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有一個條件

林遠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他猜鐘恺凡來之前肯定打聽了一些事。

他五內翻騰,卻咧嘴笑,故意氣他:“是啊,這麽多年了你還執迷不悟……”

鐘恺凡被他激怒,如果說前兩次的見面他能夠抑制心中的痛楚,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控制不住了。

鐘恺凡試圖讓他屈服,林遠卻激烈地抗拒,咬着後牙槽說:“你給我滾開。”說着,伸手抓住床櫃上的煙灰缸,可是——

他竟然發現下不了手,根本狠不下心往鐘恺凡身上砸。

鐘恺凡見況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掙紮間,鐘恺凡用左腿抵住他,腮幫子緊了緊,直接把他的T恤給脫了,他看見了林遠的後背。

所有的動作忽然停下了——

他看見密密麻麻的燙傷,順着肩胛骨往下,深深淺淺,如核桃殼紋理般凹凸不平。

但是仔細一看,鐘恺凡就意識到不對勁,這不是燙傷,是燒傷。

是誰……

哪個畜生?!

鐘恺凡額前青筋直冒,咬緊腮幫子,兩鬓冒着冷汗,怔怔地望着那些疤痕,大腦一片空白。

心口迅速傳來一陣絞痛,痛得他快要失去知覺。良久,他失魂落魄地湊近了些。

林遠感覺有什麽東西滴落在背脊上,溫熱,潮濕。

是鐘恺凡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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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剎那間明白了什麽。

“恺凡……你別看,別看……”林遠的臉色異常慘白,試圖轉過身,想捂住鐘恺凡的眼睛,卻被他按了回去。

這對于林遠來說,是最殘酷、滾燙、可怕的懲罰。

鐘恺凡把林遠的頭按進枕頭裏,聽着他悶聲掙紮,心痛到無以複加。

他的唇慢慢覆蓋在那些醜陋的傷痕上,既愧疚又心酸,哽咽着說:“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我連碗都舍不得讓你洗……”他伸手撫摸他的背脊,指尖在發抖,“你倒好,寧願被別人作踐……”

他那麽寶貝他,他卻那麽糟踐自己。

“不是的,”林遠終于掙紮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看見鐘恺凡那張沉痛的臉,剎那間心慌得厲害:“恺凡,你聽我說——”

鐘恺凡從他身上無力地離開,疲憊地躺在一旁,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呼吸滾燙。

林遠手無舉措地解釋:“我那些事跟你沒關系,是後來才發生的……”他越說越亂,腦子裏都是懵的,可過去橫在他們中間那麽多事,到底從哪一件開始說起?

鐘恺凡沉默,眼角濕漉漉的,聲音帶了點鼻音:“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

林遠如晴天霹靂,“你、說什麽?”

他可以承受所有的诋毀,可以接受所有的惡意,甚至願意替鐘燦去死,但是他對鐘恺凡是真的。

“恺凡……”林遠推了推鐘恺凡,試圖說出什麽,可是嗓子啞得厲害。

鐘恺凡松開手臂,只将他輕輕拉入懷中,吻着他的眼睛:“不過沒關系,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只要你聽話就好。”

“你喝醉了。”林遠心慌地推開他。

他敢保證,鐘恺凡酒醒了絕對不是這幅模樣,不把他轟出去就算好了的。

還敢貪婪他懷裏的溫度?林遠自己都覺得是癡人說夢。

鐘恺凡并不理會,順着他的臉頰往下吻,清淺的胡渣紮得他渾身戰栗。

熟悉的親昵,讓林遠心中又酸又痛,他忍不住朝鐘恺凡吼:“鐘恺凡,你特麽到底是怎麽了?!聽不見我說話嗎?!”

其實,鐘恺凡有極大心理的創傷,他從十幾歲開始喜歡林遠。受到林遠的背叛以後,他本能地選擇了自我保護,潛意識裏拒絕承認林遠不愛他的事實

。甚至努力說服自己,只要林遠聽話就可以了,他就可以裝作一切都沒發生。

鐘鼎恒最開始勸他回來,他不是沒有掙紮。

在醫院裏重遇林遠那次,鐘恺凡發現自己還是沒放下。

他對林遠有執念,像一道疤一樣長在他心口,隐隐作痛。

于是有些事就變得順水推舟了。

他答應了父親的要求,承擔屬于自己的責任,接受了肖正帶來的條件,可以見林遠,但不能像一樣以前妄想。

這是鐘鼎恒給出的底線,只要明面上不難堪,其他私生活,一概不管。

鐘恺凡靜靜地說:“你不是想紅嗎?我答應你。”

“想跳舞就跳舞吧,跑完這些綜藝,就去做你想做的事。”

……

每句話像刀一樣鋒利,劃過林遠的心口,冒着一汩汩血珠。

林遠按住鐘恺凡的肩膀,哀求道:“恺凡,你別這樣。”

他把手放在他瘦削的後背上,感受着真實的觸覺,忍着心裏的痛楚,如飲鸩止渴一般。

“我有一個條件。”鐘恺凡靜靜地說。

“什麽?”

空氣忽然變得靜悄悄。

“不許對我說‘不’,”鐘恺凡頓了頓,眼眶濕潤:“時間到了就分開,這次我說了算,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錢,資源,包括自由。”

“我不要!”林遠朝他吼。

鐘恺凡按住他的後脖頸,掌心輕輕觸碰他的發尾,眸光幽暗,收緊了腮幫子:“我剛剛說過,不能對我說‘不’。”

他的手順着林遠的小腹往下,碰到一個冰涼的鎖扣,是林遠褲子上的皮帶。

林遠心慌得厲害,被他纏得沒辦法,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鐘恺凡吃痛,終于松開了手。

“你以為我稀罕鐘家的錢?哈哈哈……”林遠喘着氣,眼底布滿了血絲,笑容蒼白而無力,他的眼裏閃爍着陰沉的目光,“我要是想紅,想要錢,早就纏着你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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