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勸誡
次日晚間,蕭鳶再來時,小桃說姑娘已經歇下了。
蕭鳶卻徑直走進內室,撩開帷帳,躺在初苒身側。小桃又驚又羞地退出去,守在門外。初苒更是緊張的身子僵直,雙眼緊阖,長睫甫動。
蕭鳶失笑,拉過初苒微汗的手,柔聲說道:「本王過來,是知道你心中有結,來與你說說話,你且寬懷些。姜太醫走時多番囑咐,你這病須得放開心境,少思少憂才好得快。」
見初苒果真放松了些,蕭鳶才又嘆道:「從前本王并非有心欺你,今日本王都盡數告訴了你,莫要再介懷了,可好?」
初苒微微睜開眼睛,蕭鳶翻身望着帳頂,低低地講了許久。從景帝講到懿德皇後,從先皇後說到現在的元帝蕭辰昱。
起先,初苒還只是側耳聆聽,待蕭鳶講到元帝時,初苒不由轉過身來,凝看着他。她今日才知道二人為何如此相像,原來他們竟是一母所出的嫡親兄弟。
蕭鳶說起他少時父皇寵、母後慈,兄友弟恭的美好光景時,很是淡薄。但是說到懿德皇後薨世後,景帝與太子皇兄的種種怪變時,卻時時有按耐不住的憤懑。
初苒很理解蕭鳶這樣的情緒,這就好比被人打耳光。若是知道被打的原因,起碼還可以與對方理論、争吵;又或者真是自己的錯,這打也挨得心服口服。可若是連個緣故由頭都沒有,就被一巴掌不明不白的掴在臉上,心中該是何其的憋屈難受。
蕭鳶尚在晟京時,就被先帝莫名厭棄驅逐。如今被困在建州,要想揣度些個中緣由,更是不易。縱然這十年來,他一直派暗探和心腹多方調查,但是籠罩在他心中的疑雲迷霧卻從未散去過。
年複一年的猜疑、揣度,随着每次先皇和先皇後的生辰死忌,逐漸演變成了現在的怨怼與忿恨。初苒似乎覺得蕭鳶這種日積月累的情緒,已經逐漸使得他站到了元帝蕭辰昱的對立面。
但是初苒卻知道那個住在大晟宮裏的元帝,并不是個可恨的惡徒。她見過他,他很隐忍很溫和,那雙極好看的眼裏有着近乎麻木的苦澀,看得讓人心碎。他的病也很重,每次發作起來,仿佛随時可以死去,可他偏偏又每次都死死地撐住。這樣的人,往往令人生出莫名的敬意,當然也包括初苒。
初苒甚至想,自己求生的勇氣,抑或就是來自于看到元帝對生命的堅持。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自己沒法不說點兒什麽。初苒支起身子,篤定地向蕭鳶說道:「王爺,在盼兒看來,先帝是真心疼愛王爺,才故意這般安排的。」
蕭鳶一愣,見她言語之中似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不禁心中大悅。嘴上卻淡淡地問道:「何以見得。」
初苒不假思索地說道:「大晟朝有郡縣五十一個,王爺的建州獨轄十七郡。先帝賜給王爺這樣富庶博物的封地,盼兒可不覺得這像是驅逐。若說那張非召不得擅離封地的诏書,只怕也只是想讓王爺遠離朝堂的紛擾,落個清淨。其實,做那個孤家寡人有什麽好的,他病成那樣,未必就和那個位置沒有關系…」
「他?」蕭鳶微怔。
初苒忙掩口說道:「是盼兒失言,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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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初苒肯與他攀談,蕭鳶并不多想,釋然笑道:「本王明白了,依盼兒的意思,本王原來竟是個無能無用之人。先皇擔心本王就是坐了皇兄那位置,也會辛苦徒勞,下場堪虞。故而索性賜給本王一個逍遙去處,好讓本王此生都可以無憂地做個閑散王爺,是麽?」
初苒見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禁氣道:「這與德行能耐又能扯得上什麽幹系,那是父母疼孩子的心!」
「國祚盛衰非一日之積,如今皇上在那個位置上熬得這樣辛苦,先帝當年未必就不曾料到幾分。王爺那時年紀尚幼,盼兒就是覺得,先帝是偏愛王爺,才故意将王爺撇清送來建州的。」
初苒說得言之鑿鑿,蕭鳶卻含笑不語,滿臉滿眼都仿似寫着「婦人之仁,婦人之見」。
初苒不覺有些羞惱,辯道:「你們這些生在帝王家的陰謀論者,定要用最陰暗的心理去揣度自己的親人才舒服麽?若我有孩子,我就一定不會讓他去做皇帝那樣的苦差事。真愛孩子的父母,會讓孩子去過屬于他自己的人生,看着他一生自在開懷,就是最大的滿足,我…」
初苒忽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敏感,還不及閉嘴,蕭鳶已經眼神幽暗,定定的看向她。初苒直覺想逃,可蕭鳶就躺在榻側,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只得下意識地掩了唇,向榻裏縮了縮。
從來在猛獸面前,最好的對策是不動,初苒的這一縮顯然犯了大忌。蕭鳶熱切的欺身過去将她壓在身下,一把拉下了她掩唇的手。
初苒長睫忽閃,叫苦不疊。好死不死,和他提得哪門子的孩子啊!
