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每一寸我都愛
阿遠眼眶潮濕,支吾道:“之前洗澡的時候,我老覺得身上洗不幹淨……”重遇恺凡過後,他還是會時不時想起聶祖安那件事,心裏有陰影。
鐘恺凡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一顆心揪着,沒好氣地說:“細皮嫩肉的,哪兒洗不幹淨了?還不是你自己發神經,非要找不痛快。”說着,恺凡的氣息變得急促,忍不住擡高聲音:“你也不想想我看了是什麽感受,從來都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也不考慮考慮我!”
聽着恺凡這樣激烈的語氣,阿遠內疚地抱緊了他,服軟道:“我知道了,往後一定改掉這個壞習慣。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鐘恺凡梗着脖子不說話。
阿遠就湊近了些,耐心地親吻着恺凡,将他的怒氣一點點平息了。
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鐘恺凡有點心神蕩漾,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手指探進阿遠的睡衣下擺,那裏一片溫熱。手腕放在他腰部,稍一用力,阿遠便撞進自己懷裏。
空氣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恺凡吻着阿遠的耳垂,只見阿遠微微閉着眼,面頰帶了點酡紅,喉嚨處發出愉悅的聲音。每當看着阿遠這幅予取予求的模樣,恺凡總是有種莫名的占有欲,只恨不得把阿遠揉進自己的血肉。
下一秒,恺凡已經欺身而來,扣住阿遠的手腕,漸漸與他十指相扣,枕頭上被壓出一道道褶皺。察覺到腰間的動作,阿遠艱難地別開臉,他的下颚線十分流暢,雙唇被吻得緋紅,微微喘着氣。
恺凡真是愛極了他每次受不了時蹙眉的模樣,好像大雪初霁時分,從松樹梢抖落而下的碎雪,蓬松而柔軟,染着塵世間的濕氣,緩緩墜落于皚皚積雪中,與大地親吻擁抱。
“恺凡——”阿遠如同浮木一般環住了他的腰身,朦胧中睜開眼,看見恺凡撐在自己上方,肩線堅實,肌肉線條流暢,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專注地看着自己。
恺凡湊近了些,鬓角帶着薄汗,壓低聲音喘氣:“怎麽了?”
“嗯……”阿遠微微擡起下巴,咬緊了下唇,倒吸一口冷氣,“有點疼。”
可能是太久沒有這樣親密,阿遠有點不習慣。
恺凡吻着他的眉眼,心間湧起一陣溫柔的絞痛,如果放在從前,恺凡說不定要把他折騰到哭。
阿遠的眼淚是恺凡心間那顆朱砂痣。只要是在床上,阿遠越哭,恺凡越受用,仿佛這樣能占有地更徹底一點。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舍不得阿遠受一點傷,立刻停下了動作,一遍又一遍地安撫着他的情緒,甚至擔心阿遠聯想起那些不好的經歷。
良久,待他氣息平複了些,恺凡讓阿遠稍稍側過身。
直到恺凡的吻落到他的背脊上,清淺、溫柔、充滿疼愛,阿遠徹底清醒了過來,無力地拽住床單,他還是有點怕,啞着嗓子喊:“恺凡——”
“是我。”恺凡用左手覆蓋着那些凸凹不平的傷疤,另一只手以鎖喉的姿勢困住阿遠,“你身上每一寸肌膚我都愛,阿遠,無論發生什麽,在我面前,你都不用覺得難為情。”
這番話徹底治愈了阿遠,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忽然得到溫柔的撫摸,他哽咽着,任憑委屈與崩潰一點點放大,直至哭得不能自已。
恺凡耐心地躺在他身後,以包圍者的姿勢将他圈在懷裏,吻着他的後脖頸,“好了,別哭了。”
一聽這話,阿遠哭得更加理直氣壯,“我哭我的,跟你有什麽關系,嗚嗚……”說着,他抽噎了兩下,好像打了個嗝,有點透不過氣來,接着,他又擡高了聲音說:“你也不哄哄我!”
恺凡輕笑出聲,順水推舟道:“不是說跟我沒關系麽?”
“我什麽時候說了,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你剛剛說的。”
“我失憶了!我不管!”
恺凡嘆着氣,語氣很溫柔,“還來勁了?”
說是這麽說,他卻讓阿遠轉過身來,與自己對視,瞧見他雙眼通紅,恺凡徹底心軟了,耐心地問:“怎麽哄啊,你教教我?”
阿遠在被子裏踹了他一腳。
恺凡蹙眉,“別亂踢,小心你待會兒又得哭。”
這話只有他們倆才懂,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恺凡折騰到阿遠落淚才肯罷休。倒不是恺凡真有多強勢,而是阿遠淚點低,動不動就哭鼻子,受點委屈都喊疼。
可是這麽想着,從前那麽怕疼的人,受了這麽多苦,面對自己質問時巋然不動,臉上帶着玉石俱焚的冷靜。恺凡一想起來,就鑽心地疼。
“行行行,哭吧哭吧,哭個夠。”恺凡用食指輕輕擦拭着他的眼淚,無可奈何地說道。
自己慣出來的祖宗,怎麽着都得供着。
待阿遠哭累了,眼看着阿遠要把鼻涕擰在自己身上,恺凡用掌心抵着他的頭,堅決不讓他靠近,“幹嘛?小狗?”
阿遠笑嘻嘻地湊過來,躲開他的掌心,欠身從床頭櫃上扯出一張紙巾,胡亂擦着鼻涕,甕聲甕氣地說:“還說不嫌棄我!你看看你!”
恺凡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鼻涕不行。”
他是真的有潔癖。
末了,阿遠伸手關了臺燈,滿室的寂靜,心裏撞着五彩缤紛的幸福,讓人興奮到不忍心睡着,好怕一醒來就什麽都沒了。
阿遠抱緊了恺凡,在他心口蹭了蹭,“晚安。”
恺凡吻着他的額頭,聲音低沉得如同一把大提琴,“阿遠,晚安。”
這琴終于找到那柄适合的琴弓,人弦合一,靈魂深處發出碰撞,絲絲入扣淌入心間,縱使遺世獨立,也不覺得孤獨。
因為他有阿遠。
隔天早上,恺凡特意早起做早餐,以前都是阿遠在照顧自己,現在阿遠工作那麽忙,更不比從前,他還屬于千千萬萬的粉絲,恺凡覺得自己應該多體諒阿遠,就像阿遠以前體諒自己一樣。
阿遠聞着廚房的香味走來,還沒刷牙,眉眼惺忪地問:“鐘總,您這是,親自下廚?”
鐘恺凡一聽這話就想抽他,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趕緊刷牙去。”
阿遠無趣地撇撇嘴,大大咧咧地朝洗手間走,發現恺凡和自己的電動牙刷放在一起,像兩只相親相愛的棒棒糖,心間浮現陣陣暖意。
恺凡陸續将早餐端出來,他昨天買好了面點,早上加熱一下就行。
他記得阿遠愛吃中式早餐,最愛喝皮蛋瘦肉粥,都是按照他的口味來準備的。
阿遠随便套了件衣服出來,打量着桌上皮蛋瘦肉粥,奶黃包擱在盤子裏,圓墩墩地等待着被吃下,外邊圍了一圈沾着青蔥的花卷。
阿遠清了清嗓子,“那什麽,沒水煮蛋嗎?”
鐘恺凡喝了一口粥,勺子還停留在半空中,學他剛才的口吻:“喲,您一大早兒還點菜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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