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服不行
對于喪屍群的行動,齊樂一無所知。
離開森林後,貓爸背着小貓一路飛奔,跟着松鼠返回十一區邊界,在臨時挖掘的地洞暫時栖身。
松鼠們搜集了不少食物,大部分是蟻群大戰後留下的屍體,還有一些飛蛾和毛蟲。
齊樂不想吃白飯,沒法幫助松鼠挖掘地洞,幹脆跟着大家出去捕獵,順便尋找之前遺失的晶核和倉鸮的羽毛。
可惜如預料中一樣,什麽都沒有找到。
沒有太高的期望,齊樂的失望之情算不上嚴重,只是郁悶依舊存在。他實在想不通,晶核也就算了,羽毛和獸皮就不能給他留下?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邊界的屏障遲遲沒有消失。
松鼠們開始焦急,齊樂也是一樣。
然而,事情已經是這樣,再急也是沒用。
經過一番長談,齊樂和松鼠們達成一致:不管出了什麽狀況,異族不可能永遠不走,而十一區也不可能會永遠封閉。
“不能慌,越是這樣越不能慌。”齊樂蹲坐在地上,尾巴繞過後爪,兩只前爪并攏,斬釘截鐵道,“只要堅持下去,不放棄希望,肯定會有出去的一天!”
話落,齊樂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是不是有點歧義?
晃晃腦袋,都到這個時候了,想這麽多幹嘛。
信心得到提振,松鼠們不再焦躁,沮喪的情緒一掃而空。
“地洞需要拓寬,等到封鎖結束,可以和外邊打通,從地下直接返回領地。食物需要儲存更多,最好能捕捉大一點的異獸,以備不時之需。”
計劃一條條制定,又一項項貫徹執行。
松鼠們很有效率,挖掘的地道四通八達,頂部和地面都經過仔細修整,十分光滑。齊樂毫不懷疑,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人手,挖出一座名副其實的地下城不成問題。
松鼠們忙着挖洞,捕獵的重擔壓到帕圖尼亞和齊樂肩上。
遇上大一點的獵物,有空閑的松鼠都會來幫忙。
帕圖尼亞生活在族群裏,習慣從空中發起進攻,對新的捕獵方式很不适應。加上傷勢沒有徹底痊愈,又要防備随時可能出現在邊界的異族,行動必須十分小心,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齊樂則是經驗不足,加上兩人對獵物“大小”的概念存在差異,幾次合作下來,力氣費了不少,收獲卻少得可憐。
有松鼠提議,不妨去挖變異植物的根莖。喬木和藤蔓埋得太深,需要費大力氣,變異的高草是不錯的選擇。
“可以當肉吃!”
經過一番商議,除了帕圖尼亞之外,貓爸和松鼠們一致同意:挖!
齊寧個頭太小,不能參與捕獵,自然是貓爸怎麽說他就怎麽做。需要表決時,直接高舉小爪子,堅決支持齊樂的所有建議。
對此,貓爸既感到欣慰又不免有點臉紅。
經過簡單的準備,挖草行動正式開啓。
帕圖尼亞肩負起放哨的重任,時刻關注來自空中的險情。花栗鼠和灰松鼠四散開,充分發揮好戰的天性,驅趕所有潛在的的食物競争者。
松鼠們有适合挖掘的爪子,咬住變異植物的葉子,刷刷開挖,動作幹脆利落。
齊樂的爪子不适合挖土,思考兩秒,果斷變換形态,從附近的岩石上剝下整塊石皮,利用堅韌的草葉綁到樹枝上,暫且當做石鍬來用。
在變化之前,他虛心向帕圖尼亞請教“文明出現”的辦法。
烏鴉妹子表示沒問題,保準一學就會。
可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連續三次變化失敗,齊樂沮喪的變回貍花貓,卷起尾巴,很有些難為情。帕圖尼亞挑了下眉,突然壞笑一聲,揉了揉齊樂的耳朵。
“放心,你在我眼裏和只幼崽沒什麽區別。再說族群不同,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繼續!”
“……”這是安慰嗎?應該算……吧?
然而,經過十多次失敗,帕圖尼亞不得不承認,齊樂似乎缺少天賦。
“實在掌握不了訣竅,可以捕捉異獸,用獸皮做件衣服。”帕圖尼亞皺眉道,“只是不太方便,需要随身帶着。”
簡言之,不丢且罷,丢掉就只能再找。
齊樂看看爪子,耳朵一豎,瞳孔縮成兩條細線。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他就不相信自己變不出來!
于是乎,挖洞中的松鼠每次探頭,貓爸的形态都會不同,只是該出現的“衣服”一直沒有出現。
好在功夫不負苦心人。
連續失敗三十三次,齊樂終于不再是坦蕩見人,腰間圍上一條貍花紋的皮裙。雖說和想象中差距甚遠,可對他來說絕對是不小的成功。
看着笑容燦爛的齊樂,帕圖尼亞很是猶豫,究竟該不該告訴對方,這個樣子不适合抱着兒子打滾?
她倒是不介意,不過,好像這只貓很容易難為情……
解決衣服的問題,注意力自然轉移到搜集食物之上。
變異植物不少,可食用的根莖卻很有限。
整整半天下來,齊樂累出滿頭大汗,挖出的也不過只有七顆。正要向新目标下手,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警報。
“危險,快回地洞!”
