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看小寶寶

田小滿幫李文軒揉了好一會兒之後, 李文軒才滿足的讓他放下手，免得自己也累了。

由于剛剛不認識路，馬車便停在了這裏一會, 田小滿揉完肩才注意到，不由納悶, “怎麽不走了？”

“我不認識去舅舅家的路, 想等着你告訴我呢！”

田小滿看了看面前的這兩條小路, 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記得，去舅舅家的那條路上好像有一個小亭子吧！

田小滿和李文軒說了後，李文軒跳下馬車，爬到了一邊的大樹上往遠處看, 果然在一邊的路上發現了一個小亭子。他跳下樹，重新坐上馬車，“駕！”

李文軒控制着馬兒往左邊的這條小路走去, 馬車又緩緩行駛。

不多時, 馬車裏面也傳來了動靜, 田阿父和田阿姆也醒了過來, 田阿姆掀開簾子一看, 發現居然已經快到他姆家了。

自從他阿父阿姆都去世之後，他也有好久不曾回來了，他們這的規矩, 長輩喪後除了兒子, 哥兒兩年之內是不能回家拜年的。他們幾兄弟過年相聚也都是選在外面的。

今年恰好是第三年了, 想到年後又能回來一次，田阿姆心裏有些寬慰。田阿父看到田阿姆這個樣子，只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也沒說別的話來安慰他。

田阿姆看了田阿父一眼，有了些笑意，這糟老頭子看着不太愛做聲，實際上還是挺會看臉色的。

田小滿坐在馬車上，搖晃着兩條腿，悠閑的看着兩旁的風景。這是一條比較狹窄的小路，一次僅能容納一輛馬車經過，兩旁都是山，上面有很多的樹木，秋天一到，落葉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似乎給這條小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但田小滿的眼神卻并非被這些樹所吸引，他看的是隐藏在這些大樹中間，時不時伸出幾根枝條，枝條上還挂着或黃或綠小毛球的樹。

這種樹叫毛栗子樹，結的果實沒有栗子那麽大，小小的幾顆擠在一個個刺球裏，最大的也不過大拇指那樣大！

但它比栗子熟的早一些，生的剝開吃起來清甜可口，就是太小了一點，不如剝上一碗，用八角桂皮鹽水煮了，吃起來倒方便一些。

每次田阿姆做了這個之後，田小滿都會在荷包裏揣上一大把，吃的時候不剝開來，幾粒往嘴裏一塞，咀嚼幾下，粉粉糯糯的毛栗子肉便破殼而出，滿嘴都是香味，之後把渣吐出來就行。

他們上次上山的時候這個都還沒熟，沒想到他舅舅這邊的倒是熟了，許是這邊照的太陽更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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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滿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想吃東西了，早上沒吃太多，都有點餓了。不過，已經快要到他舅家了，馬上就能吃東西了。

馬車在狹窄的小路上走了一會，地勢漸漸開闊起來，遠處依稀可見人煙。田小滿興奮的叫了起來，“就在前面一點，門口有兩棵棗樹的就是！”

李文軒聽話的将馬車停在棗樹旁邊，田小滿跳下車，朝院子裏跑去，“大舅，我們來了！”院子裏已經坐了好些人，都是沈家的親戚，沈大舅聽見田小滿的聲音，回頭一看，滿臉笑容，“你們可算來了，你阿父阿姆呢？”

正問話時，田阿父和田阿姆并李文軒也都走了進來，沈大舅和他們打過招呼之後，便把目光放到了李文軒身上，“這位，就是小滿的未婚夫婿吧？”

李文軒連忙躬身行禮，“大舅您好，小子正是李文軒！”

沈大舅觀察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發現他面容剛毅，眉目之間有股正氣，大笑道，“好好好，是個好孩子，快不要多禮，咱們進去吧！”

沈大舅把他們迎了進去，田小滿已經在裏面了，巴在沈舅麽的身上，親親密密的說着話。

看見李文軒他們進來，田小滿小聲的對沈舅麽說，“就是他！”

沈舅麽也打量了下李文軒，覺得這個小夥子看起來是挺不錯的，李文軒又連忙行禮。

大家寒暄了一會之後，沈舅麽就帶田阿姆和田小滿去看新生的小寶寶了，而沈大舅則帶着田阿父和李文軒出去見見別的親戚。

田阿姆進了房間，便看見王哥兒半坐着靠在床頭，頭上系着一塊紅布，屋子裏暖烘烘的，有點不透氣，還有一點點怪味，跟在後面的田小滿有些不适，不過他也知道，好像剛生完小寶寶的屋子裏都有這樣的味道。

王哥兒見到來人，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喜悅，“姑麽！您來了！”沈家除了兩兄弟就沈英一個哥兒，他們自然也只有一個姑麽，這姑麽待他們極好，王哥兒和他相公都很尊敬他。

