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活血
「昱兒他的确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暗祭司的瘾毒。」荻泓深深的看着初苒說道,心中升起了莫名地期待。
「瘾毒?」初苒一愣,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也算是在自己意料之中。但是上輩子只聽說過毒瘾,可沒聽說過什麽瘾毒,忙問道:「這瘾毒是什麽奇怪的毒?」
荻泓搖頭,道:「老朽并不知道,老朽只猜想,此毒乃是他們根據遠古殘方配制而成的。只因皇上對此毒依賴成瘾,老朽才叫它瘾毒。而且,每縫此毒發作時,皇上則必須去臨幸麗嫔,才可以緩解。」
初苒聽得眼皮一跳。當日,她魂游大晟宮時,正是不湊不巧地撞見了那香豔的一幕。她也因此而喟嘆帝王情薄,玉姌死得不值得。現下聽了荻泓的話。才知道是這個緣故。不過,這法子也太陰損了點些。
見初苒耳頰微微泛紅,荻泓又耐心地解釋道:「這毒倒也不是什麽歡情之物。以老朽看來,這毒只怕本就是無解的,中毒之人若不想在毒發時被磨折而死,就必須使用藥物來緩解痛楚。而舜純,為了掣肘昱兒,就将自己的女兒煉制成藥人,只要昱兒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得依靠麗嫔,而昱兒十年無嗣,也與這毒有關。」
聽了荻泓的解釋,初苒不禁感嘆,只怕那至高無上的皇權,才是世上最厲害的瘾毒吧!舜純連女兒都可以這般作踐,那絕皇嗣這種陰損之事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咂舌之餘,初苒卻也想到,既然是毒,那麽是不是比頑症要好得多了。一個是天意,一個不過人為。縱然元帝中毒已深,但是只要能配得出解藥的話,是不是比治療起怪症來容易些呢?
念及此處,初苒眼珠一轉,按住笑意說道:「誠如大師所言,舜純與他的暗祭司勢力如今還都只能在暗處活動。想來,只要還有皇上一日在,他們便名不正言不順,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荻泓輕輕搖頭,嘆道:「從前或許是如此,但是那毒讓皇上十年無嗣,早已成為舜純手中的最有利的籌碼。」
初苒卻不贊同荻泓的說法,這幾日她可沒少打聽皇家的事。于是駁道:「皇上雖然沒有子嗣,可是先帝卻有七子啊。除了已逝去的先太子蕭睿之,如今還有一位皇上和五位王爺呢,蕭子珩更是嫡皇子。雖說立儲君都是立長子,可依古法,也是有兄終弟及之說的。舜純用這麽輕的籌碼押寶,怕是遠遠不夠的吧。」
荻泓低頭沉思,心有所動。
初苒思索着,又說道:「況且朝中不是還有宋丞相麽?他曾輔弼兩代君王,乃朝之重臣。這樣的人,大多所圖的不過是一族榮寵,世代封侯。又抑或是,他自己本身對權勢的熱望。」
「那樣極要聲名的世家貴族,最想的就是青史留名,可不會無端去觊觎什麽皇位,弄得株連九族。他宋恒道應該是,那個最樂見皇上半死不活地堅持下去的人。只有皇上的皇權穩固,他和他身後家族的利益才可以得到最大的保全。」
荻泓認真地看着眼前的初苒,眼裏已經有了許多的贊許。
「況且,他的女兒惠嫔還在宮中,也未必就沒有受到麗嫔的傾軋。宋恒道與舜純注定做不成友軍,必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敵人。」
荻泓微微颔首道:「惠嫔乃是先帝賜婚,是皇上第一位賜封號的妃嫔。老朽聽聞,她在宮中隐忍賢淑,很懂得避忌麗嫔的鋒芒,麗嫔對她也多有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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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苒眼神狡黠,繼續說道:「如此說來,那他們雙方就是死對頭。既然這樣,那舜純不扳倒宋恒道,在朝堂上就沒有什麽勝算。現下宋恒道的勢力雖然收縮,卻也仍然把持着半壁朝政。」
「懿王蕭子珩又遠在建州,兵精将良,态度晦暗不明。對舜純來說,就如同一把不可捉摸的無影劍,需要時時提防着。」
荻泓點點頭,他向來偏愛元帝,從未站在蕭辰昱以外的立場去過多的考慮過。想來舜純的篡逆之路也确乎不是那麽容易,不僅如此,似乎還有些腹背受敵之勢。
初苒伸出手指,在案幾上輕叩:「至于舜純這個驸馬,只不過挨着長公主的邊兒,勉強算個國戚。他若是稍有差池就會前功盡棄,死無葬身之地!」
「長公主乃皇家血脈,又是先皇後嫡女,位份尊貴。假如一日事敗,皇上為了親情還是名聲,都理應給她留條後路。」
