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禮拜三四點整,鈴聲一響,全員迎來國慶假期。
白小雲心裏記着全家的國慶出游,很快收拾背包,告別同學,一路小跑到校門,施鳳蘭在車裏沖她招手,“小雲,這裏!”
白小雲上車,爸爸跟姥姥都在,她道:“媽,我東西都帶了嗎?”
施鳳蘭笑得合不攏嘴,“都帶了,忘帶也沒事,過去再買呗,那邊還有免稅店,到時候你想要啥,媽掏錢!”
說話間汽車啓動,直奔飛機場。
白小雲手機信息一直響,遠在某個品牌活動的喻星垂不停地問:到哪兒了?晚上幾點到?酒店提前訂好了嗎?打算玩什麽?
白小雲一一回複,回複到一半,喻星垂可能等不及,直接打來電話,一接通就可憐兮兮的控訴,“姐姐,我還差兩天才能過去找你,你別一個人玩上頭,忘了我!”
他嗓門老大,聲音傳出來,引得白家長輩們笑聲連連,紛紛喊話,“小喻,你別急,工作要緊,我們過去都等着你。”
白小雲尴尬不已,問他,“你身邊有沒有人,注意點偶像形象。”
他那頭亂糟糟的,有工作人員在那兒拍手掌,“休息好了,咱們再開始吧。”
喻星垂只得匆匆挂斷電話。
上飛機前,白小雲關機,關機前看到有信息沒讀,但還沒看清,屏幕已經黑了。
“小雲,走。”
白樹青道。
“好。”
白小雲把手機放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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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站牌前五十米,司機停車,季欽透過後視鏡,視線向後看去,想找到熟悉的身影。
平時白小雲回家,就在那裏等車。
他有她的課程表。她今天只一大節課,四點整結束課程。但四點過十分,站牌前還未出現她的蹤影。
司機小心翼翼提醒,“季總,這裏不能停太久。”
季欽恩了一聲,開始撥電話,“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他稍等後再撥,依舊如此。
他轉而發信息,表達清楚找人的原因,措辭禮貌而嚴謹,發完後對司機說:“找地方停車。”
司機從前面繞了一大圈,繞回校門口。
稍等了等,十分鐘又過去了。
再等一等,半個小時過去了。
季欽平靜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他把電話打到教務處,一會兒後被告知,白小雲已經離校。
……
晚上十點鐘,白小雲一家抵達國內最南端的海濱城市,一個小時後入住預約酒店,飯後一家人坐游覽車看夜景。
施鳳蘭依偎在白樹青胸口,“老公,這兒好美啊。”
白樹青有點尴尬,他一個四十大幾的中年人,腦子裏有一套這個年齡的禮義廉恥,雖然不是大白日,但好歹在外面,坐游覽車的人還不少,岳母跟女兒也在旁邊,他有點接受不了老婆這麽親昵。
他小聲道:“你好好坐。”
施鳳蘭再往他身上蹭了一點,“恩,坐好了。”
白樹青,“是讓你坐遠一點,你快坐我身上了。”
施鳳蘭擡起頭,罕見的沒發火,而是問:“我們兩多久沒這麽出來過了?”
白樹青想了想,結婚後不久,老婆生了女兒,女兒先天疾病需要仔細照顧,到處看病,同時他還要努力賺錢,後來女兒病好了,前兩年全家也不敢松懈,生活還是圍繞女兒打轉。
所以這麽多年,他們夫妻沒時間,也沒精力出來轉一轉。
這麽一追溯,他驚然發現,唯一一次帶老婆出去玩,還是在剛領證時。他那時年輕氣盛,新娶的媳婦兒怎麽都看不夠,絞盡腦汁的對她好,聽她說做夢都想在首都看一看,他二話不說就帶她啓程。
兩人坐了一夜綠皮車,擠着公交各個景點的觀光,晚上擠在招待所。
老婆嬌氣,走哪兒都喜歡挽着他胳膊,往他身上蹭,他雖然面皮薄,但生怕她跟丢了,也是緊緊拉着她的手。
那時覺得丢人嗎?