就在他們忙着搜集食物時,兩個光點從遠處飛來,帕圖尼亞發現險情,立即發出警報。松鼠們飛速穿過草叢,一個接一個躲進地洞。齊樂動作不算慢,但要中途變化形态,難免落在最後。
好在來者的目标不是他們,即使發現草叢裏的動靜,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不過,其中一個是齊樂的熟面孔,看到消失在草叢後的身影,有趣的挑了下眉。
“埃爾法?”看到醫療官突然顏色變淺,顯然心情很好,同行船員不免詫異。
監察官的飛船遭遇黃蜂群襲擊,莫蘭逃脫,第一氏族的成員死在醫療室。從種種跡象推斷,奧倫打破艦上條例的嫌疑相當大。
可惜軍校來人不能達成一致。
有人代表元老院要求立即關押奧倫,回到母星後接受審判;有人卻設法為他開脫,力圖将責任推到監察官希雅爾的身上。
始終争執不下,雙方各退一步,由希雅爾執行監察官的職責,将奧倫關押起來。但是,自桑德斯、加斯帕斯以下,所有船員都要和軍校來人一起行動,醫療官也不能例外。
這樣的決定顯然很荒謬。但希雅爾沒說什麽,船員們也只能選擇接受。
不過接受歸接受,不代表會給來人好臉。
埃爾法向來我行我素,對軍校來人很不友好。這一路之上,完全将同伴當做空氣,始終維持“生人勿近”的深藍色。
突然心情變好,是那些藍星原生種的關系?
船員先是一愣,随即搖搖頭,覺得這個想法匪夷所思。
“沒什麽。”埃爾法收回目光,顏色再次變深。
見識過星宿七種群的戰鬥力,船員不打算為好奇心冒險,當即飛落地面,檢查過屏障之後,按下腕上的通訊器。
“抵達目标方位。”
話音剛落,立在邊界的屏障突然開始扭曲,現出一個個透明的漩渦。少頃,從漩渦中心處開始消融,不留半點痕跡。
确認屏障完全解除,兩人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遠處。
一天之內,十一區邊界的封鎖全部解除。
天空中,銀色的戰艦降下光柱,歸來的船員和軍校學員列隊登艦。待到艙門關閉,船首處出現恐怖的渦旋,無形的氣流撕碎雲層。
不到片刻時間,四艘飛船消失在氣流之後,一切恢複平靜。
晴空一碧如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帕圖尼亞離開樹冠,飛落到屏障曾經存在的地方,慢慢伸出手,确定再沒有任何阻隔,手指一根根收攏,任憑尖銳的指甲紮入掌心。
齊樂帶着齊寧走上地面,難言是什麽心情。
慶幸?
解脫?
或許還有隐藏許久的憤怒。
這種生命被他人掌控的無奈,完全無法自主的憤懑,他永遠不想再次經歷。
屏障突然間消失,通往外界的阻隔不複存在,所有的計劃都要重新制定。
帕圖尼亞決定返回十二區,将兩只小烏鴉的死訊帶回族群。
臨走之前,帕圖尼亞取下一根黑色的長羽,鄭重交給齊樂:“如果你回到十二區,可以随時來找我。”
“我會記住。”齊樂鄭重點了點頭。
“後會有期!”
帕圖尼亞展開雙翼,飛過十一區邊界,很快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遠處。
目送烏鴉妹子飛遠,齊樂許久沒動。
“齊樂,該走了。”紅松鼠走到齊樂身邊,提醒道,“黑松在森林中發現了喪屍群的蹤跡,裏面有高級喪屍。咱們數量不多,最好想辦法避開。”
“好。”
齊樂沒有異議,重新變成貍花貓,将小貓背到身上。為躲開陸續返回的捕食者,貓爸選擇和松鼠們一起走地道。
早在前一日,松鼠們就搜集起大量草葉,分批制成繩索和簡陋的網兜。
這是齊樂想出的辦法。
有了這些繩索和網兜,無論晶核還是食物,半點都不會浪費。
沒有熟練的技巧,網兜上的窟窿眼大小不同,和美觀半點不搭邊,僅能維持不散開。繩子也是長短不一、粗細不同,唯一可取之處就是牢固。
經過一番清點,東西實在太多,一些根莖實在沒法帶走。
松鼠們略微想了想,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分成小塊,全部藏進腮幫子裏。實在藏不進去的,幹脆當場吃掉,齊樂和齊寧也分到兩塊。
必須承認,根莖的口感有點奇怪,但味道很不錯。
消滅掉全部根莖,松鼠們挂着幾乎有腦袋大的腮幫子,拖着草繩踏上回家的路。
齊樂背着兒子,嘴裏咬着一截草繩,繩子後邊拖着一個網兜,裏面裝着分到的晶核和去掉翅膀的飛蛾。
起初的一段路程十分順利。
松鼠們都是挖洞的行家,在地道中能輕松辨別方向,讓齊樂萬分佩服。
中途休息時,齊樂和齊寧分食了半只飛蛾。比起行軍蟻,飛蛾又是另一種味道,嚼起來咯嘣脆,當真是美味無比。
吃過飯,齊樂舔幹淨爪子,又幫小貓清理臉頰,父子倆靠在一起休息。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前方的松鼠發出訊號,隊伍繼續前進。
這一次不如之前順利。
通道越走越窄,洞壁也不夠光滑,時常還要防備頂部掉落的石子。遇到一段路堵着淤泥,爪子踩進去就會被黏住,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隊伍才勉強穿了過去。
麻煩事不只這一樁。
走着走着,隊伍忽然再次停住。
“怎麽回事?”齊樂有些緊張,生怕是遇到危險。
“沒事,地洞有點窄,黑松卡住了,挖開就好。”一只紅松鼠鼓着腮幫子說道。
卡住了?
腦海裏突然浮現某個畫面,齊樂控制不住的抖着胡子,将頭埋進爪子裏。
“爸爸,怎麽了?”齊寧好奇問道。
“沒什麽。”齊樂搖搖頭,繼續埋在爪子悶笑。
吃貨的力量何等偉大,真心是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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