「不拘是和離還是休棄!只要沒了舜純,公主依舊可以是公主,就是放在朝堂上議起罪來,也不過就是個婦人,圈進封邑裏就是了。只要皇上不計較,誰會去觸這個黴頭。」
「但他舜純呢,沒了公主他卻算個哪門子的王?他苦心孤詣蟄伏多年,忌憚的恐怕就是一擊不中之後,下場堪虞吧。」
荻泓頻頻點頭。
初苒掩口微笑道:「如是說的話,只要宋恒道不倒,舜純也必不敢輕舉妄動。要說起,這宋恒道年事已高,或者舜純是在等他死也未可知。皇上只需好生利用這段時機,平衡好各方關系,事态也并不是就沒有轉圜,大晟也不至于就此都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所以大師,你似乎有些言過其實,危言聳聽哦!」
荻泓雖然老成,也甚是贊同初苒的分析。可是被這麽一激,也不禁脖子粗紅,大聲辨道:「理雖如此,話卻不能這麽說!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已是驚才絕豔之人,為天下名士所仰望。可如今皇上被麗妃以瘾毒掣肘,又如何有精力在這幾方之間游刃周旋。若是沒有這瘾毒牽制,以昱兒之厚德大能,龍章鳳姿,又豈能容他們這幾個跳梁小醜在這裏丢人現眼,禍亂朝政!」
初苒聽得噗嗤一笑,拊掌說道:「所以,說到底,皇上的毒才是這死結裏的關竅所在!大師也說,只要解了皇上的瘾毒,一切皆有可圖。」
荻泓不料初苒繞了一大圈,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一怔之下,竟指着初苒噎得說不出話來。
初苒閃着那雙清透至底的大眼,說道:「大師,你就說說那毒吧,其實是有解的,對麽?」
荻泓神情寥落地說道:「果真,不告訴你,你是不會死心的。」
初苒滿臉期待,荻泓卻覺得滿口苦澀,嘆道:「若是在當年,老朽也不會猶豫,就如同對待顧家小姐一般,将你直接送進宮去便是。可如今…」
「進宮?」初苒一愣,奇道:「不是制解藥麽,要阿苒進宮去能做什麽?」
荻泓苦澀的笑道:「你可知那日的藥為何不成?只因,那藥需要活血。你若不入宮,昱兒哪來的活血可用。」
活血!初苒瞬間呆愣,荻泓又說道:「昱兒沉屙已久,要驅毒,日日服藥都離不開你那血引。若再至瘾毒發作之時,所需的只怕不是些小血量可以滿足的。就連老朽也無法預料,那會是何樣子。且早年間,昱兒對那毒還能耐得一月半月,如今卻是每隔七八日便發作一次…」
初苒呆住了,萬不料自己費盡心思問出來的卻是這樣的答案。她原想自己本就是借了玉姌的身體才得以重生的,若是可以助荻泓取血煉制解藥,縱然受些虧空也應該。
可是現在聽荻泓的意思,竟是将她的自由,甚至小命全都搭進去,也未必就能保得了蕭辰昱的性命。難怪,從始至終,荻泓都要那般回避遮掩了。
這可如何是好,初苒頓時覺得腦子裏空蕩蕩的,只隐隐聽見荻泓說:「丫頭,莫要再執念了。昱兒乃玉中君子,絕不會忍受以飲人活血,來求生的法子的。」
待初苒再回過神來,荻泓已走得老遠了。
王庭外的駝山上,初苒靜靜的遠眺。
她苦思了多日,也沒有想出什麽結果。只是每晚的夢裏,都是元帝、玉姌和蕭鳶的身影。
或許荻大師說的對,世間的事冥冥之中都有定數,不會因為哪一個人的力量而改變。
先帝雖然因情犯了胡塗,為大晟埋下了隐患。但是他臨死前卻仍然布好了大局,以元帝蕭辰昱作為劫子在前,與各方勢力消耗周旋。縱然有一天蕭辰昱不敵這各方傾軋,失了皇位,也還有蕭鳶這個後手在,大晟也不會因此就斷了傳承。
建州地處東南,獨轄大晟一十七郡,又多是富庶之地。若然有一日,晟京失事,蕭鳶東靠大海,北上可援晟京,南下可圖闵州六郡,西邊僅一個羸弱的南越國比鄰,全然是一副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初苒毫不懷疑,即使舜純磨死了蕭辰昱,扳倒了宋恒道,他和他的暗祭司勢力,也未必就是蕭鳶的對手。
當日蕭鳶含恨離京,十年厲兵秣馬,手下俱是可戰之兵。而且以他的嫡皇子之尊,也決計不可能只擁建州、闵州以自重,滿足于一隅。金戈鐵馬,江山獨看,那才是蕭鳶的性情。
初苒有些慨嘆,她一個小女子能算什麽呢。歷史的車輪滾滾碾壓而過,她不過只是車輪後揚起的一粒微塵。什麽也不會因為她而改變,她也未必就能改變什麽,那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要說唏噓,也只是可惜了蕭辰昱和顧玉姌這一對苦命鴛鴦罷了。她這命幾經波折,來之不易。天意既然如此,那好好兒地活下去,豈非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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