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忘川水
止可不懂班主任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聽到有誰在辦公室門口大聲地喊了句:“報告!”
兩個字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吼得止可和王老師身子同時一哆嗦,皺着眉扭頭朝門口望過去。
卻看那人正是寧岑。
臉上像是還帶着一點點不甘心,就連他的嘴角都是歪着的,憤憤不平般抿的緊緊的,看上去氣的不輕。
止可眨了眨眼睛,看着走進來的寧岑,不由自主的,抱着懷中的水杯趕忙往後退了兩步,給來人讓開了位置。
果然,寧岑下一秒就徑直走到王老師面前,拉着長長的臉,一字一句道:“對不起王老師,我之前跟你打岸粱和止可同學的小報告是我不對。”
說完深深鞠了一躬。
一旁看着這一幕的止可卻忍不住心中犯嘀咕——寧岑剛剛說話咬字的那個勁,哪裏像是在說對不起,根本是在下戰書。
滿眼都是挑釁。
以至于止可因為太過驚訝都忽略了寧岑說話的內容。
寧岑:“岸粱同學其實對止可同學特別好,待他就像是親弟弟一樣,別說從頭到腳了,連身上的一根汗毛都保護的好好的,別人連碰一下都不行。”
止可聞言頓時愣住,站在原地羞得滿臉通紅,想阻止寧岑卻又不敢,只是急切地盯着對方的背影,心中不停的小聲反抗:……當着老師的面說這些做什麽啊!!!
寧岑卻一點也沒有聽到止可的心聲,只聽他口中的話越跑越偏,正沖着一個不明不白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信您問教導主任,他那邊肯定還記着岸粱和止可同學午休時間一起跑去操場的小過呢。聽說下周一就要當着全校同學的面進行自我檢讨。還有那個水房被踢歪的那扇鐵門,也是岸粱同學因為要維護止可同學才不小心踹爛的,雖然咱們學校直到現在都沒查出‘兇手’是誰,但當晚我是親眼看到的,可以作證。以及那天學校後山差點失火的事情,也和岸粱同學有關,正是因為他想送給止可同學100支鉛筆,止可同學卻不肯收下,無奈之下,岸粱同學才做出了燒鉛筆來威脅止可同學收下的方法,以至于不小心引來了山火……”
止可聽着寧岑口中不停的話語,站在原地無措地抱着水杯,漸漸瞪圓了眼睛:怎麽……突然……走向有點奇怪?
十分鐘後。
止可拿着課本和鉛筆默默從教室裏出來,走到了岸粱身邊,此時已經打了預備鈴,走廊裏面早就安靜的沒有了半個人影。
而交叉着雙腿慵懶靠着牆的岸粱則随意望着窗外,表情吊兒郎當的,聽到身邊悉悉索索的動靜之後,扭回頭斜着眼睛瞧了止可一眼,話語間冷淡的厲害:“回去。”
止可聞言擡頭偷偷打量了對方一眼,然後在對方堅毅的側臉線條和冷峻的眸子下縮了縮脖子,小聲反駁:“不、不回,我陪你……”
“回去。”岸粱還是那兩個字,說完之後還皺了皺眉,漫不經心的申請中染上點點不悅。
“你一個人在這不、不公平,”小兔子抱着化學課本,顯然是很想留下來陪他,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走,竟然還試圖說服岸粱,“明明那些事都是、都是我們一起做的,你一個人現在這,不對。”
“跟着瞎摻和什麽?!”岸粱伸出食指在止可眉心輕輕戳了一下,然後順着整個鼻梁一直戳到了鼻尖,戳的止可癢癢的,不停想躲卻又因為不想回屋而強忍着不動。
“怎麽不關我事,當然和我有關……唔!”止可正一臉認真睜着兩只大大的眸子努力辯解着,卻突然被人捏住了嘴,成了唐老鴨的模樣。
他望着岸粱,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頭,對方卻沒松手,甚至還跟着他搖了搖。
止可頓時委屈巴巴:……為什麽不讓我講完?
“我數三個數,數完你要是還在這以後就別再跟着我。”岸粱捏着對面小兔子的嘴巴,感受着上面柔軟又充滿彈性的唇面觸覺,一瞬間頗有點心猿意馬,甚至連眸子都變得幽深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扯回思緒,繼續:“三。”
說着将自己的手臂收回身邊,狀似不經意般将手放在褲兜裏,然後輕輕撚了撚。
然而身邊的人居然還沒走。
岸粱:“二。”
這下子好了,止可被他吓得縮了縮脖子,可是卻不僅沒走,還可憐巴巴地用那雙眼睛瞧着自己,又往身邊湊了幾分。
嘴裏也是委屈到不行,“別!別數了……”
明明是想學着岸粱的模樣兇回來,可一開口卻還是那副微若蚊蠅的聲音,還不小心帶了點哭腔。
啧,別提多招人了。
就像是有只小螞蟻順着耳朵一直爬到心裏似得,所到之處,全都癢的不行。
岸粱不理他,心道小兔子怎麽還是還是這麽蠢兮兮的。
他張了張口,繼續念,誰知剛念出“一”的口型,便感覺自己衣擺突然往下墜了墜。
他不明所以地低頭瞧了瞧,只見自己t恤一角被一只骨型分明的小手緊緊抓住,由于太用力,導致指肉都成了白色,看不到丁點粉紅。
止可就這麽頂着那兩只清澈幹淨到讓人感嘆的眸子,用被岸粱欺負的發紅的嘴唇道:“你一個人在這,會害怕。我要陪着你才行。”
這就有點犯規了。
然而岸粱聽了這話第一反應卻是瞬間懵逼,同時在心中忍不住大聲咆哮:原來我在小兔子眼中就是這麽弱的形象嗎!!!一個人罰站都會害怕到哭唧唧的那種慫貨?!!
然而無論心中再怎麽狂躁,他還是被對方那雙清潭一般的眸子給安撫的平平靜靜,最後投降般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卻還得了便宜賣乖,一臉混不在意地轉頭望向窗外,“一會兒上課了到後門那去好好聽課,別以為出來站着就能瞎瘠薄玩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我,不然下課讓我發現哪裏知識點落下了,就把這節課的內容抄一百遍。”
止可聞言連忙乖乖點頭,唯恐岸粱會反悔一般。
而被止可抹了一嘴蜜的人,早就裝作冷酷到不行的樣子,将頭扭到另一邊望着空曠的走廊,無聲地勾起了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
啧,這小崽子,真他媽的會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止可:岸粱一個人會害怕。
班主任:岸粱一個人不會害怕。
止可睜圓了眼睛:不,他會害怕。
岸粱:好好好我會害怕,怕到忍不住哭唧唧的那種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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