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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杜子心剛下手術出門,就看見任凱的小助手小羅朝他這邊奔過來。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腳底下沒安閘啊?”杜子心摘下口罩一把拽住跑過頭的小羅。
“杜……杜主任,辛院長是不是……還在手術室。”小羅跑的呼哧帶喘的,鞋帶都跑開了。
“先把鞋帶系上,自己絆摔了好說,碰到患者怎麽辦,院長還在裏面沒下呢,什麽事啊這麽急。”小羅找肯定是任凱的事。
“有個患者家屬正樓上鬧呢,把我們主任都給打了。”
“什麽?別找辛院長了,我去。”
“杜……”
還沒等小羅說完,杜子心已經大步的跑上了樓。
“你憑什麽不給我們手術,我們不缺錢,我們有的是錢,但這錢得花到正地方,你們醫院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嗎,為什麽不給治。”
“就是,你還是主治醫師呢,我看你分明就是沒那兩把刷子,在這裝大瓣兒蒜的,錢沒少花,都住好幾天了,就給治這樣,你說,你今天就給個說法。”
“跟你們說啊,你們可別傻乎乎的被他給騙了,他就是個江湖游醫,沒啥醫術,我爸住進來還沒這樣呢,人家越住越好,我這兒越住越嚴重,你們說是不是他們醫院的事。”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左右撕扯着任凱的衣服,周圍圍了好幾個患者和家屬看熱鬧,夾雜着議論紛紛,任凱都要瘋了。
“我都說過多少遍了,現在患者的體質不适合手術條件,先讓他養一養,我們平時給他打的也不是什麽貴的藥,現在老人無法進餐,只能靠營養液維持,難道你想讓老人更嚴重嗎?他回家什麽都吃不了,你讓他怎麽辦?”任凱沒有掙脫,就那樣像個犯人似的被兩人圍着,還在盡力的解釋着,想用這種方式停歇這場鬧劇,周圍的小護士和保安想上前拉扯被任凱阻止了,他不想再弄出什麽亂子來。
“那我們出院,不在你這兒治了,我們上別的醫院治去,我就不信,有錢治不了病。”
“不行,病人現在不能移動,不适合出院。”
“你他媽的就是……”男人舉起手剛要向任凱的臉打去被杜子心一把攥住,明顯感覺到力度之大讓男人有些不适,嘴角都開始抖動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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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這是,你們倆這是幹什麽呢,我們醫生又不是犯人,還想打人不成。”一聲厲喝,周圍人往兩邊散了散。
“子心。”任凱一腦門汗,顯得很無奈,從醫以來頭一次遇到鬧事的,他有點懵。
“你是他領導嗎?”女人說,兩只三角眼立立着,從穿着上看絕看不出來她是這副潑樣兒。
“我是,這是我們醫院的醫生,請你放開他,有話跟我說。”狠狠的甩掉男人的胳膊,只見男人一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子心,不……”
任凱想說不用你管,被他擡手制止了。
“好,你是領導就跟你說。”
“辦公室談吧,好了,這裏沒事了,都回病房休息吧,別聚堆兒。”
看熱鬧的四散,杜子心把兩人帶到任凱辦公室。
“說吧。”杜子心可沒任凱那麽好态度仁慈,沒給他們好臉色,冷冷的說道。
“我們家老人入院三四天了,開始的時候說可以手術,現在又說不能手術了,你們醫院逗我們玩呢,那前幾天的錢都花哪去了。”
“什麽原因不能手術?”杜子心面向任凱。
“病人是個二期的肺癌患者,住院前的檢查和以往病史問詢都沒有心絞痛的毛病,但今早突然發現病人有異樣,一檢查是心絞痛,還伴有輕微腦梗,本身病人就體弱,再加上心絞痛,根本不符合手術條件。”
“你們聽明白了嗎,病人體質虛弱,心肺功能不全的情況下是不能手術的,你們懂了嗎?”
“不可能,我爸之前心髒一直很好,肯定你們打的藥有問題,要不,怎麽可能今天突然就不得勁了。”男人義憤填膺的又有點躍躍欲試,女人則插着腰在旁邊運着氣,準備插言幫忙。
杜子心開始以為這兩人是沒文化聽不懂中國話呢,現在看整個就是個胡攪蠻纏不講理,就是故意在這兒鬧事的。
“說我們藥有問題你有證據嗎,如果沒證據,別說我告你诽謗,如果你想讓老人快點好,就等一段時間,讓他養一養,等到适合的時候自然給你手術,我們醫院當然願意掙你這份錢,如果需要,沒有不手術的道理,我們也不可能看着病人遭罪,現在就動手術,你是想讓他快點死嗎?”杜子心把口罩和帽子一并甩在桌子上,“啪”的一聲熄滅了一點他們的氣勢。
“子心……”任凱在一旁拽了他一下,意思是別把話說的太直接,注意措詞,被杜子心狠瞪了回去。
“怎麽,我說錯了嗎,你是有錢,但你這錢花的不是治病,而是送死。”
“你們這是強詞奪理,都是放的狗臭屁,現在不是說什麽醫學都發達了嗎,我看還是你們醫術不行,別說我們病人不符合什麽破條件,跟你們說,要麽手術,要麽我們出院,給我們開出院證明。”男人又開始比比劃劃了,心想,反正在醫院你也不能把我怎樣。
“請你說話文明點,出院證明那不可能,病人現在還不能出院,有一點你要明白,患者到了我們醫院就由我們說的算,如果病人被你們偷偷轉移走,所發生的一切後果全由你們家屬自己負責,與我們醫院沒關系,任凱,拟個說明讓他簽字。”面對這樣的子女杜子心真想上去揍他個眼冒金星找不着北,醫患本就誤會叢生,強忍着心裏的怒氣沒伸這個手。
“還沒有王法了呢,知道你們醫院黑,但沒想到這麽黑啊,明明病的不嚴重,現在反倒大發了,還不讓出院去別的地治,這是什麽黑心世道啊……”
女人坐到地上一陣哭嚎,又是蹬腿又是砸桌子的。
“該說的已經都說了,再鬧,別說我們報警。”杜子心假裝拿起電話。
“老大啊,你這個混賬東西,昨晚上把你爸氣出心髒病,現在你又上這兒鬧,你這是要幹什麽啊,你這個天殺的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攙扶着走了進來。
“大哥,你不就是擔心財産問題嗎,我養爸媽不是為了財産,他們是我的父母,我有義務照顧他們養他們老,所以,財産你都拿走,我不要,你也不要在這兒鬧了,爸本來就不太好,現在更嚴重了,我還想讓他多活兩天呢。”
“你少他媽的在這兒裝好人,啊,好人你都當了,壞人讓我頂,我他媽傻啊聽你的,跟你說,咱們之間的事沒完,我一定要讓老頭把這遺囑寫了。”
“他現在話都說不了,手都不好使你讓他怎麽寫,你這不是逼他嗎?”後進來的男人也有點激動,聲音高了一倍。
“所以才讓手術嘛,你……”
“停停停,這裏不是八雜市,也不是你家客廳,要吵請到法院吵,還有,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鬧,報警我可是不客氣的,攝像頭不但有影兒,還有音兒,清楚的很,讓派出所來看看?你這樣的夠蹲個十天半拉月的,我這可不是吓唬你。”杜子心拽過椅子坐下,擡頭看那兩口子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黑的,顯然在琢磨後果。
“好,這事先這麽地,過幾天我還會來的,如果還不見好,你不給我開出院證明,我就告你們黑心醫院掙老百姓黑心錢。”
“随便,我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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