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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時間一到葉以疏立刻拿着請假條出門。
自從把何似交給警方,葉以疏懸着的心就一直沒有放下,她不是什麽善人,也不熱心,只是在均為醫者的雙親感染下對人命有種異于常人的珍惜。
那個小孩……她放心不下。
葉以疏的父親葉振民是軍醫大校長,母親佟弦華是藥理學教授,任教之餘,兩人也是軍醫大附屬醫院的醫生,家就在隔了一堵牆的軍醫大家屬院。
入校半年,葉以疏始終低調,有些光環,她拒絕接受,所以至今都沒人知道她的家境如何,只當是地方考過來的普通人。
今天,葉以疏意外地感覺到沾父母的光是種享受,至少不用在回家這件事上耗費很多時間。
走進家門,葉以疏鞋子沒換直接沖進了書房,着急忙慌地樣子吓了父母一跳。
“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葉父佯裝嚴肅,眼睛裏的笑意藏不住。
坐在旁邊的葉母用鋼筆嗔怪地敲敲父親,随後問道,“不是說這周沒輪到你出校?”
葉以疏走過來,簡短說明自己換了舍友的假期後直奔主題,“爸,請您幫我打聽個人。”
“誰?”
“一個小女孩。”
幾分鐘後,葉父放下電話,“人在附屬醫院,情況不太好。”
葉以疏轉身就跑,“爸媽,我晚點回來。”
葉母奇怪,“以疏這是怎麽了?很多年沒見她這麽莽撞了。”
葉父笑,“這樣不好?15歲還是小孩子,靠心情做事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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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母放下鋼筆,拿過葉父手裏的毛筆,在他剛寫完的扇面上落款。
“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年老成,沒有一點小姑娘該有的靈氣。”葉母數落。
葉父有苦難言。
女兒可是葉母一手養大的,還一直因為她穩重的性子驕傲......結果呢,穩重的女兒光顧着跑,都沒問他那孩子住哪間病房……
————
因着葉父和葉母的緣故,附屬醫院的人對葉以疏并不陌生,她一進去就被路過的護士拉住問東問西,“怎麽樣?大學生活能适應嗎?帥哥多不多?談對象沒?”
葉以疏敷衍兩句問,“姐,能不能請你幫我查個病人?”
護士,“可以啊,叫什麽名字?”
葉以疏怔住,那個小孩的名字她還不知道。
“我記得她的長相,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很白,稍微有點嬰兒肥。”葉以疏回憶。
護士,“......三四歲的小姑娘不都長這樣?”
兩人個未婚姑娘相對無言。
“李醫生,快來,分局送來的那個小姑娘又吐了!”拐角有人大喊。
“這也是個小......姑娘......這跑法被我弟看到,女神夢恐怕要碎了。”護士看着風一樣消失在拐角的葉以疏感嘆。
住院區,葉以疏一間挨着一間病房找,找到第三間時看見了躺在病床上何似。
不過三天不見,何似的嬰兒肥消失了,白淨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葉以疏疾步走進去,問道,“李叔叔,她怎麽了?”
李醫生剛給何似打完針,聞言搖頭,“餓的。”
“餓的?”葉以疏驚訝,“她多久沒吃東西了?”
“送來三天,一口都沒吃,護士一喂就鬧。”
“怎麽會這樣?”
“受驚過度,又沒個親人在身邊,她這反應已經比預期好很多了。哎,成年人親眼看着寵愛自己的父母慘死,短時間內都不一定度過這一劫,何況是這麽個蜜罐子裏泡了幾年的小丫頭。”
李醫生嘆氣,“聽說這孩子的家境很好,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跟父母的關系也比一般家庭融洽,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事,讓她以後怎麽生活?”
“她家裏還有什麽人?”葉以疏問。
聲音很輕,怕吵醒睡夢裏也平靜不下來的何似。
李醫生,“兩天前還有爺爺,叔叔嬸嬸,現在......”
“現在怎麽了?”
“只剩叔叔嬸嬸了,老人家去認屍的時候沒受得了,勉強撐了一夜也跟着去了。”
“叔叔嬸嬸沒來看她?”
“來過一次,一看住院費用又匆匆走了,說什麽家裏有三起喪事要辦,不方便把孩子帶在身邊,放屁!就是怕花錢!”
葉以疏兩手握拳,“住院費有多少?”
“具體的我沒算過,但肯定不少。”
“分局那邊怎麽說的?”
“能怎麽說,那天之後這孩子就沒開口說過話,他們見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把人丢給我們不管了。”
葉以疏斂眉,視線一轉剛好落在何似慘白的小臉上,“李叔叔,麻煩您再幫我拖一陣,住院費的事我來想辦法。”
李醫生調笑,“你能想什麽辦法?”
“我......”
“放心,你李叔叔好歹也是一室主任,勉強有點發言權,她住院期間的費用我會和醫院申請減免。”
葉以疏松了口氣,“謝謝李叔叔。”
“謝什麽,治病救人的事不止未來的你們會做,我們也在努力。”李醫生話鋒一轉,問道,“你怎麽對這孩子這麽上心?”
“出事那天,我們剛好在附近,見過。”
“原來如此。”李醫生點頭,随即想到了什麽,“你不會就是那個能讓她安靜的學生吧?!”
葉以疏把臉側的碎發夾到耳後,“是。”
李醫生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讓她吃東西,再餓下去身體受不了。”
“我盡力。”
“行,那我先走了,有情況随時讓護士叫我。”
“好。”
————
李醫生一走,葉以疏緩步走到床邊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何似。
瘦得太快,葉以疏心驚。
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何似小小的身體突然大幅抽搐。
葉以疏急忙俯身把何似抱進懷裏,和那天一樣,拍着她的脊背安撫。
很快,何似安靜下來。
葉以疏直起身體準備去打水給她擦臉,站起來卻發現走不了,自己的外套一角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何似的小手攥住,緊得骨節泛白。
葉以疏想了想,重新坐回床邊,視線在這個她不陌生,但對何似來說絕對可怕的病房裏掃了一圈。
目光重新回到病床前時,葉以疏看見了挂在床頭的病歷卡,上面有她的名字。
“何......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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