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卧室,暖色氣氛在持續發酵。

葉以疏平躺在床上, 一條腿曲起, 胳膊蓋着眼睛, 嘴唇緊咬。

何似坐在葉以疏腰腹的位置, 一手撐在身側, 一手撥弄着她領口半開的扣子。

“小葉子,你這人可真難伺候。”何似有意壓低聲音, 柔軟的聲音裏帶着讓人着迷的磁性,“晚上吧, 我看不到, 你不出聲,要不是身體反應真實, 我都有點懷疑自己對你沒有吸引力了。你知道那種挫敗感有多難受嗎?你肯定不知道。”

何似流連在葉以疏領口的手指緩緩下移,在空中對着一處比劃,“今個兒好不容易在白天了, 得,還是不讓看臉, 那不如......”

何似的手指突然落下, “叫一聲我聽聽啊。”

指尖隔着衣服接觸到身體,葉以疏驚慌失措地移開手臂, 抓住何似,“不要!”

何似連聲啧啧,“我要聽的可不是‘不要’,小葉子, 你再這樣我要傷心了。”

葉以疏眼神慌亂,根本不敢看何似不懷好意的表情,“阿似,你,你能不能......”

何似俯身,笑意濃烈,“能不能什麽?能不能快點?”

葉以疏雙頰泛紅,水光淡淡的雙眼不再平靜,“能不能先下去。”

“嗯?”何似驚訝,“我沒聽錯吧?剛才不是你自己說‘想’的嗎?現在又打算出爾反爾?真當我沒脾氣啊。”

“不是,阿似,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做什麽?”

葉以疏難以置信地看着何似拉起自己的手從衣擺下面伸了進去。

何似笑容坦蕩,“你不讓我碰你,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動好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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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不會!你是醫生,你不僅會,還知道怎麽做,知道哪個位置最能讓我無法自拔。”

何似一邊按着葉以疏的手不讓她逃跑,一邊拉扯寬大的衣領,“小葉子,不要總讓着我,我喜歡被你主導的感覺。”

葉以疏臉上的紅暈加深,眼神裏多了幾分堅定。

葉以疏坐起來,抽回被何似按住的手。

何似沒有阻止,臉上的笑容逐漸開懷。

葉以疏一瞬不瞬地看着何似,動動嘴,說出了一句何似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從葉以疏嘴裏說出來的話,“何似,我想要你。”

何似愣了幾秒,随即舔了下嘴角,張開雙臂,“好啊。”

之後,何似的腦子和身體不受自己控制。

情到濃時,葉以疏突然停下,細膩的手掌在何似後背來回摩挲。

葉以疏記得,除了肩膀,何似身上沒有任何一處多餘的傷,可是現在......何似光滑的後背凹凸不平......

“阿似,你的背......?”葉以疏嗓子幹澀,“是最後,最後一次留下的?”

聽見葉以疏的聲音,沉浸在□□裏的何似猛然清醒。

何似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欲望。

何似轉過頭,看向窗外,聲音平靜,“小傷。”

“那你讓我看一下,讓我看一下!”

葉以疏試圖翻過平躺在床上的何似。

葉以疏心裏很急,動作變得淩亂,把破綻全留給了何似。

何似只是在她身後随便按了下,葉以疏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何似趁機反客為主,用葉以疏最抗拒不了的方式偷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六年太遙遠,想念太漫長,有些情緒一旦被勾起就無法做到适可而止。

何似和葉以疏的這場糾纏持續了很久,結束時,兩人相擁躺在床上平複心跳。

葉以疏握着何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

那裏有一個不明顯的傷痕。

“阿似,過去的事你跟我說一說好不好?”

