手機,做了個極輕的深呼吸,她開口:“接通。”

手機嗡地震動了下。

唐染把手機貼到耳邊,對面的安靜讓她下意識地跟着沉默。

無聲持續了四五秒的時間,手機聽筒裏傳出一聲懶散的笑:“我是打錯電話了?”

唐染在這個熟悉的聲音裏回神,有點不好意思地放輕了聲音:“我在等你先說話。”

“知道我是誰?”

女孩猶豫了下,輕聲說:“你是駱修啊。”

駱湛低啧了聲,他突然有點後悔——之前倒不如随小姑娘讓她喊自己“駱駱”也比現在順耳得多。

駱湛壓下不爽,疊着長腿靠到車門上,“我在你公寓樓下,你可以準備下樓了。”

“你到了?”唐染意外地問,從來安靜的語氣難得帶上點匆匆,“那我這就……”

“別急。”駱湛攔住她的話聲,“不然你磕着碰着,折騰的還是我。”

“好。”

通話結束。

駱湛靠在紅色跑車的車門上,隔着墨鏡望向手機屏幕。然後他側了側身,将手機抛回跑車裏。

收回視線前,駱湛冷淡嫌棄地瞥了一眼這輛跑車。

——非常騷包的豔紅色,在陽光下極為紮眼。再加上車旁扣着墨鏡頂着一張禍害臉的男生,路過行人都是百分之百的回頭率。

不過這也是駱湛車庫裏唯一一輛敞篷車,他已經忘了哪位遠房送的禮物。

因為顏色過于騷包,駱湛在禮節性收下後就嫌棄地扔進車庫落灰,沒想到還有為了某個小姑娘重見天日的一天。

楊益蘭不放心,跟着唐染一起下的樓。走出公寓後,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倚坐在火紅超跑前車蓋上的年輕人。

黑色碎發,茶色墨鏡,冷白皮,側顏冷淡。

從下颌到頸部,修長淩厲的線條沒入薄薄的敞着兩顆扣子的白襯衫裏,胸膛線條在被微風鼓動的襯衫下若隐若現。

再往下,被黑色長褲修勒出筆直線條的長腿沒什麽正行地疊靠着,就懶散地搭在車旁。

不必認識不必交流,已經是從骨子裏透出的不馴和冷淡。

楊益蘭步伐一頓,不确定地問唐染:“小染,來接你的這個年輕人是駱修?”

“嗯。”唐染點頭。

楊益蘭只能壓下疑惑——別說她沒見過駱家兩位公子哥的模樣,就算見過,前面那個一副大墨鏡扣着,她想分辨也困難。

兩人走到車前時,駱湛正被想要他微信號的女人糾纏得不耐,聲音冷淡:“沒手機,沒微信。”

女人不放棄地嬌笑:“別啊小哥哥,沒手機你都怎麽跟人聯絡的?”

駱湛冷着臉,“飛鴿傳書。”

“……”

唐染停下時正巧聽到最後一句,沒忍住輕笑了聲。

駱湛眼皮一撩。

見是唐染,他低咳了聲從前車蓋上下來,清隽眉眼間的冷淡不耐也褪得幹淨。沒看那個僵着的女人,駱湛徑直走過去。

朝楊益蘭禮節性地略一颔首,駱湛的目光落到唐染身上。

小姑娘今天穿的是初遇那身衣裙,腰身被衣帶掐得纖細,正握着盲杖安靜地站在原地。

“上車吧。”駱湛接過唐染的盲杖,讓唐染搭着自己手臂往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走去。

路過那個女人面前,駱湛仍舊一眼都懶得看。

那女人大概終于被這徹底的無視激怒了,攥緊手包冷笑了聲:“那麽傲氣,連個微信號都不給,我還以為多高的眼光呢,原來就看上了個小瞎子?”

“——”

駱湛身影驟停。

僵了兩秒,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你再說一遍?”

女人表情發僵,扛了幾秒才不甘心地咬牙:“我、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她都拄着盲杖了還能不是個瞎子……”

駱湛眸色瞬沉。

咻的一聲,他手裏盲杖擡起,撕破燥熱夏風直甩向女人妝容精致的臉。

最後只隔寸許距離。

去勢驀地收住。

男生半卷着襯衫的小臂上淡青色血管綻起,在最後時刻被遏制去勢的盲杖更是止不住地在空氣裏顫動。

車周死寂。

唐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楊益蘭和那個女人則是完全吓傻了。

“啊——”

幾秒後,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驀地驚響。

盲杖前的女人臉色慘白地驚叫着退開,不知道嘴裏叽裏咕嚕地是罵還是服軟地踉跄着跑掉了。

一直到那高跟鞋的聲音跑遠了,唐染才臉色蒼白卻聲音鎮靜地問:“駱修,怎麽了?”

駱湛壓下眼底戾意,“沒什麽。”

他轉回頭,聲音雖然還是懶懶散散的,但已經尋不到半點方才冰冷吓人的跡象了——

“她萬分後悔冒犯了你,剛剛在跟你道歉。”

唐染想起公交車上那個給橫幅磕頭的。安靜幾秒,她點點頭,“好的。那你送我上車吧。”

這次輪到駱湛沉默。

幾秒後,他輕嗤了聲,“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信?”

唐染想了想,“嗯。”

駱湛輕眯起眼,“為什麽?”

“因為……”

陽光下,目不能視的女孩彎下眼角,輕笑起來:

“因為,你是‘駱駱’。”

駱湛被那笑晃了下。

這一瞬間幻覺似的,他仿佛在這個盲人小姑娘的臉上,看到那雙他已經魂牽夢萦了許多年的……

美人眼。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