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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這就是……”
程川尚未說完。
季欽打斷,“季欽。”
他伸出手。
白小雲背過手,在後背抹了兩下沾上的塵土,才伸出來,“你好,我叫白小雲。”
季欽手心一軟,微涼柔軟的觸感仿佛化開,一直傳達到心尖。
他看到少女的眼睫動了動,像蝴蝶的羽翼在輕輕扇動,眼角微翹,黑潤的眸像月牙一樣彎了彎。
他心中一動,緊緊握住她的手。
白小雲抿了抿唇,他的手掌很大,大到能整個包裹着她的手,很暖,手指骨節分明,很有力氣,她神情游移不定,試探的抽回手指,沒能如願。
程川忙道,“季總,我們進去吧。”
季欽回神,這才輕輕松開少女的手。
白樹青和施鳳蘭從後面趕出來,在看到年輕男人後,都忍不住一震。
男人穿着剪裁合體的西裝,打着領帶,面容英俊,身姿挺拔。
他看起來是個很嚴謹的人。
褲線熨得筆直鋒利,身上任何一處細節,連發絲都妥帖到極致。
他很年輕,似乎只有二十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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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眉藏鋒,眼中透着淡淡的清冷光芒,筆直的站在那裏,渾身散發着震懾全場的氣勢。
施鳳蘭小聲道:“季總可能不方便來,這是他兒子吧?”
白樹青來不及多想,腳步加快。
白小雲領着人往進走,跟爸媽碰面,介紹道:“這是季先生。”
“季先生,這是我爸媽,我姥姥也在,在給我們準備午餐。”
季欽微微颔首,“伯父伯母好。”
“你好你好,歡迎光臨寒舍。”
“客氣了。”
一行人進了門廳,全程氣氛安靜。
白樹青和施鳳蘭心裏打鼓,已經明白過來,年輕男人就是季欽本人,這麽年輕的總裁,身上卻帶着長時間形成的威勢,即使神情是緩和的,也讓人不怎麽敢靠近。
他們幾次想說些什麽,以表達熱情,但話到嘴邊,一對上男人的目光,就全部咽了下去,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麽。
連一向能說慣道的程川,在季欽身邊,也變得矜持了很多。
最終還是姥姥打破沉默。
姥姥從廚房探出頭,“客人來了?”
白樹青,“來了來了,媽。”
又向季欽介紹,“季先生,那是我岳母,她很會做菜。”
季欽道:“您好。”
姥姥道:“季先生好,快請坐。”
施鳳蘭随姥姥去廚房幫忙,客廳又安靜下來。
靜中帶尬。
白樹青,“季先生你喝水。”
季欽,“謝謝。”
白樹青,“吃水果。”
季欽,“好。”
白樹青抽出煙,“抽一根?”
季欽伸手擋下,“伯父抽吧,我不好這個。”
白樹青把煙塞回去,“房子的事,真的要謝謝季先生幫忙。”
季欽,“客氣。”
白樹青,“……”
白樹青如坐針氈,瞥見程川低着頭摸了摸鼻子。
時針一分一秒,滴答、滴答,妻子和岳母在餐廳來去穿梭,桌上的菜漸漸豐富起來,但還沒到上桌的時候。
季欽動了動,看向一側的少女。
白小雲剛把花枝修剪好,夾竹桃有毒,種在庭院好看又驅蟲,卻不适合拿來插花,她剪了幾枝長歪的木芙蓉,花朵像皺紙做成一樣,層層疊疊,千嬌萬柔,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花團錦簇。
她矮下身子,看自己插得好不好。
從落地窗透進來的大片陽光,落在她身上,她身上有一圈光暈,襯得頭發烏黑,小臉雪白。
她穿着簡單的長袖和開衫,胸口和脖頸露出一小片皮膚,細白嬌嫩如凝脂,讓人怦然心動,舍不得打破這刻的美好。
直到她捧着花瓶要走。
季欽輕輕道:“白小姐喜歡插花?”
白小雲回過頭,帶着恬然的笑,“會一點。”
季欽站起來,修長的手指停留在矮的那株花枝上,重新擺了位置,原本只是和諧的形态,帶出了婉約之美,變得與衆不同。
白小雲滿是驚豔之色,“季先生會插花?”
季欽道:“跟白小姐一樣,也會一點。”
兩人相視而笑,似乎沖淡一些疏離。
白小雲把花瓶放置在餐桌上,又走了回來。
季欽問她,“白小姐在哪裏學的插花?”
白小雲笑眼彎彎的坐在他身邊,微微沉吟,還是實話實說,“從前一個小夥伴教的,只可惜我笨,只學會些皮毛。”
季欽,“什麽樣的小夥伴?”
白小雲神情一滞,目光落在他挺括的西服上,她像忽然想起:“季先生要不要脫掉外套?”
季欽點頭。
白小雲接過外套,幫他挂起來。
施鳳蘭走出來,“可以吃飯了。”
白樹青忙站起,“季先生請。”
全家都想把季欽請在主位,季欽直接站定在下首位置。
白家人都不好意思往下坐。
程川心裏明鏡一樣,“叔嬸,姥姥,你們快坐,在家裏都不要拘束。”
季欽等白家長輩坐定後,才落座,他右手邊是白小雲,白小雲負責倒酒,她問,“季先生,你喝白的還是紅的?”
季欽道:“都可以。”
白小雲幫他倒了一點白酒,倒了一杯八分滿的紅酒,又遞過兩張濕紙巾。
季欽眼眸柔和,程川見慣他不茍言笑的一面,能感受到他此時心緒的浮動。
酒過一巡,桌上的氣氛漸漸好了起來,季欽誇贊姥姥的廚藝,說口味極佳,他罕見的多吃了一些。
白家人都很高興,愈發熱情起來。
飯後,季欽跟白家長輩聊了會兒,就去花園散酒氣。
白小雲探出頭,“季先生要喝點東西嗎?姥姥這裏有水果茶,花草茶,大麥茶,咖啡也有,不過不建議你酒後喝咖啡。”
季欽唇角勾了勾,“白小姐建議我喝什麽?”
白小雲道:“大麥茶。”
季欽點頭,“好。”
一會兒後,白小雲端着兩杯茶過來,遞給季欽的這杯熱騰騰,散發着清香口味,她自己喝着水果茶,透明的玻璃杯透出草莓的顏色,上面插着吸管。
她跟着坐在季欽對面,長輩說不要讓客人一個人待着。
她問:“味道怎麽樣?喝的慣嗎?”
季欽擡眼,“味道很好。”
他看着少女,少女的神色很平靜,眼睫随着小動作不時扇動,在面頰上投下美好的弧形。
她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活潑,不說話時有點安靜,好像很容易投入到自己的小世界中,使身邊的事物成為她的背景板。
季欽看着她,不由有些出神。
白小雲察覺後忽然問,“季先生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她語氣輕柔,沒有一絲質問的意味,只有些疑惑和好奇,懵懵懂懂的,又有些直接,像個小女孩。
季欽呼吸一窒,默了一瞬。
白小雲摸了摸臉,“我長得像季先生認識的人?”
從酒廊外到花園外的兩次相視,她能感覺出男人的某種情緒,像是試圖隐藏和控制,卻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季先生沉默着,好像不想回答。
白小雲有些後悔,“對不起季先生,我太唐突了。”
季欽,“沒有。”
他脫口而出,“看到白小姐時,冥冥之中覺得似曾相識。”
“白小姐看到我,有沒有這種熟悉感?”
白小雲愣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種話聽着像是客套話,對方的神情卻很認真。
她微微沉吟,剛要開口,就聽到院門外,汽車停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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