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離開

楊臨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發現顧果已經側躺着睡了，他輕手輕腳地去衛生間快速地沖了個澡，躺在顧果身旁。

燈亮了幾分鐘，楊臨才将燈關掉。

黑夜裏，顧果聽到楊臨嘆了口氣，胸腔裏愈發的難過。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喜歡對方也是自己，幫對方也是自己，知道對方利用他蹭熱度也絲毫不在意。

可是對方對一個花季女孩起了那樣的心，實在讓顧果難過。

他喜歡他，他可以平凡，他可以渺小，他可以不帥，他可以耍點小聰明來讓自己的事業上升，但是無論如何，他不可以是一個QJ犯。

顧果的眼淚流淌下來，眼睛腫的就跟核桃一樣，心裏難過的要命，內心阻止不了自己喜歡對方，可是又逼迫自己不能去喜歡他。

一夜無眠，楊臨淩晨起來時天還有些黑。

顧果麻木地聽着對方的動靜，直到聽到輕輕的“關門聲”，才忍不住哭出聲來。

程澄是在早上七點過來的，特意請的假。

看着顧果哭得一張小臉都是淚痕，心疼地不得了，手在顧果背上輕柔拍着。

“小果要不要先回去待一段時間，好好想想跟他之間的事，再過來？”

顧果哭得都打嗝，“我，呃，不知道……”

“這樣吧，還是先回去呆段時間，不然他看到你這幅模樣肯定要問些什麽，你又是藏不住心事的那種。”程澄拿出手機訂機票，“我幫你訂了上午十點的機票，等會送你去機場，你發條短信給他，就說家裏有事要回去待一段時間。”

顧果點頭，眼淚還在流。

程澄拿過紙巾給他擦拭眼淚，後将人帶去衛生間洗漱，用熱毛巾敷了好幾次眼睛，最後還是拿出自己的墨鏡給他戴上，“我幫你收拾下行李，你先坐在那給他發條短信。”

說着程澄就打開顧果的行李箱幫他收拾東西，顧果則是坐在床尾拿着手機，他看着屏幕上的楊臨兩個字眼淚又要流下來，最終還是強忍住了。

他想着這一個多月來，他跟楊臨之間的相處，從剛開始的自己追求對方、對方對自己毫無感覺到之後好不容易倆人之間近了一步，結果沒過多久就到了這樣的境地！

在遇見對方的時候，他就認定了對方，可是現在，他又該怎麽做？

往日的種種就像是一條藤蔓，狠狠地向他抽過來，讓他痛的難以呼吸。

他顫抖着手編輯着短信，“家裏有點事，先回去了。”然後發過去。

呆坐了一會，程澄将行李箱拉好坐到他身旁，“回去好好睡一覺，眼睛都腫的跟桃子似得，你大哥看到了怕是心疼死。”

程澄一提他大哥，顧果就拿開墨鏡抹了把眼角說，“我去你的房子住可以嗎？不想讓我大哥太擔心。”

“你一個人在那我不放心。”顧果一個人不會做飯，現在又傷心過度，程澄擔心他一個人狀态只會越來越差。

“我這樣回去，我大哥怕是什麽都知道了。”顧果現在還不想他大哥現在知道這事，依照他大哥手段，知道了楊臨怕是沒好果子吃。

意識到現在自己還是護着對方，顧果狠狠咬了牙。

程澄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嘆口氣，“也行，不過我讓一個朋友過去照顧你，不然免談。”

顧果想拒絕，程澄的朋友多半是娛樂圈裏的，他又不認識，太尴尬了，只是程澄這麽說，顧果知道對方不讓那個朋友過來就不罷休，于是還是點了頭答應了。

兩人走出酒店，程澄的助理已經将車子開過來了還帶了熱乎乎的早餐給顧果，顧果現在哪有心情吃飯，被程澄好說歹說吃了幾口。

程澄将顧果的行李放在車後箱裏，見顧果還沒有坐上車就催促他，“上車吧，別誤了飛機。”

顧果看了一眼酒店，心有不舍，最後還是擡腳上車。

“顧果。”

不遠處，楊臨的聲音傳來。

顧果聽到他的聲音心下一顫，眼淚又想流下來，卻被他狠狠逼迫回去，好在戴了墨鏡，旁人看不出什麽。

楊臨小跑着過來，在他面前站定，說，“我收到了你的短信，想送你去機場。”

顧果低垂着頭，輕聲“嗯”了聲。

程澄知曉顧果現在還不想面對楊臨，于是對着楊臨道，“果子他家有點事，需要現在回去一趟，我送他就行了，你還是回劇組吧，別因為自己一個人就耽誤了整個劇組的進程。”

