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蕭銘的震驚

一路躲躲閃閃，走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到了中原。偷偷來到歸臨莊，望着依舊氣派的大門，她卻遲疑了，不知道君莫揚有沒有将她的事告訴蕭銘，他若知道了，又會怎樣看待她？她真的很怕看到他眼裏的不信任，會不會和他們一樣，認為她出賣自己的族人。

在她徘徊不定的時候，一名仆役朝她走來：“快走開，今天是我們少爺回來的日子，別讓他一進門就看到這麽個乞丐，晦氣！”仆役嫌惡地趕着她。

紫晶皺了皺眉，自發生了那麽多事後，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幼稚女孩了，現在的她開始懂得隐忍。

只是默默地轉身準備離開，突然，“等等！”身後傳來一個急切且熟悉的聲音，“是不是紫晶？”

紫晶轉過身，看着面前依舊俊雅非凡的蕭銘，忽然眼淚很不争氣地掉落下來。

看到朝思暮想的容顏，蕭銘驚喜異常。走到她面前，走到她面前，用手輕輕梳攏着她掩去大半面龐的如絹長發，卻發現她掩蓋在長發下的身軀近乎半露，破碎的衣衫纏繞在胸前。胸部以上沒有一塊布片遮掩，露出的白皙肌膚夾帶着幾道傷痕，左肩上更是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雖然只瞥了一眼就被她慌忙躲開，蕭銘還是非常憤怒：“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告訴我！”紫晶不語，被他再次提起心中的傷痛，讓她怎麽能不難受。

見她傷心不語，他也不敢再追問，将她帶進府中，替她清理傷口。

換好了衣裳，她才定了定神，面對蕭銘，看着才幾個月不見的她憔悴成這樣，蕭銘心疼地摸摸她的頭：“紫晶丫頭，你瘦了，是不是受了委屈，誰欺負你了？”

再次聽到他關切的言語，紫晶的眼角又紅了，從小到大除了娘和紫茜，就屬蕭銘對她最好了。

“我的心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再也不能回到塔西亞斯了……娘也死了，我不知道我還能相信誰……”輕輕靠在他懷裏，壓抑了那麽久，紫晶終于能找個人發洩一下心裏的傷痛。

聽着她混亂不堪的言語，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告訴他什麽，沒有條理的話語讓他感覺到她情緒波動很大，從她的話中，隐約能猜測到在她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将她緊緊地抱着，他沒有再多問。

在他靜靜地陪伴下，紫晶疲倦地睡着了。這幾個月來她都沒好好休息過，加上之前發生地事讓她一直處于惶恐中，使得她身心俱疲。此刻在他懷中感受到了那份難得的安心，她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在蕭銘的極盡照顧之下，紫晶身上的傷好得很快，只是由于之前沒有得到較好的治療，身上依然留下了多處難看的疤痕，這讓她很難受。雖然平時她并不太注重自己的容貌，可事實上她是一直刻意去忽略它，有那個女孩不希望自己漂亮的。這次受到的教訓足以讓她終身難忘。

蕭銘發現這次紫晶回來變了很多，不僅不愛笑了，甚至常常坐在一個地方發呆，有時一坐就是幾個時辰，這讓他很擔心。現在的她看起來有些清冷，除了自己，誰也不讓靠近。

無論怎麽安慰都沒用，她再也沒有往日單純的笑容，即使勉強一笑，也能看見她眼底濃濃的哀傷，蕭銘一直都在努力讓她開心些，看到她難過，他心裏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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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蕭銘臉上帶着興奮地神色來到紫晶的卧房。希望她聽到這個消息能夠開點，他想。

推開門，朝靠在窗邊發呆的紫晶揚了揚手中的書信，“紫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莫揚他們三天後就能抵達京城了，聽說你們族裏的那些朋友也會來。”

紫晶一震，回過神來：“他們要到中原？三天後？”

蕭銘點點頭，“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見她臉色有點不對勁，變了數變，他遲疑地問。心中隐隐猜測到她這次來中原只怕和他們有關系。等他們回來得問個清楚，看她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實在不能與之前活潑愛笑的紫晶聯系起來。

借口身體不舒服想休息，蕭銘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暗嘆一聲，帶着擔憂的神色離開了。原本以為會讓她高興一番的，看來，事情可能和塔西族那些人有關系。

