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這一撞,似乎是撞上了一個舊識。
那兩人很快便聊上了。秦緣嘴甜,一口一個曲越哥我可想你了,知道你也會參加錄制我特別期待,語氣真誠無比。
兩人邊敘舊邊移動,間或還會傳來一些工作人員的聲音。
秦卿豎着耳朵聽了半天,确認袁聞語已經不在附近了。
聽秦緣與人營業式的熱情聊天對秦卿而言無聊透了。他想幹脆打個盹,又擔心袁聞語若是突然出現會被錯過,糾結萬分時,對面那個被喚做曲越的人的聲音突然一下子放大了不少。
“秦緣,你口袋裏裝的什麽東西?”
“手機呀,”秦緣語氣輕快,“哦,這裏還有一包口香糖。你要嗎?”
“不是,”那聲音又變大了一些,明顯靠得非常近,“我說這個口袋。”
“裏面沒東西呀……”
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聲後,秦卿再次聽到的所有聲音都變得亮堂了起來。
“啊,有個毛球,”秦緣說,“不小心弄進去的吧。”
“方便給我看一下嗎?”曲越問。
“是垃圾啦!”秦緣雖然這麽說着,但好像還是把毛球遞了過去。
秦卿從那人突然注意秦緣口袋起便有不祥的預感。直到此刻,突然覺得耳朵“嗡”一聲響,緊接着便是一陣細微的刺痛感。
痛覺過後,那一頭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他的法術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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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麽的之前,他腦中第一反應是暗叫不妙。這下,就算之後秦緣遇上了袁聞語,自己也沒法知道了.
秦緣一直到當天深夜才回來。
他一走進酒店房間,立刻徑直沖入卧室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累死我了,”他氣若游絲,“卿卿你在哪兒呢,快過來讓我抱抱。”
秦卿跳上了床,蹲在他臉邊上,用頭頂蹭了蹭他的臉頰。
“你絕對想不到我今天經歷了什麽,”秦緣伸手,把秦卿摟緊了懷裏,“真的心力交瘁,能活着回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到底怎麽啦?”秦卿好奇。
“袁聞語這人真的有問題,”秦緣十分嚴肅地看着他的臉,“你絕對,絕對,絕對要小心他。”
“诶?”秦卿咽了口唾沫,“他沒做什麽吧……”
“不過你放心吧,你接下來幾天應該遇不上他了,”秦緣說着,一臉求表揚的神情,“我故意和他錯開了,沒在一組。”
“哈?”
“分組呀,”秦緣笑嘻嘻,“一共三個導師,六個學生。今天讓我們互相選擇的時候我找了別人。”
“等等!”秦卿着急,“我之前和他說好的,如果有分組會和他一起。”
秦緣說:“我知道啊,他和我說了。但你這是要羊入虎口啊?”
“你在說什麽呀?”秦卿臉都皺了,“他哪有你說的那麽吓人。”
“……卿卿,你是不是也對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想法?”秦緣問。
“你說什麽呢,”秦卿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心虛,扭着身子從他懷裏跳了出來,落在了床上,“你小時候我有沒有教過你,做人一定要講信用?”
“要是之後是我自己去,講信用就講信用呗,我還是有辦法不被占便宜的,”秦緣趴在他面前,“但卿卿啊,你就不一定了。他到時候教你跳舞趁機摟摟抱抱的,你都不一定發現得了。要是等錄制結束了找借口騙你出去做些什麽,你肯定也傻乎乎跟着。萬一他故意讓你喝酒,把你灌醉了意圖不軌,那怎麽辦?”
秦卿用肉墊啪啪拍床墊:“你這死小孩滿腦子都是些什麽東西!”
“反正現在分組都定了,反悔不了啦,”秦緣說,“還有啊,你記着,到時候如果他特地來找你,你跟緊和你同組那個叫曲越的人。這人靠譜,他會幫你的。”
“你和他一組?”
“嗯,”秦緣點頭,“我們分組之前偷偷商量好的,一起選同一個老師。他人挺好的,今天還好有他在,不然那個袁聞語……”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啊?”秦卿十分在意。
“我沒選他,他特~~~別不高興。”.
秦緣說,當時他們在小房間裏每個人把自己的選擇寫在題板上。正式公布之前,袁聞語信誓旦旦,說秦緣肯定會選我。
而在這之前,曲越已經公開了自己的選擇。在被問到認為誰會和他做出同樣選擇時,他也一口咬定秦緣會和他一起。
他當然沒選袁聞語。
最終揭開秦緣的題板後,袁聞語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錄制中除非必要,幾乎沒開口說過話。就連現場工作人員都察覺到了他明顯的低氣壓。
當錄制告一段落,秦緣前腳剛進休息室,他後腳就跟了進來。
“真的很尴尬诶,像個小孩子一樣,問了我好幾次明明答應過他為什麽要反悔,”秦緣攤手嘆氣,“我哪知道你答應過他什麽呀。而且發生過那種事情,想也知道肯定是互相避開比較好吧?還說覺得我今天很奇怪,他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奇怪呀!”
秦卿有點內疚,低着頭不吭聲。
“曲越過來打圓場,你猜他怎麽說?”
“怎麽說?”
“他眉頭皺成這個樣子把人上下打量了兩邊,然後問,‘不好意思,你哪位啊?’”,秦緣一臉受不了,“拜托,明明才剛一起錄過節目好不好!”
