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你喜歡季欽對嗎?”

喻星垂問。

“我們要交往了……”

白小雲臉上露出笑。

喻星垂耳邊嗡嗡作響,那一刻仿佛失去聽覺,他努力聽清姐姐說的話,好像什麽都聽見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他抓緊她的手,再次問,“你再說一遍。”

白小雲嚷道,“你弄疼我了。”

喻星垂,“……”

他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心口猶如刀絞一樣痛,痛得呼吸不上來。

“你果然喜歡他。”

他自言自語道。

可是我也喜歡你,并不他喜歡的少。

他能給的,我一樣能給,憑什麽他是被你看中的那個人?

他無聲的問。

視線劃過姐姐烏黑的長發,落在她臉上,她雙眼微合,長長的眼睫低垂着,在面頰上投下兩片扇形陰影,随着呼吸在顫動,每一下仿佛羽毛一樣,掃過他心尖。

“姐姐。”

喻星垂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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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雲暈暈乎乎睜開眼,“小喻,姐姐頭暈,想睡覺,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

喻星垂扶她起來,出了餐廳下了樓,在空蕩的街頭蹲了下來,“姐姐,我背你吧,這裏離酒店很近了,我背你回去。”

“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

白小雲乖乖爬上他的背,抱住他脖子,“弟弟你真好。”

少女的喃聲細語近在耳邊,說話之間熱氣撲打着,喻星垂頭往後仰了仰,更近的貼住她臉頰,“姐姐,既然弟弟這麽好,那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可以嗎?”

“好哦。”

“答應我,不要跟季……”

刺眼的車燈忽然迎面而來,喻星垂眯着眼睛,停下腳步,剎車聲後,他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随後有人走來。

喻星垂擡起眼,季欽的身形印入眼簾。

“我說過,你再灌醉她,我輕饒不了你。”

季欽道,他的視線從白小雲紅撲撲的臉上劃過,看向喻星垂,帶着森然冷意。

喻星垂乍見是他,怒火中燒,“我跟姐姐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

兩人視線交彙,都從對方眼裏看到強烈的不滿和敵意。

季欽微仰起下巴,“小雲答應了跟我交往,我是她準男友,她的事以後就是我的事。”

這話一下子戳到喻星垂心窩,喻星垂罵道,“臭不要臉!”

他有無數詛咒和髒話可以招呼他,但罵出口的只有這一句。因為下一句話還沒出口,他已經哽咽了。

他又氣又恨,雙眼充血發紅,泛着淚花。

盡管知道季欽在炫耀,但姐姐不也承認了嗎,她答應跟季欽交往了……

不,

不會的。

姐姐最疼他,只要他請求姐姐不要跟季欽交往,她一定會答應的。

他收起眼淚,背着姐姐,試圖繞過季欽。

季欽狠狠拽住他,“你還要幹什麽?身為偶像,深更半夜出現在街頭,不論你自己想怎麽作妖,不要帶上小雲!”

他按下他肩頭,手臂一撈,單手抱過白小雲,白小雲迷迷糊糊抱住季欽脖子,皺着一張小臉,掀起眼皮,待看清那張英俊的面孔後,她眼眸驟然亮了起來,“季欽啊,你怎麽來啦?”

少女嗓音含糊軟糯,帶着滿滿驚喜,喻星垂使出全力要推開季欽的動作硬生生僵在那裏。

他擡眼,看到姐姐嬌羞的神情,心裏頓時如刮着刀風一樣涼飕飕。

“小雲,不要亂動,我帶你回家。”

白小雲下意識身子後仰,季欽一把按在她腰後,讓她枕在肩頭,說完這話,他頭也不回,抱着她回到車上。

汽車很快發動引擎絕塵而去。

僵立不動的喻星垂終于反應過來,追着跑去,“姐姐——”

他不能離開她視野。

經過今晚,季欽絕無可能再叫人撼動姐姐男友身份。

他不能就這麽輸掉姐姐。

他要守在她身邊,等着她醒來,就算下跪請求,或者說服姐姐等幾年再談戀愛,也要阻止他們馬上在一起!

可是汽車那麽快,淚眼模糊中,他眼睜睜看着車尾燈快要消失在路的盡頭,鋪天蓋地的絕望感洶湧而來。

“姐姐——”

喻星垂肝腸寸斷。

車上,白小雲猛地坐起來,“小喻?”