目送他離開，紫晶無力地靠在門後，她到現在都沒忘記自己進入困神域前說的話，要誅殺紫芙蓉。可是，她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殺得了她。她身邊除了塔西第一勇士之稱的貝卡外，還有衆多塔西族人的保護，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能敵。

蕭銘對她雖好，可是他還不知道在塔西發生地事，再說，他也絕對不可能幫助自己對付紫芙蓉，自己的仇要靠自己來報，不能再給蕭銘添麻煩了。

芙蓉是塔西聖女，更是天下人眼中的解救蒼生的在世仙子，有誰會為了她的私人恩怨而去得罪一個集天下威望于一身的仙子。

忽然，紫晶眼前一亮，想到一個人，他不正是紫芙蓉最大的敵人嗎？不過……這樣好嗎？她猶豫了，難道自己真的得淪落到那個地步？

也許她此去将會成為所有人的公敵，對于這件事她有些退卻。可是想像紫芙蓉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又狠下心來，為什麽她随便一句話就可以随意處置她的生死，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即使她是仙子又如何，那樣草菅人命的人不配被世人敬仰。

紫晶給自己找了一個充足的理由，收拾停當，未留只字片語便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得去面對君莫揚等人，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想徒增是非。對于蕭銘她則是充滿愧疚與歉意，有些留戀他的關懷，但是她知道在這裏自己就得提早面對衆人。

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只是害怕她又會看到那種不信任的目光，面對他的溫柔體貼，她只能懷着愧疚接受了。現在的她還未能有所報答，但總有一天她會報答他的情誼，這是她給自己立下的誓言。

不久，蕭銘看到紫晶的留書，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歸臨莊，他滿懷悵然，怪自己還是沒有把握時機向她表白，現在為時已晚。

三日後，君莫揚等人抵達京城，蕭銘去探望他。可一看到好友的樣子，他也忍不住驚訝。

“你怎麽了，怎麽變得這麽頹廢？”原本愛幹淨的君莫揚此時卻滿面胡渣，眼睛布滿紅絲，滿臉憂色，顯得心事重重。

見是好友，他勉強地笑了笑：“沒事，就是在那裏訓練了一批勇士，他們的強大你絕對想象不到！”他的聲音有着刻意裝出的欣喜，不難看出他笑容裏沒有往日的豪爽灑脫，反而多了點哀傷。

蕭銘裝作不察的樣子問：“剛剛來時，看到上次來你家的那些塔西族朋友，可怎麽沒見到紫晶？”他故意試探地問問，并沒有點破紫晶曾來過歸臨莊的事。

誰知君莫揚一聽到紫晶的名字，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聲音苦澀地說：“她，也許永遠都來不了了。”

“怎麽回事？”蕭銘佯裝驚到。

“是我親手将她葬送，要不是我，她也許不會走進那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在蕭銘的詢問之下，君莫揚一五一十地将在塔西亞斯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蕭銘的心顫了顫，原來她受了那麽多苦，怪不得她一下子變了那麽多，來時顯得那麽狼狽，真不知道她在困神域那段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

想到她有可能被山裏兇猛的野獸撕碎吞食，他的心一陣悸怕，還好，她現在沒事。

原本在聽到他一劍刺穿紫晶的左肩時，蕭銘恨不得将他痛揍一頓，當時看到她左肩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他的心仿佛被人用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真想找那人拼命。沒想到原來刺傷她的人竟然是君莫揚，蕭銘神色複雜地看着好友。

很想替她好好教訓他一頓，可是看到好友此時的模樣，他不由嘆息，“我真的恨不得也刺你一劍，她左肩上的傷很嚴重，幾乎要将她的左肩骨廢掉。真不知道她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君莫揚怔住了，抓住好友的衣領“你說什麽?難道你見過紫晶，她在哪？”看來他反應還不慢嘛。

蕭銘板起臉：“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都把她傷成那樣了，她是不會見你的，”拍下君莫揚揪緊的手，“咳咳……天！快被勒死了，你不用這麽激動吧。”

“我怎能不激動，那可是困神域啊，她——真的能走出那個地方？我知道了，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困神域是什麽地方，那是傳說中連神進去都能困住的地方，紫晶又怎能輕易走出！”揮了揮手，他自語道，一點也不把蕭銘的話放在心上。

蕭銘憤憤地說：“算了。”過幾天再和他解釋，這麽傷害紫晶他也決不能就這麽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