何似坐起來,絲毫沒有顧忌滑落的薄毯,“芝麻綠豆大點事兒,別總揪着不放。我先回去了,去我叔家要債的事兒等我有空了再說。”

何似起身下床,葉以疏轉過來想看看何似的後背,她快一步披上了葉以疏的休閑襯衣。

葉以疏只能看到何似腰下若隐若現的墨綠。

葉以疏急忙坐起來,手伸向何似後背,“阿似,你背上是什麽?”

何似在關鍵時候轉身,抓住了葉以疏的手,沖她吹了聲口哨。

“想看啊?你有這力氣?”何似灼灼的目光在葉以疏□□的身上掃過。

“何似!”葉以疏惱了,“不要跟我玩這種無聊的文字游戲!”

何似斂起笑意,放開葉以疏,側過身體,低下頭。

葉以疏看不清何似的表情,心裏的不真實感越來越強烈。

“除了最後一次意外,其他時候都有欣姐和師傅照顧我,沒多大事兒,欣姐是你姐姐,你應該相信她。”

“我說了,她什麽都沒跟我說!”

“不說就是沒事,你真別瞎琢磨。”何似轉過頭,笑了下,“我都還沒問你為什麽搬家,搬家為什麽不搬得遠遠的,你是不是在做手術的時候出過事故,之後很久拿不了手術刀......葉以疏,我也有很多問題,真一個個問出來,我們恐怕要說上好幾個月,這些不愉快的問題,你确信要跟我一樣一樣算清楚?”

“阿似......”

“行了,我走了,何小美智商不太行,我早上走得急,沒和她交代行蹤,萬一被發現,小胖會被她大卸八塊的。”

說完,何似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往浴室走。

葉以疏沒再追問,視線怔怔地看着何似走動時被風撩起的襯衣下擺。

衣服下面,葉以疏看到了一個完整的圖案——腰帶扣。

腰帶扣上有金色的‘八一’和失去一角的五星......

何似在浴室裏随便處理了下,再出來時穿戴整齊,“我走了。”

葉以疏側躺在床上,低聲嗯了下。

何似察覺到葉以疏情緒不對,猶豫了下,沒在意。

有些事,越解釋越糟心。

何似走出卧室,沒幾秒,腦袋又出現在了門口,“隔壁卧室記得幫我打掃一下。”

葉以疏心裏在想別的事,一時沒反應,“什麽?”

何似抹了下嘴唇,眨眼,“同居。”

“......?”葉以疏的腦子沒辦法思考,眼睜睜地瞧着何似離開,聽見門鎖開啓後重新閉合。

過了很久,葉以疏才恍然大悟一樣笑了出來,随後坐起來穿衣服。

隔壁卧室.......呵,收拾出來給那個小孩住嗎?

————————

和何似料想的一樣,何七七跟在小胖後面快把他折磨瘋了。

何似回去的時候,何七七正吃着西瓜,亦步亦趨地跟在小胖後面踩他的‘戲服’褲子。

小胖看到何似一時激動沒躲開,被何七七踩了個正着,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把剛走進工作室的何似吓了出去。

何似站在門口,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沒走錯啊,怎麽平時安靜得宛如智障的一群人,今天在她的場子雞飛狗跳?”

何似還沒想明白,一個白影忽然從裏面沖出來,抓着她的胳膊就開始咬。

何似吃痛,尖叫,“何七七,你屬狗的嗎?快放開你的狗嘴!”

随後跟出來的小胖見狀,一手抓着褲子,一手扯着何七七的後領幫何似擺脫麻煩。

何七七被扯得不舒服,扭頭咬上了小胖。

這回輪到小胖尖叫,安安靜靜的工作室真被幾人搞成了雞飛狗跳的菜市場。

咬得牙酸了,何七七不情願地放開小胖,拖着還在旁邊揉胳膊的何似進了辦公室。

“坐!”何七七把何似按進懶人沙發裏,兩手環胸,兇巴巴地質問她,“你去哪兒了?”

