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喻星垂低着頭,手指絞來絞去,被自己掐得發了紅。

白小雲猛然在家裏看到他,大腦一片空白,有點恍惚。

季欽面上不動聲色,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掠過。

白樹青和施鳳蘭看着季欽一身休閑衣裝,突然渾身難受,尴尬極了。

只有姥姥神情自若,她一向是個精致的老人,她率先打破沉默,“季先生來啦,快請坐,小雲,不要傻站着了,洗洗手咱們就開飯了。”

白小雲回神,“姥姥,這是季先生帶來的酒。”

姥姥,“季先生太客氣了。”

季欽,“應該的,這回又要叨擾大家了。”

姥姥,“哪裏的話,您來了,全家都高興的很。”

白樹青和施鳳蘭紛紛點頭,“對對對,季先生快請坐。”

偌大客廳,人人喜笑顏開,只有喻星垂舉足無措,仿佛多餘。

施鳳蘭猛地拖過他,“小喻,過來跟你姐姐打個招呼。小雲,這是喻星垂,喻星垂聽說過吧,大明星,他比你小六個月,以後可是你弟弟呢!”

白小雲,“……”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而喻星垂一顆心提了起來,忐忑不安,想見她,此時又怕了。

面對她,他總是沖動,按捺不住的做出那些不計後果的事,沖動過後,又深深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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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定義他?

她是不是已經嫌棄他,厭惡他,把他當做一個變态了?

他心裏難受得要死,不敢擡頭,怯懦的說,“姐姐好。”

白小雲沒言語。

喻星垂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有些不死心,微微擡眸,向她看去。

他猛地心髒怦怦直跳,又高興又激動。

姐姐對他露出一個笑。

雖然那笑很短暫。

又有些勉強。

白小雲看向施鳳蘭,好像在問她怎麽回事。

施鳳蘭,“待會兒跟你說哈。”

她拉着喻星垂又去找季欽介紹,十足的炫耀。

白小雲只好進了廚房,問姥姥,“喻星垂怎麽回事?”

姥姥把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又說:“咱們全家都喜歡小喻呢,那孩子別看是個偶像,可一點架子都沒,幹活積極,尊老愛幼,彬彬有禮,落落大方……他來了,家裏處處是歡聲笑語,太招人稀罕了。”

白小雲,“……”

她向客廳看去。

季欽在跟喻星垂說話,他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莫名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她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忙端着水果走了出去。

客廳裏看似一派和諧。

季欽和喻星垂在商業互誇,兩人心照不宣,對那天發生過的事閉口不談。

季欽說:“你業務能力很好,去年拿下我們公司旗下幾個産品代言,反響不錯,今年也續約了吧?”

喻星垂心知肚明,心裏在罵假惺惺,臉上笑着,“大概不續了,那麽多優質偶像都想搶到貴公司代言,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雖然有點遺憾,但以後有的是機會。”

季欽擺手,“小雲和她的家人都是我的朋友,沒想到你跟她有這層關系,以後你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喻星垂差點冷笑出聲,季欽這嘴臉,就差把“姐夫”兩個字刻在腦門上。

白小雲眼看氣氛不對,出聲道:“好了,準備吃飯了。”

季欽擡頭看她一眼。

入席時,鑒于上次季欽做客沒坐在首位,白樹青這次便說,“大家随便坐,随便坐。”

喻星垂眼巴巴看姐姐坐哪裏。

卻看到季欽背着人拉住姐姐手臂,把她帶到了身邊,姐姐居然也那麽聽話,跟着就坐下了。

他瞬間氣結。

施鳳蘭本來要喊喻星垂坐身邊,後來一想,改了主意,她說:“小喻,去你姐姐身邊坐,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

喻星垂高興了些,滿意的坐下。

白小雲餘光掃了一眼,轉回視線時,發現季欽在看她。

她側頭,“怎麽了?姥姥做了米酒,待會兒你喝米酒,還是葡萄酒?”

季欽道:“都可以,你幫我定。”

他身邊坐着白樹青,白樹青有話想跟他說,他轉過身去,說道:“伯父,這趟回來處理了家事,後面你有什麽打算?”

這話正中白樹青心坎。

他最近一直在考慮這個事,老婆準備了一些錢,加上家裏拆遷補償款,也有不少的啓動資金。

錢到位,仿佛只差東風。

正巧前幾天程川來了電話,說他調了工作,去了西南省份,D.M在那邊應GJ政策,開發房地産項目,他做采購經理,整天跟本地建材經銷商打交道,焦頭爛額,希望他過去幫忙。

白樹青很心動。

他幹這行将近三十年,裏頭的門門道道比誰都清楚,手裏也積累了一大票工廠人脈。

能重回本行的話,肯定比幹其他要好。

但他這個人比較本分。

如果不認識季總還好,既然認識他,他又剛好在這裏,他就不好意思背着季總答應程川,要不然總覺得在偷偷摸摸靠人家關系、做人家生意。

季欽聽後失笑,“伯父怎麽會這麽想,生意場上不講人情,只講能耐,程川也只是在向您分享一個機會,那邊處于建設期,到處緊缺各種能人,伯父可以過去看看,考察一番再做定奪。”

白樹青豁然開朗,連連點頭。

姥姥在上菜,今天是全蟹宴,先上的是餐前小菜,一盤小菜裏還很應景的擺了兩朵菊花。

白小雲偏頭對季欽說:“我幫姥姥上菜去,你想吃什麽自己夾,不要客氣。”

季欽笑意吟吟,“好。”順手幫她拉開椅子。

白小雲跑了。

喻星垂坐不下去,伯伯和季欽說話,他插不上嘴,嬸嬸似乎很關注他們的話題,一直在認真聽着,只有他無所事事。

他便也去了廚房。還未進門,就問:“姥姥,還有哪些事,我來做。”

姥姥臉上堆着笑:“哪裏用你們一個兩個跑來幫忙,姥姥一個人能頂兩個大廚,不過你來了,那姥姥就給你一個任務,來,把這個白幹打開吧。”

喻星垂,“好。”

又問,“要不要醒一醒?”

姥姥說:“不用,這個味兒新鮮的很。”

菜上齊了,姥姥入了席。廚房只剩喻星垂和白小雲。

喻星垂偷眼看去,姐姐在舀黃湯一般的東西,空氣裏泛着黃米發酵後的香氣。

他小心翼翼挨過去,又不敢挨得太近,小聲道:“……我幫你,你去吃飯吧。”

白小雲垂着頭,淡淡道:“不用,你去吧,我馬上好。”

那麽陌生的語氣。

那麽疏離的态度。

喻星垂心裏酸澀無比,忍不住說:“對不起,那天吓到你,我以後再也不會了。那天說的話,都是前段時間演戲走不出來的胡言亂語,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對不起。”

餐桌上。

施鳳蘭道:“季先生,你快嘗嘗這個醉蟹,這是我媽的拿手絕活。”

季欽點頭應下,拿着小剪子剪掉兩只大鉗,吮了一口,滿嘴鮮香和酒香,他贊嘆不絕,說話間瞟向廚房,白小雲和喻星垂還沒回來。

兩個人鑽在一塊兒,不知道想幹什麽。

他擦了擦嘴,停下動作。

白樹青以為不合他口味,忙道,“要不要試試蟹肉羹?”

季欽,“他兩還沒來,等他們一起吧。”

白家人才反應過來,小喻也沒上桌呢,都怪這孩子太自來熟了,搞得他們已經把他當成自家人,下意識以季欽這個客人為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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