程澄雖然是男二，但是戲份比楊臨少很多，且他的戲份大多是在後期，目前他的戲份比較少。

楊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目光看着面前的顧果，幾秒鐘後輕聲嘆口氣，伸手摸摸顧果的頭發，“回去也好，免得在這跟着我吃苦，回去後就別過來了，你來這裏都瘦了些。”

熟悉的掌心溫度觸碰到顧果時，顧果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他點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拍完戲回去找你。”楊臨看着他，眸子裏凝着難得一見的柔情，可惜顧果低着頭沒看到。

“好了上車吧，別誤了飛機。”楊臨說。

顧果點點頭上了車，車門沒關，楊臨伸手準備幫他關上，顧果的心揪了一下，像是預料到今後的他與楊臨之間也許再無聯系一樣，終究還是忍不住一推快要關上的車門，下車将楊臨抱住。

楊臨一愣，随即擡手回抱住他，唇角緩緩勾起，眸底有了絲暖意與決絕。

……

三個月後，顧果還住在程澄的房子裏，而程澄也回來了。

外面下着雪，顧果無聊地刷着微博，程澄則是在他身邊看那個同性劇本。

《孤狼》殺青已經十幾天了，楊臨也早已回來了，但是一直沒有聯系他。

自從他那天走，楊臨就沒聯系過他，像是知道了些什麽。

顧果常常習慣的調到聯系人頁面，找到楊臨的號碼，好幾次忍不住撥出去了，卻也在響幾聲就立即挂斷。

而楊臨卻是從未回撥給他。

顧果難免備受煎熬，他二哥之前殺青還準備去楊臨劇組看他們倆，顧果回來這事一直沒跟他二哥說，當時把他吓得半死，只好說是劇組太忙，而且二哥你又那麽紅，去了劇組肯定要大亂，才讓他二哥打消這個想法。

前不久他二哥看到楊臨殺青的微博，還發來消息說一起吃頓飯，他迫不得已這才将事情跟他二哥說了，但極力讓他不要跟大哥說。

他二哥在電話那頭氣得半死，合着三個多月發生的事情，現在才告訴他！

他要是答應不跟大哥說他就不是顧肴了！

于是電話一挂斷，顧肴就打電話跟顧曜說了，顧曜聽上去不怎麽生氣，只讓他別管這事，

顧肴一聽這事他大哥怕是插了一手！

“大哥，那個楊臨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動手了？”

“沒有。”

“那你讓我別管幹嘛？”

“只是想讓小果他自己想清楚，感情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就算點破了一次，總不能次次都要幫他處理，何況有時候我們把他保護的太好，以至于他自己太過單純。”

顧曜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顧肴一聽拍了下大腿，“要我說你就該多抽抽小果，看看我現在，哪還需要人保護？”

顧曜，“……”

……

程澄經紀人霍懷來的時候，顧果正躺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玩着手機游戲，而程澄則是在書房自己一個人琢磨戲份。

“橙子在書房。”顧果眼睛都不用看就知道來的是程澄經紀人。

霍懷朝他打聲招呼就去了書房。

過了會，霍懷就走了。

午飯時間，廚娘将分別屬于程澄跟顧果的飯菜分別端給倆人，程澄在減重，這段時間吃的都是素食而且分量還很少，不過總算是有成效，瘦了不少。

顧果就不一樣了，他本就瘦，再加上楊臨那件事讓他郁郁寡歡，整個人又瘦了一大截，他想陪程澄吃素食，程澄卻不願意，每天讓廚娘大魚大肉地補着。

“我後天就要進組了。”程澄喝了一杯蔬菜汁說着。

顧果夾菜的動作一頓，“這麽快啊，那你過年的時候豈不是也在劇組？”

程澄點了下頭，“是。”

幹演員這一行的，一年365天每天都忙得很，哪裏有什麽真正的假期，就算是大年三十必要時也要工作。

“那到時候我去看你吧。”顧果心想之前每年過年程澄都跟自己一起，這次也要不例外。

“看不看都一樣，我還能不見了不成？”程澄不想顧果大年三十還往劇組跑，那麽冷的天，別凍壞了，而且顧果現在這狀态他也不放心，還不如讓他大哥二哥看着他，最重要的是，顧果不能這麽一直逃避下去，“而且，你跟楊臨的事，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都三個多月了，就算是不想在一起了，也應該說一聲。”

顧果身體一僵，随即低頭往嘴裏舀飯。

幾秒鐘後，傳來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