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該這樣占有你
林遠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撓頭道:“我沒帶換洗的衣服。”
鐘恺凡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聲音很平靜:“穿我的,衣櫃裏。”
洗手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沐浴露的清香飄蕩在空氣裏,接着,吹風機又嗡嗡作響。鐘恺凡聽着這些聲音覺得莫名的安慰,他已經太久沒有聽到聲響,世界寂靜得如同末日。
直到感到一個溫熱身體湊了過來,從背後抱住自己,海鹽般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鐘恺凡只覺神志沉醉,五髒六腑都被熨帖了。
沒過多久,聽見身後的人呼吸均勻。
鐘恺凡轉過身,枕着自己的右手臂,靜靜地凝視懷裏的人。
卸了妝,林遠看上去皮膚白淨,鼻梁處帶着駝峰,五官柔和清秀。睡着的時候,那張驚豔的臉竟然出現孩子般的稚氣,毫不設防。
隐隐聽見林遠鼻腔處發出細微的鼾聲。
鐘恺凡有點想笑,心頓時柔軟成一池春水。
腦海裏閃現他在舞臺上的張揚放肆,與此刻的安靜乖巧形成冰火不相容的對比。他忍不住低頭親吻他的嘴角,唇齒間隐約有薄荷的氣息。
林遠被他弄醒,半眯着眼,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連同單薄的身體也貼了過來。
鐘恺凡忽覺天崩地裂,所有理智在腦海裏炸成碎片,唇齒相依間放棄了思考,與他共沉淪,仿佛沒有明天一樣。
吻着吻着,鐘恺凡忽然笑了,喉嚨發出愉悅的聲音。
林遠清醒了一些:“你笑什麽?”
床頭櫃上的臺燈發出昏暗柔和的光芒,襯得鐘恺凡整個人慵懶而英俊,他捏住林遠的下巴:“心疼你的粉絲。”
林遠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褪了,大概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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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說他臺前撩粉,臺後是基佬,還是個陪睡的。
林遠心裏有種刺痛感,慌忙收回視線,手腳也縮了回去,他知道鐘恺凡看不起自己。錄制節目那會兒他并不知道鐘恺凡來,所有的舞蹈動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編舞會主動迎合當下的主流審美。他不知道鐘恺凡看了是什麽感受。
他以前從來不怕鐘恺凡,可是現在,無論做什麽事,總是小心翼翼。
也許是心裏覺得虧欠,帶了點補償的意思,無論鐘恺凡說什麽,他都不回嘴。
鐘恺凡見他生氣了:“哎,我話沒說完呢。”
林遠眼眶潮濕,也不打算追問,忍了忍還是閉上了眼。
“阿遠,”鐘恺凡輕聲喊他,與他額頭相抵:“你跳得很好。”
林遠睫毛顫動,并沒有睜開眼,他怕一睜開眼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鐘恺凡将他撈到懷裏來,環住他的腰身,語氣平靜而坦然:“我只是看着她們,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占有你。”他吻了吻他的脖頸,臉頰被他的短發紮得有點癢。
林遠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試探着問:“所以,你的期限是多久?”
其實他心裏隐隐盼着,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只有跟鐘恺凡在一起,他才覺得自己還熾熱的活着,哪怕痛楚不堪,也好過心如死水。
折磨就折磨吧,無期徒刑總比死刑強。
空氣驟然變得安靜,頭頂的呼吸有些沉重。半晌,鐘恺凡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時間不早了,先休息。”
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他甚至有點慶幸聽到這個沒有答案的答案。
盡管常年因工作原因半夜才睡,林遠卻習慣了早醒。歪着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上面顯示着6:10。入了秋,天空灰蒙蒙的,從遮光窗簾縫隙中透出一縷光芒。室內安靜地聽不見一絲聲響,身旁的鐘恺凡正睡意沉沉。
林遠湊近了些,幽靜清淺的光線照在
他臉上,只見他眉峰如山巒,面容清朗而立體。以前起床時他習慣性地親吻恺凡的眉眼。但現在,他忍住了。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客廳裏不知什麽時候擺放了一個紙袋,裏面放着新換的衣服,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助理放下的。
簡單洗漱一番,換上幹淨的衣服,林遠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窗簾緩緩拉起,他這才看清了整個房間。屋內陳設豪華,基本上全智能化的生活方式。左手旁有個水吧,簡約的開放式廚房。林遠朝冰箱走過去,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有雞蛋和牛奶,吐司面包放在中間層。
他撓了撓頭,往主卧的方向探了探頭,這麽遠的距離,應該不會吵到鐘恺凡。
擰開燃氣竈,林遠往平底鍋裏倒了點油,溫度加熱至剛好時,把雞蛋敲進去,完整地躺在平底鍋的正中間。面包機‘叮’得一聲響了,林遠卻打了個寒噤,再次往主卧方向看去,好像聽到了抽水馬桶的聲音。
鐘恺凡醒了?
顧不上那麽多,林遠将煎好的雞蛋放在盤子裏。冰箱的挂門裏放着尚未開封的培根,撕開包裝袋,林遠把肉片放在鍋裏慢火煎着,聽得見油‘滋滋滋’的聲音,空氣裏飄着食物的香氣。
雖然林遠好多年不做飯了,但他廚藝真的不錯。家常菜、面點、甜品不在話下,這些得益于他媽媽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林遠基本上就是變着花樣做飯,把鐘恺凡的胃口養得很刁。
想到這些林遠就來氣,開始陰陽怪氣地學鐘恺凡說話:“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連碗都舍不得你洗。”說着,做起鬼臉,順帶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吐槽完畢後,他仍覺不夠解氣,拿着鍋鏟比手畫腳:“你特麽倒是做飯啊?老子一天天做飯累死了。”
“你一個人叽叽咕咕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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