她四下找,身子晃悠悠,腦袋差點撞到座椅靠背,季欽扶住她,平靜地告訴她,“你弟弟演唱會結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回去了。乖,別看了,小心頭暈。”

白小雲許是醉酒,一下子轉了性,全然沒了平時的乖巧,她掙開他,小臉皺成一團,“你騙人!”

她指着後擋風玻璃,“小喻在後面,你不讓他坐車,你不帶他,你不想做好姐夫!”

季欽,“……”

季欽朝後看了一眼,路燈昏暗,汽車早開出一大段距離,根本看不到後面有個喻星垂,小雲又是怎麽看到的?

這時司機小聲為他解圍道,“季總,白小姐醉得不輕,不然先帶她回去再說……”

季欽看向白小雲,她跪着趴在靠背,眼巴巴看着後擋風玻璃。

季欽道,“停車。”

司機,“季總……”

“停下。”

喻星垂跑啊跑,一面哭一面給沈從打電話,要他馬上訂機票,他要即刻回京市。

沈從吓壞了,從被子裏坐起來,“爺爺,你怎麽還哭上了?”

喻星垂再要說,猛地瞧見前面靠邊停着一輛車,他開始還不信,待看清了車牌,大喘氣道,“不用了!我找到順風車了!”

沈從,“不是,飛京市怎麽搭順風車?”

手機對面傳來,“嘟嘟嘟……”

沈從,“……”

喻星垂快跑幾步,來到車邊,抓住車把手,狠拉,沒拉開,他敲着車窗玻璃喊,“姐姐!車門鎖了,快幫我打開!”

駕駛位車門開了,司機下車,邊打副駕駛車門,邊道,“喻先生不要敲了,後面沒位置,季總請您坐前面。”

喻星垂顧不上其他,趕緊先上車。

“小喻。”

白小雲從後面探過手指,眼睛亮晶晶的,“系好安全帶哦,季欽送我們回家。”

喻星垂,“……”

他的視線在季欽和白小雲臉上轉了幾個來回,欲言又止,最終咽下自己想說的話,輕點了下頭,妥協道,“好的,姐姐。”

汽車一路向南飛馳,到了機場,白小雲已經熟睡,季欽抱着她下車時,問喻星垂,“你确定要回去?”

喻星垂按捺情緒上的不适,面色不善道,“廢話,今天我姐姐在哪裏,我就跟在哪裏。季欽,姐姐只是答應跟你交往,如你所說,你也只是準男友,還不是正式男友,你別狂,事情沒到最後,姐姐是誰的,你說了不算!就算你們真的……我也有權利追求姐姐!我不會把姐姐拱手相讓,不會讓你好過!”

季欽,“抱歉,我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裏。”

他轉身離去。

喻星垂,“!!!”

托管公司已經安排好飛行路線和目的地,相關工作人員也就位,飛機随時準備航行。

兩個多小時後,飛機抵達京市某機場。

季欽這邊有人來接,不到一個小時,三人回到白小雲家裏,季欽将白小雲抱回卧室,出來後關好了門,喻星垂像防賊一樣死盯着他,見他很快出來,才放心去洗漱。

季欽在過道的公用衛生間簡單洗漱後,躺去沙發,翻開了手機,處理郵箱裏秘書發來的文件。

喻星垂洗了個澡換了家居服,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挂着條毛巾,來到客廳,見沙發一邊躺着個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積攢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質問道,“人也送回來了,你還不走?!還賴在我們家幹什麽!”

他吼完,季欽無動于衷,他這才發現他戴着耳機,立馬俯下身,摘下他一邊耳機,“季欽!老子在跟你說話!”

季欽擡眸,眼神冰冷得讓人發憷。

他神色嚴肅的樣子,充滿了長久位居高位的壓迫感和威嚴。

喻星垂不由唬了一跳,随後退開半步,指着他,“你起來,該回哪兒回哪兒!”

季欽收回目光,半坐起來,漫不經心道,“喻星垂,我不要求你叫聲姐夫,但你再這麽無禮,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除了會威脅人,還會幹什麽?”

喻星垂怒火中燒,眉峰挑起,眼尾勾勒出邪肆的弧度,冷冷嘲諷,“還像上次那樣封殺我?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還是會怕了你?”