不丢人,雖然被人多看兩眼臊得慌,但絕對沒覺得丢人。
那現在怎麽就……
白樹青心緒起伏,伸出胳膊摟在妻子肩頭。
施鳳蘭抿着嘴笑,“少來夫妻老來伴,你可得對我好點。”
白樹青動容,捏了捏她肩頭,“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白小雲聽到父母對話,也抱住身邊的姥姥,“姥姥,你也辛苦了。”
姥姥笑:“傻丫頭。”
一家人出行要照顧老人身體,第二天還要去森林公園,白家人趕在十一點前回酒店休息。
白小雲洗漱後躺在床上,才想起上飛機前的信息。她點開一看,季欽在問她國慶的課程怎麽安排。
糟了,最近沉浸在全家出游的喜悅,完全把這件事忘了。
她撥出電話,打出去後才意識到這個時間不早了,萬一打擾人休息,但不等她多想,電話通了。
季欽的聲音傳過來,“你好。”
白小雲坐起來,聽到那邊很安靜,她道:“不好意思,現在打擾你……”
季欽打斷:“沒有打擾,我剛好結束工作。”
白小雲的不安減少了些,不好意思道:“你發的信息我才看到,提前忘記跟你說,國慶我們全家出來玩,現在在xx,假期恐怕不能幫你補習。”
季欽笑了一下,“沒關系,難得出去,好好玩,那邊我比較熟悉,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好的,那你早點休息,也祝你節日愉快。”
挂斷電話,白小雲松了口氣,跟季欽走近一些後,她發現他是個正經又成熟的男人,他對自己很嚴格,對別人卻很寬容尊重,又那麽優秀,怪不得會成為大衆眼裏的完美男神。
第二天白家人去森林公園,回來順道去免稅店購物,第三天去水族館水世界,第三天白樹青和施鳳蘭陪姥姥在酒店休息,白小雲在不遠處的沙灘曬日光浴。
忽然電子主旋律的聲音響起,英格瑪的神秘現代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女孩子的低呼,白小雲眯開了眼,然後向下拉了拉墨鏡。
她看到一個很騷包的年輕男人,墨鏡,赤腳,速幹短褲,短袖襯衣。
他的身後是藍天白雲,他的兩條大長腿踩着音樂節奏行走在沙灘上,行走間微風掠過,敞開的襯衣翻飛着,露出線條流暢的胸膛和腹肌,他仰起下巴,擡手撩了把碎發,小小的舉動引得女孩子的低呼成了尖叫,而他勾起唇角,旁若無人般向她走來。
白小雲激動了一小會兒後,知道是誰來了,她扶起墨鏡,躺回沙灘椅,情緒瞬間變得毫無波瀾。
喻星垂走近後關掉音樂,躬身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嗓音迷人道:“小姐姐,需要服務嗎?”
白小雲忍住笑:“有什麽服務?”
喻星垂拉下墨鏡,露出一雙桃花眼,湊在她耳邊說,“幫我抹防曬油。”
白小雲耳朵癢癢的,想推開他坐起來,手觸到他肩頭,掌心下硬邦邦的,一時沒推動,還被他反手握住追問,“姐姐,我剛才帥不帥?”
白小雲忍不住笑出來,“哪個明星跟你似的,走哪兒這麽招搖,還給自己配了BGM?”
喻星垂跟着笑,拉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摸,美滋滋道:“因為天氣好,又可以秀腹肌了嘛,姐姐你快摸摸看。”
白小雲摸到年輕的皮膚,猛地反應過來,收起笑向四周張望,“松手!”
喻星垂見她神色變了,不敢繼續鬧下去,笑着坐回去。
白小雲把遮陽傘往下按了按,完全遮擋住兩人身影,才正兒八經道:“以後不許跟姐姐這麽開玩笑。再說你是偶像,你是不是傻,都不怕被人拍到?”
喻星垂乖乖接受批評,“恩,以後不敢了。姐姐你別擔心,我航班沒被洩露出去,只要不被人認出來,基本沒事的。”
白小雲這才松了口氣,但視線猛地一頓,喻星垂在脫上衣,她道:“你幹嘛?”
喻星垂露出年輕緊實的後背,回頭:“姐姐幫我抹防曬油啊。”
白小雲,“可是我沒帶……”
喻星垂舉起一瓶防曬油堵住她的話,“沒事,我帶了呀。”
他把防曬油放她手邊,回過頭去,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調,看着漫不經心,實際上唇角翹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白小雲,“你稍等哦。”
她站起來,喻星垂餘光閃過她動作,一把拽住她腳腕,“姐姐,你幹嘛去?”
