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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還有點調侃意思的郄蕭, 一聽這話,立馬急道:“你怎麽了?”
嚴銘見他誤會, 急忙解釋道:“不不不, 不是我。”
郄蕭松了一口氣。
嚴銘見他真的沒有打算追問的意思,說道:“總之——總之我會還你錢的,有利息也行,或者你讓我做什麽也行, 等發了工資,我就還你。”
當初預支了三個月的錢,現在沒到第四個月,當然沒工資。
郄蕭笑道:“做什麽都行?”
嚴銘:“嗯。”
郄蕭不知道中了什麽蠱,鬼使神差道:“那你親我一口。”
說罷就用氣充氣一邊的臉頰, 朝嚴銘這邊遞過來。
嚴銘做好了他欺負人的準備,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那天若不是自己先妥協, 郄蕭可真就要親到他臉上了。
羞憤之下耳尖的微微泛紅,士可殺不可辱, 嚴銘站起來就打算離開。
郄蕭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撒嬌的語氣道:“錯了錯了。”
嚴銘眉頭皺的死緊, “錯哪了?”
郄蕭陳述道:“不能開過度的玩笑, 不能随随便便犯賤。”他如肌肉記憶一般脫口而出,眼看這兩句話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由此可見他惹了嚴銘不少次。
嚴銘似乎很滿意他的态度,也有點着急, 不打算繼續計較,“嗯,那我先去醫院了。”
郄蕭:“我和你一起去,我送你。”
嚴銘看他已經起身的架勢,他其實是不想讓他跟着去的,但看在人家借了自己一萬塊錢的份上……算了。
“那你快點,我在門口等你。”
郄蕭看着嚴銘出去的背影,就輕輕在自己嘴上打了幾下,自言自語道:“瞎說什麽呢天天,親你妹。”
不過他好像沒有意識到,事态的本質是嚴銘求他借錢,最終卻轉變成了他哄嚴銘別生氣。
五分鐘之後,兩人收拾好出門。
走到樓梯口就頂住了正上樓的雷仔,看着他手裏的快遞,嚴銘腹诽這人真的是沒有個吃飽的時候。
三個人走在這不算寬敞的樓梯上未免有點難,雷仔只好側身給這兩個人讓路,問道:“你倆上哪去?”
嚴銘一直走在中間,為避免他的外賣袋子沾到自己身上,往後一退,不小心就撞到了郄蕭。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雷仔的問題。
在他愣神時,聽到一道聲音在自己腦袋上方響起,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胸腔的微微震動。
郄蕭笑道:“私奔啊。”
嚴銘猛地一擡頭,他就知道這人永遠管不住自己的嘴。
雷仔沒眼看:“哎喲我去,快給老子滾。”
……
就這樣,“被迫私奔”的嚴銘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了醫院門口。他看着後備箱裏面的那些東西,說道:“我一會下來再取一趟吧。”
實在是拿不下了。
郄蕭本猜測,他借錢是為了應急啊或者是別的原因,沒想到,是買了這麽一大堆補品。
而且他似乎不怎麽知道物價,過去挑着那些最貴的就拿,這些包裝精美的補品大都不怎麽便宜,最後超出來的部分,還是郄蕭給墊上了。
郄蕭此時此刻覺得,他留在這裏等他的話,那才是真的成司機了,反駁道:“我和你上去一趟又能怎麽樣。”
還沒等嚴銘拒絕,就把後備箱一清,一關,拿了滿滿兩手東西站在了嚴銘面前。
嚴銘:行吧……
果然不出郄蕭所料,嚴銘帶着他直接就奔上次的那個房間而去了。
貼心的護士小姐姐幫這兩個騰不出手的人開了門。
可嚴銘饒是做了再多準備,進門之後還是愣住了。
房間就是普通的病房單人間,床上躺着一個長相溫和的中年婦女,一個男人正站在窗邊在削蘋果,而大床旁邊那個很小的,粉粉嫩嫩的嬰兒床旁趴着一個小男孩。
簡簡單單,但很溫馨。
嚴銘和郄蕭的進入,讓雙方都面面相觑。
幾秒之後,那個小男孩打破了平靜:“哥哥——”
嚴銘回過神來,示意郄蕭把東西靠牆放着,開口回道:“嗯,小影。”
郄蕭知道了,那是嚴銘的弟弟,小影。
這簡單的對話結束,那個中年男人似乎才知道該做點反應,看着那些禮品,站在原地說道:“小銘啊,我都說了你不用過來的,來還帶這麽多東西——”
嚴銘打斷道:“爸,妹妹沒事吧。”
這句妹妹叫的不是那麽順。
他剛才接到電話,說剛出生的小妹妹這幾天身體狀況不是很樂觀,雖然他和家裏有點過節,但這個妹妹自出生他都沒去看過,情急之下,就風風火火跑來了。
郄蕭感覺,這家子人的對話不知為何特別拘謹。
床上的女人那必然就是嚴銘的媽媽了。她開口道:“妹妹沒事,你能來我很開心,但下次還是不要妨礙工作了。”
見嚴銘沒有要回話的意思,郄蕭笑臉相迎:“今天放假,不用工作。”
他爸鞠了鞠身子,問道:“這位是?”