“……”
“他後來解釋說,因為曲越脫了外套,所以才一下子沒認出來。”
“呃……”
“還有外人在呢,他就想對我動手動腳,”秦緣看起來挺崩潰,“傳出去了還想不想混了?”
“外人?”
“曲越呀,他休息時間一直和我在一起。”
“那你和袁聞語也沒好好聊過咯……”
“其實哦,”秦緣俯下身小聲說道,“我本來是覺得,他會不會真的對我……不對,對你……也不是。反正就是對‘秦緣’這個人有意思。但再仔細想想,他今天連我也沒認出來啊。”
“呃……”
“但他認得出章醒,你知道的吧?熟悉一點的人他還是能分辨的,”秦緣說,“所以啊,說明這個人根本就沒對我們上過心。就只是單純想占便宜罷了。”
“可是,”秦卿回憶了一下,“他前幾次有認出我呀。”
“真的?”秦緣很意外,“那幾次是不期而遇,還是他原本就知道你會出現?”
“……”
似乎都是後者。
“你明明變得和我一模一樣,從來沒有人識破過。總不可能他這樣一個臉盲能分辨出我們兩個人的不同吧?”
“……”
“後來要不是曲越幫忙攔着,他可能真會一路跟着我回來。”
秦卿問道:“怎麽攔的?”
“他說要來看你,我一時情急,就說已經和曲越約好了吃夜宵,”秦緣說,“還好曲越機靈,立刻說确實有那麽回事,而且去的地方要預約他只訂了兩個人的位置。然後我剛才一路回來他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吃完早點回去。關他什麽事呀?”
“……那你們去吃夜宵了嗎?”
“當然沒有啦!我和他周旋了一天累都累死了!”秦緣說,“而且你一個貓呆酒店,我也不放心啊。”
秦卿在心裏偷偷嘀咕,那你之前還讓我獨自住了那麽久。就算經常偷偷回家,我見不到人也還是會寂寞的呀。要不是有袁聞語經常來找他聊天,肯定會無聊死。
正想着,秦緣的手機又響了。
秦卿下意識以為是袁聞語,趕緊搶在秦緣前頭跳到了手機邊。低頭一看,是那個傳說中的曲越。
“曲越哥,那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兒呀?”秦緣接起電話後立刻開啓營業模式。
“已經到酒店了?”
“到啦,剛準備睡了。”
“那就好,”對面頓了頓,又說道,“今天沒機會問,你和你們公司那個袁……”
“我們沒什麽呀,”秦緣滿臉無奈看了眼天花板,但語氣卻還是很自然,“可能之前默認我們同一個公司應該在一組互相好照應吧。不過我和他不熟,之前也沒溝通過,其實是烏龍啦,已經解釋清楚了。”
“嗯……這樣啊,”曲越說,“沒事就好。那我不打擾你了,明天見。”
挂了電話,秦緣立刻一把抱起了秦卿:“明天就拜托你啦!”.
秦緣說,每個小組會分別在不同的地方進行練習。
所以理論上除非特地來找,不然他和袁聞語是不會碰面的。秦緣對此非常滿意,但秦卿內心卻是十分失落。
早晨剛一上車,周言便問道:“秦先生,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呀,”秦卿搖頭,“我臉色不好嗎?”
“沒有沒有,”周言擺手,“就是覺得和前幾天比起來……有點……”
“昨天睡太晚了!”秦卿趕緊說道。
周言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秦先生,你是不是雙子座的呀?”
秦卿對星座一竅不通:“啥?”
“沒什麽啦,”周言移開了視線,“我就是随便問問。”.
他們這組的導師姓洛,是一位年近四十的知名民族舞者。用秦緣的話說,你到了以後,看到一個穿的特別寬松,一看就巨有氣質的大姐姐,準是我們洛老師了。
秦卿從下車開始便被一路跟拍,一時間走路姿勢都有些不協調,覺得渾身別扭。等進了排練室,裏面也已經有了不少工作人員和攝影器材。
但在那麽多人裏,還真有一個能讓人一眼就分辨出氣質與旁人不同的。
她往那兒一坐,安安靜靜,看起來竟有些仙氣飄飄。若非知道實際年齡,秦卿大約會猜她不到三十。
“……洛老師?”
秦緣試探性地喚過後,原本正閉目沉思的神仙姐姐立刻擡起了頭,接着笑盈盈沖他走了過來。
“來啦,那麽早,”她走到了秦卿跟前後又說道,“你師兄剛才給我打過電話,應該也快到了。”
秦卿下意識以為她說的人是袁聞語,心頭一慌,才剛想問他也會來嗎,話到了嘴邊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洛老師指的,應該是他們師徒三人小組中的另一位,曲越.
話音剛落,門口就有工作人員扛着攝像機倒退着走了進來。
“抱歉,我是不是來晚了?”
來人聲音有些耳熟,秦卿還未看清他的容貌,便已經聽出了是誰。
“曲越哥,你來啦。“他學着秦緣的口氣叫到。
“早。”對方笑容滿面走了進來。可當他視線落在了秦卿臉上後,腳步突然一滞。
而秦卿也愣了一下。
不止是聲音,這人的長相,他也覺得熟悉。
他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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