季欽神情淡漠,手指捏向眉心,冷漠的敘述事實,“不服氣那就再試試,從被人追捧到無人問津,對我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就算你告到小雲那裏,小雲對于你幾次三番挑釁我,也會體諒我的心情。”

說到這裏,他放下手指,掀起眼皮,“你對于小雲,究竟算個什麽東西?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以為憑借從前那點事,就想把她的感情,捆綁一生?”

“你在說什麽?我拿什麽捆綁了姐姐的感情,你、你瞎說!”

喻星垂整個人如遭雷劈,臉上血色迅速褪去,一開口就洩露內心的惶恐。

他記得自己曾經騙過季欽,說他跟姐姐小時候就認識,所以季欽說的“從前那點事”是指這些嗎?

這些事怎麽算是捆綁了姐姐感情?

為什麽他剛才的眼神,仿佛洞察一切,難道他知道什麽嗎?

“喂,你說啊!”

喻星垂急于求證,季欽卻閉上了眼睛,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喻星垂性子急,最厭惡這種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人,要麽不要講,非要吊着人胃口難受極了!

他試圖把季欽推醒,或者再激怒他,季欽卻好像熄火了,一點不為所動。

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混蛋!”

喻星垂低咒。

他合衣躺在沙發另一端,死死盯着季欽,在想要不要幹脆弄死他,吸幹他的血,拿他做标本,放風筝……反正讓他消失,再也別出現!

這麽想想,還是挺爽的!

喻星垂滿足的閉上眼睛,陷入睡夢中。

黑暗裏,季欽睜開眼,尖銳的視線掃過沙發另一頭,年輕的偶像身上,見他熟睡,他才再度合上了眼。

淩晨六點,蘇雁南終于看到空降熱搜,“喻星垂深夜攜女吃飯疑似戀情曝光”“為掩飾戀情,喻星垂扮起女裝大佬”“喻星垂女裝當街背女友”等等。

這一組圖裏,喻星垂和女方的臉都很清晰,不論在餐廳吃飯,還是當街親密。

石錘的不能再石錘。

再加上喻星垂出道早,國民度高,又剛剛成年,這個消息一被曝光,就在網絡上瘋傳開來。

明明是自己一手策劃,如今初見成效,蘇雁南卻笑不出來。

他丢開手機,來到洗手間,甫一擡頭,在鏡子裏看到一張蒼白病态的臉,加上額角星星點點的淤青,整個人愈發顯得陰郁。

這就是真實的他。

每天生活在痛苦空虛,壓抑絕望中。

求而不得的執念像寄生蟲一樣,寄居在身體內,不斷的消耗他的能量,剝奪自由和生活。

但他不怕。

因他畫地為牢,卻甘之如饴。

他掬了一把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讓整宿沒睡、混沌的大腦清晰了幾分,這才慢條斯理擦幹臉和手,去了窗前。

家裏開着一扇窗,正對着後面的花園洋房。透過縫隙,涼風吹進來,使厚重的窗簾輕輕擺動着。

蘇雁南拿手指勾起一個邊,通過望遠鏡,看到後面人家客廳裏,出現影綽的身形,他這才穿戴整齊,出了家門。

“小雲,這麽早。”

白小雲剛走出家門,就聽到有人打招呼,她回頭看到蘇雁南,忙道,“蘇醫生,早。”

她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幾個來回,關心道,“你身上那些傷怎麽樣了,今天不去上班了吧?”

蘇雁南笑,“好多了,出去買個早餐,你呢?”

“我也去買早餐。”

“星垂演唱會結束了嗎?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不在那邊多待兩天?”

白小雲下意識摸了下頭發,半垂下眼,“看完就回來了。”

事實淩晨口幹舌燥醒來,她去倒杯水喝,結果一走進客廳差點沒吓到。

季欽和小喻兩人,居然一人守着沙發一頭在睡覺,場面十分詭異。

她站在那裏懵了半天,才回想起來,昨晚上季欽突然出現接她回來,小喻也就回來了,可為什麽兩個人放着好好的房間不住,都睡了沙發?

她湊近瞧了瞧,見兩人睡得都很熟,便簡單洗漱一下出來買早餐。

蘇雁南見她并不想多說,也不多問,兩人一起出了小區,去買早餐。

白小雲買了三人份的,蘇雁南笑,“要買這麽多嗎?”

