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峙

“跪下？”風晴染驀然擡眼，看着楊秀蘭沉聲道，“不知道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麽？”

在場的人都感到有些驚詫，大小姐平時最聽二夫人的話，可今天居然當面頂撞起二夫人來了？只有楊秀蘭心裏清楚，這個女兒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不自覺對上風晴染的視線，那雙幽深如雲霧的瞳眸，和那個人簡直一模一樣。她眸光一顫，第一次有一種無處遁形的壓迫感。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發生的一切，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情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張嬷嬷一臉氣憤道：“大小姐，你又何必在這裏裝糊塗？小芙這賤婢沖撞二小姐，你不但不懲罰還包庇她，明顯是和她串通在一起故意陷害二小姐的！”

“張嬷嬷，你是狗嗎？”風晴染冷冷看她，張嬷嬷一噎，說不出話，心裏惱火萬分。

“大小姐你……”

“既然不是，就不要見人就咬！”

張嬷嬷雖然氣得滿臉通紅，但在風興面前，她還是不敢朝風晴染發脾氣。

楊秀蘭臉上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染兒，那你為什麽不敢讓張嬷嬷把小芙帶過來盤問？你分明就是心虛！看見你這樣對你妹妹，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一口一個陷害，又想坐實風晴染心思惡毒的罪名！

“染兒，你娘和張嬷嬷說的，是不是真的？”風興的聲音變得異常嚴厲，以前染兒也經常對雅兒使小絆子，他還以為女兒已經變得懂事了！

“爹，你信嗎？”風晴染看向風興，風興皺了皺眉有些猶豫，“爹當然相信你，但你必須跟爹好好解釋，小芙那個丫頭是怎麽回事？”

風興此刻已經認定了，如果不是女兒，那就一定是小芙在這裏興風作浪，故意挑撥雅兒和染兒的關系！

原本還在一邊抽泣的風晴雅心裏涼了一截，沒想到爹還是選擇相信了風晴染！

這時候，小芙從門外走來，站在風晴染身邊行了禮後不動。風興一見到她，火一下子上來。

“來人，把這個教唆主子，在這裏胡作非為的下賤婢女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傳令下去，佛堂那邊即日起禁足，不準任何人出來！”

不過是一件小芙打翻墨水的小事，居然還牽連到了葉清歡？風晴染不用想也知道是楊秀蘭在爹面前嚼舌根子。

“姐姐，這樣背主的丫鬟可不能留了！妹妹知道你心地善良，可若是再出現像林嬷嬷這樣的刁奴，妹妹實在很擔心啊！”心地善良？她這是在暗示風晴染太過軟弱，連丫鬟都管不好了？

風晴染眼神一冷，自己還沒說什麽，這風晴雅已經急不可耐地抹黑她了。果然，在一邊的風興眉頭緊皺。

風興開口道：“染兒，你還太小，不懂宅子裏的事務，幹脆還是讓你娘來幫你治理醉染院好了。”

楊秀蘭聽了，嘴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老爺說的是，染兒終究還是太年幼了，讓她自己打理，我這個做娘的實在放心不了。”看吧，這臭丫頭還不是落在了自己手上，看這回她不整死這丫頭！

看到這母女倆臉上的喜色，風晴染卻什麽也沒辯駁，就在楊秀蘭以為風晴染認命時，她卻突然哭了，淚水漣漣地扯了下風興的衣袖。

這說來就來的眼淚，風晴染都暗暗地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爹，你怎麽能當衆打女兒的臉，你昨天說讓女兒自己打理醉染院，現在又今天就反悔了。娘還讓張嬷嬷來發落我醉染院的丫鬟，以後你讓這些下人婆子怎麽看女兒啊......”

