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種族歧視

譚芸走了之後,清廷也沒閑下來。

畢竟身體剛剛恢複，還不是很靈活，為了鍛煉身體，于是便幫着石景去了附近的一個井口挑水。在這途中，清廷忽然覺得自己體驗了一把以前在家裏的電視上看到的大山溝裏的孩子的日常生活。

挑一趟水大概要走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兩個多小時。而且路面幾乎沒有一塊平整的，不斷要爬過一段殘垣碎石，到處雜草叢生。途中，清廷還看到了好些和他們一樣前往一個地方挑水的人，不過顯然這裏的人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一個個行動都是十分的敏捷，清廷那本來頗為不錯的身手在他們只見一下就不算什麽了。

本來不算特別長的路因為這種原因也是耗了不少時間，簡直比他在電視裏見過的山區還要麻煩。不過這裏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裏的人挑水是可以不帶桶的。一路上，清廷遇到好多載水而歸的人，除了大部分還在用桶以外，還有一部分只是抓了一把的卡片，據石景的介紹，這玩意兒叫儲靈。

這個世界頗有特色的一點就是各種靈的存在，石景自已并不知道靈的來源，據說好像是人類在創在人工智能中的最終産物。

靈在這個世界的應用十分廣泛，幾乎是每個人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就像地球上的鈔票一樣，只不過其價值遠大于鈔票。根據石景的介紹，清廷大致了解了一些靈的種類，比如說有那種儲存物品的儲靈，儲靈的大小也各有不同，有的只能裝幾本書，有的甚至能裝下一棟房子，更是說傳說說曾經有一個靈裝下過一整個國家，當然石景和清廷都不相信，除了他們也沒多少人真的相信。

除了儲靈，還有當時像那狗哥用的裏面，大概還有一種幻靈，也就是讓被使用的對象産生幻覺。清廷在心裏默默咒罵了一句，原來當時之所以看到那狗哥和胖子忽然改變外貌，他還以為這玩意真的能讓人直接就這麽整容的，原來只是他們産生的幻覺，也不知道那狗哥是不是真的飛起來了。而且聽說這幻靈都是有不同時效的。

“這我就沒見過了。”對于清廷提到了讓人飛起來的情況，石景攤了攤手。“不過我倒是見過那種可以讓人一下子強化身體性能的靈，只要不超越人體極限潛能的方面，都能達到。不過我奉勸你看到那種有這種靈的人，都離遠點，因為那種人通常都是些極其心狠手辣而且實力強橫的人，也只有那種人才能在這裏消費地起這種靈。”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靈，似乎連換個衣服還有專門的服靈。。。

在這亂世區中走了幾趟後，清廷才總算是相信了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地方。一開始他們剛離開無人區的時候還以為除了無人區內，其他地方都是像那個黑白地帶一樣的充滿着科幻色彩的地方呢。沒想到，繞了一趟竟然又回到了一個如無人區一樣的地方。一樣呢的荒涼，雜亂，和滿目的廢墟。。。唯一的區別就在于這裏有了人聲，有了各種植物和一些原始的生機。

“無人區？我是沒去過。不過聽說那裏曾經發生了一次極其重大的事故，後來一直就被封鎖起來了，你怎麽會問到這個？”石景一路上閑得無聊，便不斷地跟清廷搭讪。清廷也打算趁機從他那了解一點這裏的大致情況。這之間，也是讓他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就包括各種靈的使用方法就是讓清廷大漲見識，他忽然就想知道為什麽這麽多神氣的事物居然還會造就如這無人區一樣的地方的存在。

“重大事故？”清廷感到一陣好奇。

石景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誰知道呢，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那些貴族區的人在搞來搞去的，結果自己搞死自己好多人。還害得我們這邊好些人也被波及到了，真是吃飽了撐的。”

“對了”，清廷一直想問問這個世界的劃分标準了，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聽到了好多次什麽無人區，亂世區，現在又來了個貴族區，也不知道這些是怎麽分出來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區域都是怎麽分出來的？”