白小雲瞬間變得不好意思,有些吞吞吐吐,“……早上多吃點,有力氣。”

蘇雁南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她,只說,“我來幫你提。”

“我自己可以的,看着多,其實不重。”

“又跟我客氣嗎?”

白小雲為難,“你傷還沒好呢。”

“好,那這次我聽你的。”

蘇雁南笑。

白小雲心裏又産生莫名的感覺,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就覺得蘇醫生,好像對她太溫柔了,夾雜着一絲寵溺似的。

可能他把自己當妹妹了吧。

她這樣想着,看了他一眼,見他心情很好,便問,“蘇醫生,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蘇雁南笑容不減,反而加深了,“是嗎,可能是大早上就遇到小雲你的緣故。”

“我?”

白小雲微驚訝。

“是啊,”蘇雁南半垂下眼,眸中滿是溫柔和笑意,“小雲你不知道嗎,你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讓人一眼望過去,就産生歲月靜好的感覺,跟你相處,很輕松自在。”

白小雲,“……”

可能是她以前一直生病的原因。

經歷過嚴重的疾病後,人就不會那麽斤斤計較,心裏很多事就放下了。

加上她對小事容易妥協,長相沒有攻擊性,所以才會給蘇醫生那種感覺吧。

白小雲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沒說,是怕蘇醫生心裏難受,加上一直忙考試,去弟弟演唱會,就耽擱下來。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他,“蘇醫生,羅海珠羅醫生,她出國了。”

蘇雁南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很快意識到她跟季欽的信息是互通的,就應道,“哦,是嗎。”

白小雲看不出他表情有什麽變化,那話也很平淡,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忍不住追問,“蘇醫生你不是……”

不知道該怎麽說。

雖然說起來跟蘇醫生是朋友關系,可涉及私人感情,蘇醫生也沒有主動提起,她……

蘇雁南視線劃過她臉上,恍悟過來,“小雲你是不是以為我喜歡羅海珠?”

“不是嗎……”

白小雲反問,臉上有點懵。

蘇雁南失笑,“你怎麽會這麽以為。”

白小雲忙解釋道,“你說過你的理想型是同事羅醫生,羅海珠難道不是嗎?”

蘇雁南搖頭,唇邊勾出一抹無奈,“你的理想型是吳彥祖,你就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嗎?難道不是說,因為他的身形長相以及給你的感覺,符合你理想中的那個人?”

白小雲,“……”

尴尬凝固在臉上,她忙道,“不好意思啊蘇醫生,是我會錯意了。”

“沒關系。”

蘇雁南下意識想揉揉她頭頂,安慰她發糗的心情。

白小雲心有所感擡頭,看着半空中的手掌,眼眸微微睜大,臉有點紅。

蘇雁南反應過來後收回手掌,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吵鬧聲,兩人同時看去,就見小區門口被很多人圍得水洩不通,那些人戴着工作牌,手裏舉着相機,外面的馬路兩邊,也停滿了車。

白小雲認出是記者,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下意識以為小喻出什麽事了。

她忙拿出手機,撥喻星垂電話,那邊剛接通,記者們呼喊着蜂擁而至,“是她,就是那個女孩!”

“喂姐姐?”

吵鬧中,白小雲隐約聽到喻星垂含糊剛醒的聲音,來不及再說什麽,就被團團圍住,有人問,“您是白小雲白小姐嗎?”

“你是昨晚跟喻星垂在演唱會結束後,一起吃飯逛街的女孩嗎?”

“請問你對你跟喻星垂昨晚親密照上熱搜有什麽看法?”

“你跟喻星垂在戀愛嗎?”

“你跟喻星垂戀愛多久了?”

“你……”

白小雲心髒劇烈跳動,吵鬧聲鼓噪着耳膜,手腳發軟冒冷汗,腦子裏反而空白一片,不知該如何是好。

關鍵時候蘇雁南單手摟住她肩頭,把她帶入懷裏,大聲道,“你們搞錯了,請讓開!”

有人問他,“你是誰?你是白小姐的朋友嗎,你知道她跟喻星垂戀愛的細節嗎?她跟喻星垂交往多久了,據我們所知,白小姐是BW在讀生,喻星垂幾個月前曾出現在BW校園,被人認出引起騷動,當時是去找白小姐的吧,他跟白小姐那時候就開始交往了嗎?”

