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看他的造化

床榻之上的人，腦袋用白布包的嚴嚴實實的，但仔細瞧瞧，還是看清他的俊臉，白嫩如玉，眉清目秀，還真是個俊秀的書呆子模樣，這次無辜受累，真不知道對他來說是福還是禍。

寧無瑕與墨宮玉藺相鄰而坐，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塊，卻都是一言不發。

墨宮玉藺拿起桌上茶壺，很是随意的倒了一杯茶，茶水很清，顯然茶葉放的并不多，一根玉指輕輕的沾了沾茶杯中的水，然後便在桌上寫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知道躺在那兒昏迷不醒的人是定國侯府小公子？

今夜雲荀會去明月樓，自是在寧無瑕與墨宮玉藺的預料之中，雲荀對顏玉姑娘存的心思，稍稍打探一下就可得知，而他那位性情暴躁極其善妒的夫人名聲更是不小，只要暗中透露給他夫人知曉此事，想來今夜的熱鬧必定是少不了的，到時候出醜丢臉的，可就是雲家了。

原本只是想讓雲家丢下臉面而已，卻是沒有料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是惹到了定國侯府。

寧無瑕也是伸出手指，沾了沾那清淡的茶水，在桌上寫道：“他身上的玉佩，與趙凝香身上的玉佩除卻名字不同之外，其餘玉質花紋皆是如出一轍，我想他也唯有可能是定國侯府的小侯爺了。”

上次在皇長孫的生日宴中，趙香凝一直都坐在寧無瑕的身邊，寧無瑕也不是特別要注意她身上的那塊玉佩的。

正是因為發現了趙然君的身份，所以寧無瑕才會如此盡力救他，更是連自己師父送給她保命的為數不多的丹藥都拿了出來，倒不是說換了別人，她就不會施加援手了，只不過更盡心罷了。

殺個普通的人，對于雲家來說，也不過只是小事一樁，各方疏通之下，說不定雲荀也是不需要一命抵一命。

但殺了趙然君，再加上有墨宮玉晗幾位主作證的話，那雲荀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定國侯府與雲相府更是要有的鬥。

這樣雖然能打擊雲家，但對沒了傳承的趙家來說，未免也是一大重擊。

瞬間的權量之下，寧無瑕還是選擇救趙然君。

不能救活，那就是他命定如此，怪不得別人。

若是能救活的話，那就是他命不該絕，也是讓堂堂的定國侯府欠了她與墨宮玉藺一個大大的人情，往後若是墨宮玉藺出了什麽事的話，趙家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定國侯趙清，可是個說一不二，很是講義氣之人，與這樣的人結交好關系，倒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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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光憑趙然君傷成這幅樣子，趙家上下以後與雲家必定是會勢不兩立的，那樣，已是夠了。

知曉了原由之後，墨宮玉藺也是點了點頭，拿出袖中錦帕慢慢的将桌上水跡給擦幹了，動作優雅從容。

即便是屋內只剩下一個昏迷着的趙然君，墨宮玉藺與寧無瑕也還是小心為上，不露半點言語，雖說他現在是昏睡着，但難保還是會在模糊中聽到他們的話語，那等他醒來之後，也未免是會不記得的。

過了一會之後，屋外就傳了陣陣急切的腳步聲。

趙清扶着暈倒之後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老夫人，趙香凝扶着她娘親，匆匆前來，身後還跟着一大幫的護衛家丁，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憂心不已。

屋門打開，幾人就想沖到趙然君的面前，老夫人與侯爺夫人皆是一副痛哭的樣子。

在他們還沒走近幾步的時候，寧無瑕便已是起身，對着他們道：“傷者現在需要休息，你們這麽多人沖進來，讓他如何安寧？”

被寧無瑕這麽一說，衆人也是立馬停住了腳步。

除了老夫人之外，侯爺三人皆是在皇長孫的生日宴之上見過這位無瑕郡主，戴着面紗能有如此氣勢的小姑娘，可是世上少有的。

“侯爺，無瑕年少，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墨宮玉藺也是起身執手對趙清抱歉道。

侯爺鎮定了下，看到墨宮玉藺之後，便執手道：“安王殿下客氣了，郡主說的極是，是我們關心則亂了！”

墨宮玉藺淡淡點頭，轉而對着老夫人幾人道：“姑祖母，侯爺，小侯爺暫時生命無憂，但何時能醒過來就是未知之數了，七弟已經入宮去請太醫過來了，你們可稍安勿躁，無瑕說得對，你們如此多的人進來，的确是不利小侯爺靜養！”

聽到安王說小侯爺暫時沒有性命危險，老夫人幾人也是不禁松了一口氣，但又聽到未必會醒的過來，衆人的心就又再次掉到了嗓子眼上，緊張擔憂萬分。

“多謝安王殿下與郡主殿下的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盡！”趙清稍微冷靜一些，心裏憂心不已，但還是恭敬的對着寧無瑕兩人感謝道。

來的路上，趙清已經從自家的小厮還有青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自是知曉是寧無瑕與墨宮玉藺的手下施加援手才保住了他獨子的性命，言語之間的感謝倒是真摯非常。

原本還将寧無瑕視為情敵的香凝郡主，此刻看向寧無瑕的目光之中，也滿是感激之意。

“舉手之勞而已，侯爺不必挂懷！”墨宮玉藺雲清風淡的說道。

寧無瑕也是同樣神色。

“安王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夫人端重的對着墨宮玉藺問道。

老夫人開口，墨宮玉藺也是略微為難的神色，但終究還是無法拒絕的，于是乎就将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老夫人。

對于其他人的話，老夫人些許還會是有所不信，但她也算是看着墨宮玉藺長大的，知道這孩子從不說誇張的話，一聽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當即便是對着自己兒子肅然道：“你陪我進宮一趟！”

趙清知曉自己母親的性情，再加之這次雲家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傷了他唯一的兒子，這個梁子他們是結定了，他們趙家可是五朝忠臣，難道還真當會怕了雲家不成？

若是皇上這次偏袒雲家的話，那恐怕就是要傷了一幫老臣的心了。

“是，娘親！”趙清答應。

轉身又對着自己夫人道：“君兒，就交給夫人你照顧了，香凝你也要好生陪着你母親與兄長！”

趙香凝滿是點頭，看着自己大哥如此樣子，早已是滿眼通紅，要不是怕會讓母親更傷心，她恐怕也早已是大哭不止了。

他們兄妹兩雖然不經常處在一塊，但感情極好，大哥一有好玩的東西就會差人送來，而她一有什麽煩惱之事，也都會寫信前去讓自己大哥解惑，好不容易這大哥終于回來，兩兄妹可以日日相見了，卻是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大哥就被傷成這樣，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只能在心底祈求佛祖保佑她大哥能挺過這一關了。

老夫人前腳與侯爺入宮，墨宮玉晗後腳就帶了太醫回來。

有侯府衆人守着，墨宮玉藺與寧無瑕也是無需再多留，不一會就回了安王府。

趙然君到底能不能醒過來，終究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