石景瞄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忽然扯開了話題，答非所問地笑道：“你知道嗎我剛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穿越過來的呢，不然怎麽會看上去這麽不正常。而且什麽也不懂。”

清廷本來已經完全放松下來的心情忽然咯噔一下，緊張起來，也再一次意識到這畢竟是個陌生的世界，他不屬于這裏，收到別人的懷疑其實是非常正常的。只是在和石景的對話中暫時被對方的外向所帶動，也暫時消除了戒備與警惕，現在石景這個問題一出來，更是讓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但随即又皺着眉頭問：“什麽也不懂我理解，我确實什麽也不懂。但看上去不正常是什麽意思？哪裏不正常了？”

“你的态度，你對待我們的态度。”

“我的态度很不好嗎？”态度。。。？清廷大感困惑，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有禮貌的，也表現地很客氣。而且從譚芸他們的表現來看，他的行為也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呀？現在怎麽會說他的态度不正常呢？

石景輕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所以我說你不正常，不是因為你對我們态度不好。恰恰相反，你對我們的态度太好了。”

“啊？”

“你沒注意過我們的發色嗎？”

“發。。。色？”

怎麽又忽然提到發色。。。？清廷回憶了一下，從出現在無人區開始的一個個場景忽然一一再一次浮上心頭，過了好久，他才忽然意識到他到目前為止，包括這一下午在挑水的途中所見過的所有人中除了他和楊辰晔以外，只有那個缪安和缪琪是黑發的，其他人的發色都是稀奇古怪，什麽都有。比如說有像石景一樣的深褐色的，還有像譚芸一樣的淺綠色的，還有什麽藍的，紅的，黃的，紫的，唯一沒見過的就是黑色和白色。一開始他還會感到一種新鮮和好奇，後來也就逐漸麻木了，把這種情況歸結為這個世界的又一大特色之一。

難道這其實有什麽不同嗎？這發色代表了什麽？

一下子，他忽然又想起了當時那個缪琪看到他們的表現，好像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他們一眼，但對待他，楊辰晔和對待林舞的态度卻是截然不同的。當時他們還以為或許是林舞天生不讨小孩子的喜歡。但現在想想，這個解釋實在是太牽強了，根本不可能是主要原因。那個缪琪看待林舞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一種鄙夷和蔑視。這早已超出了喜歡與不喜歡的範疇了，根本是屬于種族歧視。

石景等了一會兒，看到清廷好像陷入了沉思，沒什麽反應，忍不住繼續說道：“我看你和他們不一樣，所以也不想對你隐瞞，不管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又或者你是不是真的是穿越過來的我也不在意，我只希望你在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還能把我當成你所說的朋友。”

清廷忽然擡起了頭，注視了他的眼睛。

石景卻是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秒就移開了目光，“在這個世界，是有着非常分明的等級之分的。這個等級是天生就産生的，也就是憑借你一出生所攜帶的基因決定。而基因的區分太過繁雜，于是便有着一個十分便捷的方法，那就是根據發——”

“黑發與白發為貴族，因為他們一出生就有着遠高于常人的能力和潛力，這是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他們也世代遺傳着這種隐形的發色基因。而且由于貴族從來都是組內通婚，所以也不存在着隐形基因的流失，除非發生變異。當然，這種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成為貴族呢，呵。總共也就四個家族，缪族與歷晴族遺傳的是黑發，若族和凡族遺傳的是白發。而除了貴族，剩下的基本上都屬于普通平民。他們就沒那麽在意自己的發色了，反正不可能變成貴族，所以産生了各種顏色的都有。他們都生活在一個叫做傀儡區的地方。哦，這是我們的叫法，他們自己叫做社區。”