“小雲沒有跟喻星垂交往,請你們停止造謠,讓開一條路,否則我們将走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件事!”

一向溫和的蘇雁南罕見發飙,語氣強硬,态度堅決,緊緊摟着白小雲,試圖闖出這個包圍圈。

他不忘低頭安慰她,“小雲,別怕,有我在呢。”

白小雲手腳冰涼,短暫的眩暈感過後,她從他懷裏擡起頭來,顫聲道,“讓我跟他們說,他們搞錯了,小喻是我……”

蘇雁南打斷她,“說什麽都沒用,我們現在想辦法趕緊回去才行。”

小區內的安保人員已經趕到,盡力制止和保護業主,但喻星垂的粉絲們突然來了,在罵聲中,場面更混亂了。

白小雲幾乎站不住腳,沒有人給她解釋和澄清的機會,熱愛喻星垂的粉絲們帶着憤怒和不滿,向她丢東西,見針插縫的踩她的腳,撕扯她衣服。

用污言穢語咒罵着,“我們崽崽才剛成年,你勾引他搞對象,不要臉的東西!”

白小雲任憑再冷靜,在粉絲的戾氣和撕扯中,也不由失聲痛哭。蘇雁南緊緊抱着她,心髒絞痛成一團,不斷道,“小雲別怕,我帶你走,跟着我走。”

“姐姐你等我!”

喻星垂扔下手機,從沙發爬起,拔腳往外跑,遠遠聽到吵鬧,看到攢動的人頭,他心驚肉跳,從頭到腳涼了個透。

季欽在睡夢中猛然聽到那話,心髒不由跳得厲害,他睜眼問,“出了什麽事?”

喻星垂已經不見了蹤影。

季欽起來換鞋穿衣服,不管發生了什麽,一出門就撥打電話,“叫人過來,馬上。”

喻星垂從遠處跑來,看見那一幕,恨得咬牙切齒,“都住手!”

粉絲們沸騰起來,向他圍攏過來,“崽崽!”

她們哭着七嘴八舌問,“崽崽你沒談戀愛對不對?”

“說好愛我們,你不能欺騙我們。”

也有人找到關鍵,憤怒質問道,“那個女人跟你到底什麽關系?為什麽崽崽也會出現在這裏?”

喻星垂此時才深切感受到粉絲是把雙刃劍,因愛而傷害他愛的人,他氣得渾身發抖,差點當場發飙,幸好還有一絲理智提醒他現在不能做出任何激怒粉絲的事,他極力克制自己情緒,冷聲道,“她不是哪個女人,她是我姐姐!”

這話擲地有聲,粉絲們一瞬間都愣住了。

但還有不死心的記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道,“我記得你以前采訪提過自己是獨生子?現在突然有個姐姐,是用來搪塞粉絲嗎?”

一旦有人質疑,其他人紛紛跳出來響應,“如果那位白小姐真的是你姐姐,你那些大粉總該知道一些,但事情發酵到現在,根本沒人出來這麽說過,所以……”

“就是在談戀愛吧,被粉絲們當面質問,任誰也不會出來承認的。”

粉絲們的情緒再次被挑撥起來,眼看又要亂起來,這時人群中發出尖叫。

“男神!!!”

“靠,季欽啊,他怎麽也在這個小區?”

季欽走近。

臉沉得可怕。

記者們舉起的相機不由放下來,随着他越來越近,很多人開始後退,讓出了一條道。

季欽一直走到白小雲面前,在衆人的注視下,他蹲了下去,一點一點擦淨她踩髒的鞋面,重新系好鞋帶。

白小雲從蘇雁南懷裏爬起來,低下頭看到是他,她眼淚從眼角墜下,在空氣裏劃下一道筆直的線,落在季欽手背上。

季欽就像被燙到一樣,身體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他站了起來,伸出手,“小雲,來。”

蘇雁南摟着白小雲肩頭的手不由一緊。

他沒想到季欽會這麽快出現。他昨晚一直觀察到半夜,根本沒見季欽回來。

他一手安排出這件事,是為了逼喻星垂快點出手,喻星垂如果真的喜歡小雲到不惜放棄事業,那完全可以趁此機會表明心意,把小雲逼到跟他一起對抗全世界,到時候小雲左右為難,大概率會同時放棄喻星垂和季欽。