何七七就勢後傾身體,把自己癱在沙發上,“去給你找後媽了,明天開始,咱倆搬去你後媽那兒住。”

“後媽?”何七七蹙眉,和何似小時候一模一樣,“我後媽不是你嗎?一大早就不負責任的鬧失蹤,也不管我要不要上廁所,要不要吃飯。”

“那你吃了嗎?”

“吃了。”何七七擠到何似身邊嘆氣,“小胖做的飯菜才是人吃的,何似,你真的是後媽。”

何似氣笑,彈了下何七七的腦門。

何七七捂着腦袋撓人。

一不小心撓開了何似的衣領。

“何似,這是什麽?你被人打了?”何七七緊張地看着一處紅痕問。

何似看了眼,不緊不慢地拉上衣領,糊弄何七七,“蚊子叮的。”

何七七震驚,“中國的蚊子是從西游記裏出來的嗎?成精了!”

在門口窺探的小胖被何七七的腦洞折服,無語地探進來半個身體解釋,“這只蚊子可能還是個人精。”

“蚊子是人精?”何七七打心眼裏看不起小胖的智商,“何似,你家小胖的腦子一定有缺陷,就是你說的那個,對,智障!”

何似托着下巴琢磨,半晌點頭,“嗯。”

小胖給這對假母女跪了。

“老大,給方主編的照片什麽時候能弄好?”小胖蹲在何似跟前問。

何似一副早就忘了這回事的表情,拍了下何七七的腦門,“你怎麽不提醒我處理照片的事兒?!”

何七七被拍倒,爬起來就往何似身上撲,“你打我!家暴!我要去找警察叔叔告發你!”

何似兩手撐着何七七的肩膀,不讓她靠近,艱難地側過身體對目瞪狗呆的小胖說:“deadline不是下個月10號嗎?讓她等着,不拖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松口,明白?”

小胖想死,“我不要去當炮灰,那個方主編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一開始,她好心把你的相機送回來,我還以為美女的心腸都是熱的,後來,呵呵,每次打電話來催照片都一副惡婆娘的兇殘樣,氣哦!我又沒搶她男人,至于總兇我兇我兇我嗎?!”

小胖的暴躁,何似和何七七聽呆,後者憑良心說出真相,“小胖,你看起來就很好兇。”

小胖陣亡。

何似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何七七,踢了踢小胖,“小胖,你說相機是方主編送回來的?”

“對啊,我沒和你說?”

“方糖看了裏面的照片?”

“不清楚,不過方主編給我相機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們老大膽子夠正的’。莫名其妙!新相機裏除了葉醫生根本就沒有看起來很霸氣的照片,膽子正個毛啊。”

“唔......”何似拖長聲音裝了一會兒深沉,繼而哥倆好地和小胖商量道,“小胖,求你幫個忙?”

小胖受驚地抱緊自己,“老大,你別這麽認真,我害怕。”

何似沒吭聲,朝何七七努努嘴。

何七七識相地出去,還很貼心的把辦公室門替他們拉上。

何似轉過身,背對小胖拉高上衣。

小胖只驚訝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

何似背上的紋身是他親手紋的,那些傷......看過新聞就能想象得到。

“小胖,幫我把它洗掉。”

小胖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老大,洗掉?你當這是畫上去的啊?紋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這麽大面積的紋身一旦紋上去就別想其他有的沒的,先不說洗的效果怎麽樣,單就是疼都能疼死你,還會留疤,你自己長點心,別瞎折騰。”

小胖說得太嚴重,何似心虛,“真不行?”

“我說不行就肯定不行,不信你去找別人,你這爛攤子我管一次就已經吓得丢了半條命,第二次,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那怎麽辦?”何似一個激動轉了過來。

小胖急忙捂住眼睛提醒,“老大,男人,我是男人!”

何似馬上拉好衣服。

小胖偷偷看了眼,确定沒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後放下手,“老大,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突然想洗了?”