白小雲,“幫你找個男生沫防曬油。”
喻星垂:“!!!”
他松開手,把衣服穿上,“姐姐,不用了。”
白小雲:“怎麽又不用了?這裏太陽很毒的,小心你曬壞你白白的皮膚。”
喻星垂不禁語塞,姐姐這話怎麽都像在哄小孩子,浪費他這麽優越的身材,他撇了撇嘴,“算了,我潔癖,受不了外人碰我。”
白小雲聞言坐下遞過飲料,“那你乖乖喝飲料吧,告訴姐姐,你怎麽來了這個世界的?還有你上次說的愈合能力,那不是上一世的能力嗎?”
“胎穿。”
喻星垂看了她一眼,嚴肅了些,“按照小說裏的說法,眼睛一閉在原世界死了,眼睛一睜就來了這裏。至于愈合能力,我也是慢慢長大後才發現的,不過除了這個和夜視,吸血能力退化掉了,算是一件幸運的事。”
又忍不住吐槽:“我要是早點知道姐姐你在這裏,早點知道我們兩家居然還認識,不至于拐了這麽一大圈才見到姐姐。”
說完他吸了吸鼻子,戴着墨鏡沒叫白小雲看到發紅的眼圈。
白小雲最關心的是他吸血的問題,聽他這麽講,她放了大半的心。
也是,他如果還沒擺脫吸血,起碼會有喝紅酒或者血包的怪癖,作為一個很小出道、私生活基本在聚光燈下的偶像,不會隐藏這麽久。
她擡手揉了揉他頭發,柔聲道:“都過去了,你不要難過。你剛才說,你在原本的世界……”
“死了呀。”
喻星垂倒是說得很輕松,他解釋:“姐姐你留了封信就失蹤了,我找不到你,就按照你說的到了大城市努力生活,但過了幾年後,血族跟人類的關系越來越緊張……”
白小雲猛地摘掉他墨鏡,看着他眼睛,“你接着說。”
喻星垂神色不變,“哦,關系越來越緊張,終于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戰争,血族很厲害,但人類不乏智慧,加上血族起了內讧,戰事就一直膠着了很多年,加上天災人禍,搞得到處生靈塗炭,如同末日,所有人缺衣少食,每天都有人不斷死去,我呢,我也不例外,一不小心就把命給丢啦。”
他說完,漂亮的眼珠看向白小雲,“姐姐,你覺得我在說謊嗎?”
白小雲不自然的轉開視線,雖然按照她的分析,他是那個世界的主角,不應該那麽草率的丢命,但還是說:“沒有,姐姐相信你,你怎麽可能跟我撒謊呢。”
是啊,除了這件事,我從來不會對你撒謊的。
喻星垂心道。
大海遠處出現一條白線,起潮了,白小雲道:“我們回去吧,還沒問你,急着趕過來有沒有好好吃飯?”
喻星垂笑:“沒好好吃,等着陪姐姐一起吃。”
兩人走着回去,路上他一直扒拉她,“姐姐,你還沒說你為什麽突然失蹤?”
白小雲準備好一套說辭:“跟你一樣,睡了一覺醒來就到了異世界。”
“那你怎麽知道你要離開,還提前給我寫了信?”
“我有預感,怕萬一突然回來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一個人在那兒難過,就先寫了信。”
喻星垂一下子抱住了她。
白小雲,“……”
喻星垂趴在她肩窩,“姐姐,你當時肯定很想家,嬸嬸伯伯姥姥都那麽好,我也喜歡他們,以後我跟你一起愛他們。”
真的和小孩子似的,情緒說來就來。
白小雲這次沒先推開他,而是拍着他後背安慰:“不難受了哦,弟弟最乖了。”
喻星垂抱了她一會兒才松開,白小雲道:“待會兒你想吃什麽?點餐的事姐姐都讓給你。”
兩人說着話經過酒店泳池,有人恰好從泳池中走上來。
寬肩窄腰長腿。
渾身只着泳褲。
一身水珠,皮膚泛着淺蜜色的光澤,身體是成熟的,線條流暢,沒有一處不透着力量感,簡直完美至極。
白小雲摘下墨鏡。
男人抹了把濕發上的水珠,擡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
白小雲一下子驚呆了。
居然是季欽。
季欽微微一愣,旁若無人般走過來,“小雲,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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