可現在看來,喻星垂骨子裏太慫了,沒有絕地而生的魄力,更沒有反抗粉絲的意識,而季欽也出乎意料出現了。

蘇雁南眉角狠狠跳動,失望至極。

季欽視線從他手背掃到臉上,目光銳利,面色不善。

蘇雁南像洩氣一樣,松開了白小雲。

白小雲淚眼模糊裏,把手放在季欽掌心,他手掌很大,握住她手時,就像被牢牢包裹住一樣,充滿了安全感。

“季欽。”

她不由叫他名字。

季欽臉上繃着,心尖卻軟得差點沒站穩,牽着她手将人拉在身邊,低下頭來,用手指擦掉她眼淚。

周遭的一切突然靜止下來,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那個商界叱咤風雲的國民男神,無視所有人的存在,在女孩面前小心翼翼的動作。

而季欽做完這一切後,終于擡起頭,他目光掠過四周,冰冷至極的眼神,以及周身發散的威嚴,讓每個碰觸到他視線的人都驚懼不已。

他目光巡視完一圈,才問,“諸位想從我女朋友這裏,知道什麽?”

話音剛落,就如一道驚雷落在每個人頭頂。

“女朋友?!”

“這到底怎麽回事?”

面面相觑裏,有人小聲議論。

季欽再次問道,“她是我女友,也是喻星垂的姐姐,你們還有什麽問的嗎?”

有人已經意識到不好,偷偷想溜走。

季欽指着那人,“站住!”

他猛地發了脾氣,指着在場每個人,“今天我女友在這裏受到的一切不公平待遇,你們每個人都逃不開幹系,如果不想受到法律追究,現在就一個個過來跟她道歉!”

他說得每個字擲地有聲,聲音仿佛在平地炸開,擊中每個人的心。

白小雲不由怔怔看着他,他英俊的面孔過分嚴厲,下颔因壓抑的怒火而緊繃出硬朗的線條,帶着吓人的氣勢,仿佛今天不給她讨個公平就絕不罷休。

不出兩分鐘後,警方趕到,程川也帶人過來,看着排成的長隊,驚訝不已。

白小雲扯了扯季欽衣角,小聲道,“叫他們都散了吧,吓唬一下就行了,不用道歉了。”

她臉皮薄,面色發紅,有些不好意思。

季欽彎下腰,附在她耳邊,“真的不用道歉?你不生氣嗎?”

白小雲忙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生氣了。”

“我氣還沒消呢。”

季欽道,然後手指在自己臉上點了點,“親我一下,我就讓他們都散了。”

白小雲面色更紅了幾分。

季欽道,“不是說好了,等你回來就答應跟我好,你要變卦嗎?”

“沒有……”

“什麽沒有?沒有答應跟我好?”

“不是不是!”

“那我現在是你什麽人?”

在季欽的步步緊逼下,白小雲承認,“男、男朋友。”

季欽莞爾,眼眸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那就親我一下,給我蓋章。”

白小雲緊張的要死,“人這麽多,你非要在這裏?”

“對。”

季欽居然一臉真誠,“就是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下一秒,白小雲閉住眼,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溫熱柔軟的觸感在臉上化開,一直熨在心腑,季欽放在白小雲後腰的手掌不由收緊,把人更近的拉在眼前。

挨得太近了,他的氣息噴灑在臉上,白小雲身體驀地僵硬,本能後退,忙阻止他,“你別亂來。”

季欽這才慢慢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松開她一些,克制着說道,“好,等回去再說。”

回去再說什麽?

白小雲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

季欽對程川打了個手勢,程川跟警方那邊交流,不一會兒就驅散了人群,季欽終歸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叫,“小雲。”

白小雲擡頭,下一刻,嘴唇印上柔軟的觸感。

季欽沒有太敢亂來,僅僅淺嘗辄止就擡起頭來,唇角翹着,帶着得逞的笑,“我也幫你蓋了章,以後……”

話未說完,飛來的一拳就把他砸倒在地。

幸好季欽及時松手,沒有帶着白小雲一起摔倒。

白小雲失聲尖叫。

立馬有人上來制住肇事打人者。

是喻星垂。

粉絲那邊剛被驅散,他就飛奔而來,他早瞧見季欽一直跟姐姐旁若無人般耳語,到姐姐親了季欽,季欽在誘導姐姐,他腦子裏只有這個念頭。

他胸腔間堵着一團火,愈演愈烈,燒得心肝都在發顫。

季欽是個混蛋。

季欽要搶走姐姐了。

他飛奔過來要阻止這一切,卻看到季欽毫無廉恥的偷親了姐姐,他的怒火徹底爆發了,腦子裏什麽都不存在了,所謂的理智,克制,通通被燃燒成灰燼,只剩下用武力解決一切的念頭。