蕭鳶心旌動搖,滾熱的唇抵在初苒光潔額上,啞聲說道:「莫再離開本王,你若真想要孩兒,本王許你…」
初苒吓得一動也不敢動,戒備的盯着蕭鳶。好在他只是在額間耳畔輕啄,良久,初苒才顫聲說道:「王,王爺。」
「叫子珩…」蕭鳶沉魅的聲音,從濕熱的吻中逸出,激得初苒腦中一片空白,依言說道:「子,子珩,盼,盼兒有些累…」
蕭鳶擡眼,見初苒雙頰緋紅,一雙大眼驚惶失措,不禁抿唇一笑,輕道:「那便早些歇息吧。」
說罷,就替她拉過錦被,徑直翻身下了床榻。
拉好帷帳,蕭鳶一臉古怪的立在帳外,直覺身下脹得難受,搖頭苦笑了許久,才平息下去。初苒知曉他一直站在帳外,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聽得他出去了,才放松了身子。
大寒的天,手心中俱是熱汗。
初苒直覺哪裏不對了,她明明只是在為了等待一個可以離開的機會,而虛以委蛇。現下怎麽反倒好象是在誘着蕭鳶步步靠近似的,這到底是哪裏出了狀況?還有她心中那種呼之欲出的悸動,若再這麽下去,只怕有那一天,會直接将她吞的連渣都不剩。
初苒害怕了,抓破了頭也想不出好辦法,前世裏蒼白的感情經歷也幫不了她。大約,在情字跟前,再聰慧的人也都只能認輸。
又是一夜輾轉反側,外間的小桃全聽在耳裏。進去立在帳外詢問,初苒卻一味只是裝睡。
日間,小桃又出言試探,初苒卻順嘴打哈哈,想糊弄過去。但是小桃這次卻打定了主意要勸誡初苒。
在小桃看來,上次姑娘偷偷出府的事情,就是因為她沒有好生替姑娘分憂,所以才讓姑娘有了心結,進而做出那樣魯莽的事情。這次,不管初苒有多害羞,她也顧不得怕臊了。握着初苒的手,正色說道:「依奴婢看,姑娘與王爺如此這般,甚是不妥。」
初苒吃了一驚,頓時紅了臉。她何嘗不知道不妥,只是已發生的事情該如何逆轉,總不能厚着臉皮當不曾過發生吧。
小桃見初苒神情中有些悔意,趁熱打鐵地說道:「姑娘,如今你無名無份。先前是在病中,且不去論。可如今再這般下去,姑娘豈非清譽盡毀?」
初苒睜大了眼睛,她在乎的可不是這些所謂的清譽。
小桃卻繼續說道:「姑娘本就沒個依靠,若品行再被诟病,日後可怎麽在這王府立足?依奴婢說,姑娘病愈之前,王爺是再見不得了。」
初苒本來還欲辯白幾句,可是聽了小桃後面的話,不禁喜上眉梢,是啊,不見。她既不想對蕭鳶橫眉冷眼,也不想如此誤會深結。既然鐵定了是要離開的,這般與他糾纏不清于大家都無益。不見,最好!
問題是蕭鳶會應允麽,他若不願的事,這府裏又有誰能拘得了他。
小桃聽了初苒的顧慮卻輕輕一笑,很歡喜姑娘肯将自己的勸誡聽進去。信心滿滿說道:「姑娘只管寬心,只要姑娘拿定了主意,守得住。王爺那裏,奴婢自有說辭。」
初苒大喜過望,她頭疼了許久卻依舊無果的事,竟被小桃一手攬去。天可憐見!不枉她平日裏當姐姐一樣待她,果真是好人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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