何似把自己扔在沙發上,轉了個圈,面朝天花板,“不想讓她看到。”

“她?葉醫生?看到有什麽不好?剛好能讓葉醫生知道你有多在意這段感情,以後安心跟你過日子。”

何似踹了小胖一笑,罵道,“你懂個屁!我紋這個又不是為了讓她內疚,現在都在一起了,何必再讓她看到?萬一......”

何似眨眨眼,模糊的視線看不清天花板上的牆紙花紋,“萬一被她知道分手那幾天的事,肯定又是解決不完的麻煩,懶,不想折騰。”

“老大......”

何似突然坐起來,眉飛色舞地問,“有沒有可能讓它看起來像新紋上去的一樣。”

“沒可能。”小胖背對何似哼哼,“還是那句話,會疼死你的。”

何似拖着懶人沙發挪到小胖旁邊,撞撞他的肩膀,“別啊,你的手藝以前可是風靡整條酒吧街的,對自己要有信心。”

小胖扭頭不看何似。

何似不屈不撓,“咱倆可是中國好閨蜜,別這麽小氣啊。”

小胖氣炸,“小氣?你說我小氣?!這是小氣能解釋的嗎?我還不是心疼你!你自己想想當時紋這玩意的時候有多疼?荊主編光是給你擦汗就用了三大包紙,我現在都不求你長心了,長點腦子可還行?”

何似幹笑,“沒想到你記性這麽好的。”

“少跟我打哈哈,這事免談。”

小胖說完就要走人,何似急忙扯着衣服把人扯回來,“我不說了還不行,你別急着走啊。”

小胖,“哼!”

何似尴尬地摸摸鼻子,好言好語,“改明兒就給你加工資,別生氣了呗。”

小胖冷笑,“給我加工資?等你幹了賺錢的活兒再來我這兒充大老板!”

“那午餐給你加雞腿?”

“這兩天正減肥,吃不起!”

“每天一份下午茶?”

“腎虛,喝了總上廁所,影響工作狀态。”

何似火了,一巴掌拍在小胖後腦,憤怒道,“別給臉不要臉啊!我才是你老大!”

小胖被打,立刻慫了,“真吃不了,最近虛,胖的厲害,您老不是不想鋸門嗎?那就請高擡貴手放過我。”

何似哼一聲,朝自己後肩指了指,“再說一次,能不能弄得和新的一樣?”

小胖果斷搖頭。

何似擰眉。

思忖了一會兒,何似再次問道,“把傷疤遮住總可以吧?讓紋身看起來完整一點。”

“這個......”

何似面無表情地威脅人,“可以,還是不可以?”

小胖立刻舉手發誓,“可以!”

“行,今晚我去你房間。”

“額?”小胖懵逼,“去我房間幹嘛?”

何似站起來,眉梢飛揚,“當然是去看你是不是男人了。”

小胖,“???!!!”

好想咬死這個臭不要臉的!

————————

是夜,何似趁何七七睡着去了小胖房間。

小胖已經準備好了。

“張嘴。”小胖把何七七送他的狗咬膠塞進了何似嘴裏。

何似咬了咬,口感不錯,乖乖趴好。

“老大,我開始了。”小胖提醒。

何似一臉淡定,“嗯哼。”

下一秒,何似在床單上畫圈圈的手猛然收緊,痛苦地悶哼。

小胖加快動作,盡量讓何似少受罪。

之後的一個小時,何似沒再哼一聲,冷汗順着臉頰滑下來,濕了床單。

小胖全身心投入,努力不讓自己被外界環境打擾。

裏面兩人的思緒被不同的目的牽扯,誰都沒注意到原本緊閉的房門開了一條縫。

門外,何七七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份打開的word文檔。

小胖說出‘好了’兩個字的時候,何七七快速關掉文檔,抱着電腦回了卧室。

何似說,她們明天要搬家了,搬去後媽家裏。

這臺電腦一定要帶過去,還要給後媽看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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