“總之，在這個傀儡區裏面，他們基本上相當于被貴族圈養的牲口一樣。貴族們憑借智力等天賦創造了一個他們生活的環境，這些人能用上高級的生活用品和各種現代化的設備。但相比這些，他們付出的代價就是永遠為貴族所控制，為貴族們用他們提供的方法生産食物和生活用品，為貴族們試藥，或者當某個貴族天才忽然突發奇想想要搞一項研究，便從這些人之中挑選一些來作試驗。呵呵，也不知道為此死了多少人，可那些被挑出來的人還感到很榮幸呢。”

“不過除了貴族和平民，這個世界還有一種人，那就是他們所說的賤民。世界最底層的存在，對世界的發展毫無貢獻，同時還要浪費資源，破壞世界和平的敗類。嗯，原話好像就是這麽說的，當然，你知道，這就是指我們這類亂世區的人。”

說到這裏，石景嘲諷得笑了一下。清廷眼中浮現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當時這裏叫蝼區，那些平民區的人如果說生活的還行的話,那麽我們就是實實在在的完全被壓制。包括傀儡區的一些重大罪犯和死刑犯，有時候也直接往這蝼區趕。那段時間甚至還有一場慘絕人寰的掃蕩活動——”

“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為蝼區出現了強者，他們憑借地利人和盤踞下來，形成了與傀儡區相抗衡的力量，使他們不敢輕易主動出擊。甚至還要預防着蝼區的不斷壯大而發動的造反和恐怖行動。”

“這當然會令貴族區的人很不高興，于是他們就開始派人向這裏定期投擲食物，與一些這裏一流的勢力達成某種協議，讓這裏的人自相殘殺，但也給與那些這裏的最強者一定權力，比如進出社區等，這在以前是絕對沒有的。所以久而久之，這裏又失去了影響他們的威脅，也改為了亂世區。。。”

說到這，石景停頓了下來。臉上帶着一種清廷從未見過的疲憊與惋惜，那麽強烈，那麽直白，就像地球上一些戰争中渴望和平或者那些受壓迫者渴望民主與自由的神情。這也是清廷到這個世界裏位置第一次感到的一種隐隐的悲哀。

兩人沉默地繼續走了幾步，石景忽然低着頭說道：“其實，我們也習慣了。你也不必為我們感到什麽，這不值得。畢竟也改變不了什麽——”

“夠了！”清廷低吼了一聲，忽然笑了起來，他走到了石景面前，輕輕得說道，“你何苦這樣暗示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石景的表情僵住了。

但清廷恍若視而不見的繼續說道：“我不認為什麽也改變不了。。。既然有我是可以改變的，那麽我也可以讓這個世界的歧視改變。雖然現在的我還做不到，但我不會放棄，也許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忽然能理解一些在革命中不畏生死的人了，在面對着這種事實的時候，有時會産生一種你所不能抗拒的力量。”

“而且，就算不為什麽，為了你們的幫助，讓我第一次感到了這個地方的溫暖。就算是為了滴水之恩的湧泉相報，我也不會什麽也不做。”

“相信我好嗎？。。。朋友。”他又笑了一聲，便回身徑直走去。石屋的影子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出一陣凄涼魔幻的美，陰影中，隐隐有幾根燭光搖曳的光亮，在這幾點不多的光亮中，清廷看到了譚芸的臉。此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們，笑着招了招手。

石景僵立了很久，呆呆地望着清廷的背影消失在了石屋的陰影中。

過了一會兒，他哭着笑了，笑得十分狼狽。

“我剛才。。。居然真的相信了。。。”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就算你這麽說，你無法與整的世界對抗。。。”

“我曾經也這麽想過，但結果呢，結果變成了現在這樣。。。”

“哈哈，為了驅逐我，竟然給我染發。。。”

“你會不會也變成這樣呢。。。”

“不過，為了那一聲朋友，我歷晴景絕不會讓人傷害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又恢複了4000字的一更呢~求收藏啊，作者君哭着求收藏，這個收藏量太讓人沒幹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