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下午的三臺手術都是小手術,從一點開始,到晚上五點半,杜子心從手術室出來就急匆匆的去更衣室把手機掏出來開機。
他希望有辛宇的未接電話,哪怕一個短信,可是除了任凱發的一條“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的微信,連一條垃圾短信都沒有,幹幹淨淨。
杜子心靠在櫃子上,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能找到辛宇。
雖然兩人認識六年,但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加一起都不超過半年,最長的時間也就是剛回來的這一個多月。辛宇的朋友圈他不知道,準确的說幾乎是沒有,因為他一直在國外學習生活,很少在國內呆,就算一些兒時的小夥伴也早都失去了聯系,回來這段時間充其量也就是和一些關系單位的領導應酬應酬,根本不會知道他的行蹤。
杜子心終于知道了無力是什麽感覺,想當年父母在火海中雙雙遇難都沒這麽強的揪心。
在辦公室又呆坐了半個多小時,把該簽的都簽了,又确認了一下手機是否電量不足,換了衣服準備回家。
在停車場剛要開車門,斜對面的車大燈就打了雙閃,杜子心擡頭一看,是任凱的車,就走了過去。
“你怎麽也剛走?”
“我不是剛走,我是一直在這裏等你,不是說要去你家嗎,到底下一看你車還停這,就知道你沒下手術呢,就在這兒等你啰。”任凱想調動一下他沉悶的情緒,看他跟要死了似的。
“下午三臺都是小手術,不然這個點肯定下不來,怎麽想起去我家了?”杜子心的臉上還是沒啥變化,冷的要命。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嗎,以前不也經常去嗎,走吧,家裏有沒有菜,沒有順道買點。”
“出去吃吧,我不想做飯。”杜子心真沒這個心情。
“我做,你去開車吧。”任凱的表情也是不容置喙的。
現在這個時候本來就心情不好,身邊有個人說說話,也許還能好點,對于辛宇那邊,真沒辦法,只能死等他主動聯系,于是杜子心沒說什麽,跟着把車開了出去。
兩人去超市買了一點火鍋料,又買了一些配菜和羊肉,兩打啤酒,就上了樓。
火鍋好弄,架上電磁爐,放上鍋,把料往裏一倒,添上水,燒開後放入羊肉,配菜就完活,這些當然都是任凱弄的,杜子心一回來就倒沙發上跟沒魂了似的拿着電話盯着天花板,任凱在那邊催他去拿碗,去拿杯,他也不動彈,心早飄到別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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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弄好了,您起來用膳吧?”這麽多年,這點小心思任凱能看不出來嗎,他今天來也是想陪陪他。
杜子心苦笑着捶了他一下,借着他的臂力坐起來,走去餐廳吃飯。
“來,快吃吧,一會兒羊肉都老了,嘗嘗這個沾料我調的怎麽樣?”任凱一筷子一筷子的給他夾羊肉,夾魚丸,把他愛吃的都挑出來給他。
“行了,行了,你也吃吧,別忙活了,我吃不了這些。”辛宇一天沒信兒,他這一天就沒食欲,再刺激也沒用。
任凱撂下筷子,有些生氣,“一個大活人還能怎麽着,他一直不聯系你,你還絕食啊,死給誰看。”
這話實質是任凱心疼他,恨他被人家拿的不成樣,可聽在杜子心耳朵裏那就不是味,他也生氣的怒怼道:“你說這是人話嗎,他不是你師弟啊,這都失聯四天了,你不着急,還說這屁話,真是沒人味啊你。”
“我怎麽沒人味了,又不是小孩子,又沒有黑-道的勾結,又沒仇人,你說他能出啥事,就是心情不好在哪兒貓着呢,過一段時間緩過勁也就回來了,至于上火成這樣嗎。”
我有事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急啊,任凱不滿的暗忖着。
以前辛宇沒回來,他倆人的關系挺好,誰有空都往另一個人的屋裏跑,食堂一起吃,下班一起走,趕個周末啥的還能一起出去釣釣魚,健健身,有說有笑從來沒急頭白臉過,可自從辛宇回來,他真的很少去任凱的辦公室了,有時候在一起也總是話不投機,說着說着肯定有一個先急眼。
杜子心的心都在辛宇身上,而任凱的心卻在杜子心身上,這樣的三-角-戀不可能融洽友好,誰在誰面前說另一個人的稍稍不着聽的話,都會吃醋生氣,任凱知道這樣不對,可有時又控制不住。
就想杜子心也能對自己好點,就這麽點小心思。
“我也希望他是在哪兒貓着,他沒事兒,可我這心就是放不下,放着那麽大的醫院不管,還騙家裏說去出差了,就這麽憑白無故的消失,你說這是什麽人啊,真沒想到他是這麽不負責的人。”
說到憑白無故,好像也不是,那天他明明在辛宇的熱情上猛澆了一盆冰水,是刺激了他之後走的,然後就沒了音兒。
說到底,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可杜子心不能在任凱面前這麽說。
他不想讓這層關系透明,至少現在不能,本想保護辛宇,可現在卻成了這樣,他怎能不着急心痛。
“子心,不用那麽緊張,也許他就是有些事想不通,想出去靜一靜,等想明白了自然就回來了,你再這麽不吃不喝,緊張的要死,不也沒用嗎,辛宇雖說沒經過什麽大風浪,但也不是懦弱的人,他不會有事的。”任凱打開一罐啤酒遞給他,兩人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老師那麽正直,責任感又那麽強,我想辛宇也錯不了,雖然我對他沒你了解他,但我肯定他不會丢下那麽一大攤子不管的,有時候人就這樣,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卡在那兒,怎麽想都想不通,跨過去不甘心,想順溜的走過去,又挺難,唉,順其自然吧,反正現在老院長還沒退利索,辛宇不在,醫院的事也不會沒人管,你就把心放肚子裏,不信你明天看着,他準到醫院。”
任凱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傷感,自己不就這樣嗎,想無視眼前的這個人,都不能。
“但願吧,對了,今天給老師打電話了,老師說八月節的時候讓你也過去,帶上老婆孩子,他讓我告訴你,過去的事不要太記心上,辛悅也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走,你也不用再躲了。”杜子心又一口把罐裏的酒都喝了。
“其實我沒躲,就是覺得對不起辛悅,對不起老師一家,畢竟當年辛悅那麽喜歡我。”任凱現出無奈。
“行了,別傷感了,總之,你還能一輩子不見老師啊,他怎麽對待咱們的,心裏都有數,咱們不能昧良心,來,幹一個,到時候咱一起去,人多,事兒自然就化解了,沒那麽難的。”
“幹。”
以後別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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