風興一愣，他的确是疏忽了，這有關于女兒在後院樹立威信的問題。染兒要是說話沒什麽用，這些下人做事就會怠慢，甚至眼裏會沒有這個大小姐，覺得她好欺負。

“是爹一時間疏忽了，爹道歉。”見自己弄哭了女兒，他心裏的愧疚上來了，“染兒別哭了，以後醉染院還是由你打理，小芙也交給你自己處置。”

“老爺......”楊秀蘭心裏那個恨啊，原本打算借這事，自己還可以繼續掌控醉染院。可風晴染這話不僅堵了老爺的嘴，還引起了老爺對自己的不滿。張嬷嬷是自己派去發落小芙的，這不是故意在破壞風晴染在醉染院的威信嗎？

“你閉嘴！”果然，風興看向她的眼神如寒風刺骨。

“既然姐姐不願意爹和娘親自出手，不知道姐姐打算怎麽處理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風晴雅不懷好意地問道，就算今天不能扳倒風晴染，也要除去她一個左膀右臂。

風晴染反問道：“妹妹确定，小福子撞上你的丫鬟時候，撒的是雲州墨嗎？”

“你什麽意思？還想袒護那個賤婢嗎？”風晴雅有些不悅，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小福子故意撞上妹妹的丫鬟，把我的雲州墨撒了一地。”

“是嗎？那麽問題就來了。”風晴染嫣然一笑，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明媚。在一邊悠然看戲的洛堯眼神一動，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個才十四歲的小丫頭不适合這樣的明媚，她身上透露出一種冬天的肅殺氣息。

“據我所知，雲州墨産至雲州，這種墨水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像其他普通的墨水一樣滲開，你們看。”風晴染把手上的宮錦打開，雖然那團墨跡印在上面，可是上面已經滲開了不少。

“這又能說明什麽？！”風晴雅手指緊捏，她沒想到風晴染居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這就說明，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雲州墨，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墨水，可二妹為什麽口口聲聲說這是雲州墨？”風晴染話鋒一轉，“還是，今天這事其實都是你故意在背後弄出來的？”

“我......”風晴雅憋紅了臉，完了完了，她一時大意，舍不得浪費雲州墨，随便叫丫鬟拿了普通的墨水，沒想到風晴染居然能抓住這麽小的破綻，死死地咬着自己。爹一向疑心很重，她該怎麽解釋這個漏洞？

“染兒，你連字都寫不好，怎麽可能分辨出這雲州墨和普通的墨水的區別？”楊秀蘭當即起了疑心，在她看來，這個女兒什麽都不會，她一定是瞎編想吓唬她們！

風興卻在一邊沉思不語，一雙幽深的眸子有不明情緒。

“呵呵，看來娘不信呢！爹，你能不能拿出雲州墨，只要仔細一對比，就會知道女兒剛剛說的，到底是不是對的。”

“來人，去我書房把我常用的硯拿過來。”風興一揮手，馬上有小厮去了書房，楊秀蘭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厮的效率果然高，風晴染把那件沾了墨跡的衣服平鋪在桌子上，用毛筆沾滿墨水。在場的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大小姐還想将那件宮錦毀得更徹底嗎？

“好漂亮......”當風晴染再次将宮錦展現給大家看時，那團原本混亂的墨跡已經被修成一朵初綻的蓮花。

蓮兒頓時松了口氣，原來大小姐早已經想出了怎麽修複衣服的辦法，雖然這做法是有些投機取巧，不過想必太後也應該不會計較。

從沒聽說這風家大小姐還會作畫啊？洛堯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現在事實依據很清楚，小芙打翻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雲州墨。”風晴染道，“小芙，你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跟大家說一遍。”

風晴雅當即怒道：“大姐你什麽意思，是在說我撒謊陷害她了？我有什麽理由陷害一個丫鬟？”

風晴染依舊淡然道：“二妹妹似乎有些太過激動，姐姐只是想弄清楚整個事情真相而已。”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風晴雅只好閉嘴，眼神拼命地瞪向小芙，要是這賤婢敢說出來，自己絕對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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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發現章節木有上傳成功，坑貨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