“是啊，來看看你和寶寶，乖孩子，你這可算是苦盡甘來了！”田阿姆在床邊坐下，摸了摸王哥兒的頭。

王小平聽見這話，不禁熱淚盈眶，前兩年他真是熬油似的過，與他同年嫁來的基本上都生了孩子，比他後來好久的也都有了消息，唯有他怎麽都沒動靜。

幸虧夫家并沒有人責怪他，反而因為這事大家都待他極好，那時候，連他阿父阿姆都有些失望，每次他回家都念叨這事。村裏人也在背後偷偷說他不能生育，沈家老大怕是要絕後了！

沒想到，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卻突然又有了身孕，沈家人都高興極了，讓他好好養着，不管生的是哥兒還是漢子，都是他們沈家的寶！

王哥兒把眼淚強忍住，把寶寶從床裏面抱出來，“這小子是個有福的，一出生大家都來看他，阿父幫他取了大名叫天賜，說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濤哥給他取了小名，叫安安，希望他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田阿姆把小寶寶接過來，抱在手上仔細端詳，剛出生三天的寶寶皮膚還有些發紅，小臉緊緊的皺着，活像是個老嬷嬷，但田阿姆還是從他的眉眼之中依稀看出了他們沈家人的影子，誇獎道，“這小子長的真好，和他阿父出生時一模一樣！”

田小滿趴在他阿姆肩上看着這個小寶寶，覺得他有點醜醜的，就像…就像李文軒送給他的那只小猴子！這樣想着，倒覺得這小寶寶有些可愛了！

又聽田阿姆說像他大表哥，他頓時覺得他阿姆真會說謊，他大表哥一表人才，怎麽會和小猴子長的像呢？

田小滿看看小寶寶，又看看王哥兒，突然想到了一個困擾他好久的問題，“嫂麽，小安安這麽大，到底是怎麽生出來的啊？是從胳肢窩裏掏出來的嗎？”

王哥兒被他問的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臉色爆紅，又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沒笑出來，沈舅麽可不管那麽多，指着田小滿就笑起來，田阿姆也樂的不行。

田小滿看着他們臉上的表情，覺得很納悶，他是說錯什麽了嗎？怎麽大家都在笑！

沈舅麽笑了好一會終于停了下來，神秘兮兮的說，“小滿啊，這個問題等你成親了你就知道了，現在還不急呢哈哈。”

田小滿耷拉下臉來，從小到大他問過很多次了，這些大人每次都這麽說！

可能是大人的們的動靜吵醒了熟睡的小寶寶，他皺了皺淡淡的眉頭，動了動粉嫩的小嘴，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姑麽，把寶寶給我吧？許是餓了，我來給他喂一點！”田阿姆把寶寶遞給王哥兒，王哥兒正要動作，卻又停了下來。

田阿姆會意，“小滿，你先出去玩吧，看看你二舅他們來了沒有！”

田小滿很不滿，他想留下來看小寶寶吃東西，卻又要被打發走了！

他翹着嘴巴走出去，看的其他人有些發笑，“他就是小孩子脾氣，慣得他！”田阿姆搖搖頭，也不知道嫁人後是什麽樣子！

沈舅麽寬慰道，“小弟，我看着小滿哥兒就很好，心思純淨，活潑可愛的！”

田阿姆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紅布包，他打開紅布包，一對銀燦燦的小銀镯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上面刻着祥雲圖案，每個镯子上還有兩個小鈴铛，看起來可愛極了！

王哥兒一看，便說，“姑麽怎的這麽客氣，這可使不得啊！”

“怎麽使不得？當年他阿父出生時，我家的日子也正難過，想買也買不起，現在給他兒子，也是一樣的！”田阿姆不容推距，将這個布包放在了王哥兒枕頭底下。

沈舅麽也說，“沒事，收下吧，你姑麽一番心意，以後你和濤兒好好孝順姑麽就行了！”他其實心裏也有些驚訝，這小弟哥兒提了兩只老母雞，帶了一匹細棉布，這禮在鄉下人看來也是實在親戚了，沒想到這心意還在後頭！而且，他那兒婿剛剛還提了四只大豬蹄來，這可是給坐月子的人補身最好的東西！

幾人又說了會話，在這期間，王哥兒還給小寶寶喂了奶，小寶寶吃飽之後，又睡了過去。

“阿姆，二舅他們來了！”田小滿在門外輕輕的喊，他怕太大聲吓壞小寶寶。

田阿姆聽見後，便和沈舅麽一起走了出來，去見見他弟弟。

田小滿見他們出門便鑽進了房間，失望的發現小寶寶已經睡着了，他看了看王哥兒，覺得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正好問出口，“嫂麽，你告訴我吧，小寶寶到底是怎麽生出來的！”

王哥兒不太好意思說，又見田小滿一直催他，便含糊道，“怎麽進來的就怎麽出來呗！小滿你快別問了！”

他這話惹得田小滿更加疑惑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呀？什麽進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