郄蕭正打算花裏胡哨介紹一番,嚴銘就言簡意赅道:“我隊長。”
郄蕭:……好吧。
嚴銘他爸一聽是隊長,連忙說招待不周招待不周,還一直謝謝郄蕭願意留下嚴銘。
郄蕭一直禮貌地應着,可嚴銘卻一直沒有什麽反應。
郄蕭畢竟只是客套,沒幾句話就說完了,空氣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真的不知道,嚴銘看家人以前是偷偷摸摸不進來,現在進來又一句話都不說,還搞得和陌生人會面一樣,有點尴尬。
他只能站在嚴銘身後沖着他們假笑。
兩人站在離病床一米外的地方,郄蕭以為場面都要石化時,嚴銘終于說話了:“我可以看一眼她嗎。”
他爸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有點激動,有點驚訝,連忙應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就在小影那邊那個嬰兒床上。”
小影立馬給嚴銘讓開地方。
嚴銘看着嬰兒床裏的小孩。這個妹妹已經出生幾個月了,皮膚也沒有皺巴巴,眼睛也能睜開,她小手指伸在嘴裏,一口一口地嘬着,還不會說話,但看到嚴銘這個腦袋伸過來,發出了嬰兒那種咿咿呀呀的小笑聲。
郄蕭确定,那一秒,他捕捉到了嚴銘嘴角的笑意。
可好景不長,嚴銘剛看夠起身,他爸爸就唯唯諾諾道:“小銘啊,你們戰隊要是忙——”
他爸爸一直站在那邊雙手握在身前,就像接受領導例行檢查一般。
嚴銘擡頭看他,笑意全無,像是在克制什麽,說道:“我們戰隊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就頭也不回地直接出了病房。
郄蕭沒來得及反應當下情況,和嚴銘家人客套幾句就跑出去追嚴銘,可這一出來,哪裏還有嚴銘的影子。
他跑到樓梯口,看到剛閉上的電梯門裏一個人的模樣。轉身就跑去樓梯口往下沖。
三步并作兩步往下跑,萬幸,趕上了。
他追着嚴銘跑到了醫院後面的一個走廊上。
這條走廊上面爬滿了爬山虎,只不過因為在冬季逢春,又淋了雨,有點蔫蔫巴巴的。
郄蕭三兩步追上他,正打算追問跑什麽跑,可一把人調過來,他所有的不滿都在頃刻間咽下去了,只剩因為跑得太快而緩不過來的喘氣聲。
嚴銘在哭。
郄蕭有點不知所措,他是第一次見嚴銘流淚。他兩只手扶着嚴銘的肩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點,但還是很着急:“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本來只是靜靜落淚的嚴銘,看着郄蕭惶恐的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心裏的委屈頓時湧了上來,哭出了聲音:“郄蕭——”
郄蕭一怔,這是嚴銘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心裏有了一股沒來由的傷心,有點驚慌失措,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身體卻比他的意識先行一步,一把就把眼前的人抱在了懷裏,緊緊地摟着,大手在嚴銘背上一下一下順着,聲音有點不安。
“嗯,在,我在。”
他不知道嚴銘怎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害怕,只能有求必應。
嚴銘一下子被箍在一個胸膛裏,哭得嗆住咳嗽了幾聲,像是沒怎麽反應過來。可大概十幾秒之後,終于還是放心地趴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鼻涕和眼淚流了郄蕭一衣服,可他絲毫都不嫌棄,他只顧認認真真順着懷裏的這個人,他瘦的可怕,郄蕭甚至覺得,一只手就可以将他完全摟住。
上次拍宣傳照看他腰細不是幻覺,是真的,沒什麽肉。
嚴銘躲在郄蕭肩膀裏,把這裏當作唯一的一個港灣,嗚咽道:“郄蕭,她不是我媽媽,我很早以前,就……就沒有媽媽了。小影,也不是我的親弟弟。”
郄蕭一愣,像是瞬間明白了剛才病房內的處境,嚴銘接到電話第一時間拿了一堆東西來看望,來示好,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因為他的到來,拘謹,禮貌。
這本是褒義詞,但用在一家人身上,就顯得那麽的諷刺。
他心裏一悸,抱着嚴銘的手沒有撒開,就坐在了走廊兩側安置的邊上。這樣一來,嚴銘就順勢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腦袋還是埋得很深。
郄蕭沒有接下去他的話,只是緊緊抱着他,把他完完全全圈住,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他的背,摸摸他的頭發,蹭蹭他得頭。
就這樣在這裏靜靜地陪着他。
期間有不少人從走廊經過,可郄蕭統統都沒有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郄狗:抱到了,抱到了,心動了,心動了,心動了!
嚴銘:我就單純撒個氣你想什麽呢。
上帝老母親:小綿羊哭得傷心欲絕,不知道被大灰狼揩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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