白小雲第一時間沒有去扶季欽。

因為她看到喻星垂恍然間變了一個人,他雙眼猩紅,拳頭捏得死緊,跳動的額角上,青筋浮現,越來越清晰。

白小雲猛地意識到什麽,她沖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焦急道,“小喻,你別沖動,姐姐在這裏!”

她擋開所有制住他的人,大喊着,“你們松開他,他是我弟弟,他不是故意要打人,快松開他。”

她急得快哭出來。

所有人尚且來不及向季欽詢問,就感覺到手掌下暴漲的一股力道,震得發麻,都有些錯愕。

季欽還沒站起來,剛抹掉嘴角血跡,陡然看到剛确定關系的女友轉頭撲向親愛的弟弟,立馬想吐兩升血。

但他心智本身不是常人能比,立馬察覺不對勁,大聲呵斥,“松開他!”

所有人都松手,看着眼前年輕的偶像,神情複雜,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後怕。

喻星垂失去制約後,緊緊抱住了姐姐。

程川拉季欽站起,見自家老板一臉凝重,就自告奮勇,“我過去看看……”

季欽制止,“別過去。”

程川,“……”

他不知道老板是怎麽忍下這口氣的,還是在很多人的注視下。

這邊白小雲已經清晰感受到喻星垂的變化,一個清晰的事實在腦海裏形成,她的心沉了下去,卻也不忘将他的兜帽拉起來,遮住他的頭和臉,不斷道,“小喻,冷靜,聽姐姐的話,現在跟着姐姐走,我帶你回家。”

喻星垂在她聲音的指引下,僵硬的挪動腳步,漸漸遠離衆人視線。

蘇雁南從始至終,一直在冷眼旁觀。

他還能做什麽?

在季欽出現時,在季欽跟白小雲确定關系時,他們的對話一句一句,清晰刻在他腦海,像一把刀,攪碎了五髒六腑。

那一刻,他好像失去所有希望,重新陷入絕望之中,被人抛棄在沒有盡頭的蒼涼大地。

他記得上輩子車禍那天。

那像是一副沒有色彩的黑白默片,沒有過多驚恐和尖叫,因為太過突如其來,等反應過來時,腦子裏只是一片空洞的白色。

他睜開眼時,痛覺甚至都是麻木的。

甚至不知道,當時父母已經慘死,而自己失去了雙腿。

失去行走的能力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所有人惋惜、憎恨他沒有随着父母一起死去,那樣,繼承財産的權利就不能旁落他人。

誰能想象,一個少年在最朝氣蓬勃時,承受失去雙親失去雙腿的同時,還要小心提防所謂親人千方百計的暗算和苛待。

從天之驕子,驟然一無所有。

每天面對着冷言冷語,細碎折磨,每天麻痹自己,你要笑,你要讓他們都看到,就算你身在地獄,脊梁也不會被任何人打斷!

自己才能做自己的救世主不是嗎?

他親眼看着他們在自己的笑容裏,變得心虛,變得更加僞善,他再利用更加僞善的笑容,一個一個除掉他們!

直到小雲來了。

她那麽善良和純潔,就仿佛帶着天使的光芒,在靠近他。

他感受到溫暖,感受到冰冷的心髒在善意和真摯的包圍下,一點一點被融化。

他就更加不想失去她。

他用笑容遮掩自己醜陋的心靈。

因為她說過,蘇雁南哥哥是就算身陷囹圄,也能用溫柔對待這個世界的人。

……

“你是蘇雁南?”

有人道。

蘇雁南回頭,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兩位警官,其中一位道,“有人指控你雇人偷拍,涉嫌侵犯隐私,請跟我們走一趟。”

蘇雁南視線落在季欽臉上,撞入他冰冷銳利的眸子。

蘇雁南心知肚明事情敗露,他道,“好。”

他很快被人帶走。

程川不由道,“要不是今天的事,我還逮不到偷拍的人,還沒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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