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或許不會看上我
付惟是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至少前兩年是。
他性格開朗,頭腦聰明,很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
他是第一個在開學典禮上和我說話的人,也是第一個放學問我要不要一起走的人。
因為通感症的關系,我不太喜歡與人交際。可只要付惟邀我參加的活動,我總會買他一個面子,只因他是少數對我表裏如一,不會讓我感到“虛僞”的存在。
由于他的主動,我們很快成為朋友。到高二時,除了我有通感症能看到別人心情值這個秘密沒和他說,我連我爸媽可能是性生活不和諧導致離婚這種事都告訴他了。
我們倆的關系越來越親密,曾經有那麽幾個瞬間,我甚至起過和他結拜的念頭。然後,事情就開始急轉直下。
有一天早上,當我一如尋常走進教室,付惟擡頭看到我的一瞬間,頭頂數值發生了變化——它變成了粉色。就那麽悄無聲息,猝不及防地,變成了粉色。
這實在是震撼又尴尬的發展。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很是手足無措了一陣,那幾天對付惟就有些冷淡。
付惟不是遲鈍的人,很快感覺到了,放學路上攔住我去路,問我為什麽要躲着他。
為什麽你心裏沒數嗎?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他咬牙又問。
看着他頭上堅定不移的粉帶上怒意的紅,似乎真的是很喜歡我,我略作猶豫,最終選擇與他攤牌。
“付惟,你是不是喜歡我?”不等他回答,我又表示,“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
那時候我就想,反正我也是要找男的談戀愛的,如果這個人是付惟,感覺也不錯。畢竟我們很熟了,關系又很好,朋友轉戀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付惟就臉色大變,頭頂數值一跌再跌,顏色更是紅中帶黑,十分不妙。
“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可能喜歡男人?”他臉漲得通紅,極力否認喜歡我這件事。
沒有想到,最大的問題竟然是他不喜歡男人。
“你,你不喜歡我嗎?”我也有些懵了,一時又陷入到自己到底是“腦子壞了”還是“真的有超能力”這件事裏,急于解釋,“可是你明明變顏色了的…”
“餘棉,你好奇怪。”付惟看怪物一樣看我,留下一句頗為紮心的話,腳步匆匆地離去。
自那以後他就開始避着我,和我斷絕了來往。班級裏幾乎同時傳出風言風語,說我暗戀付惟,告白失敗,兩個人這才連朋友都沒得做。
結局雖然是那麽回事,但過程實在很有問題。
本來就不善交際的我,在失去付惟這個唯一的朋友後,徹底成了班級裏的隐形人,被忽略,被排擠。
如果只是在我背後竊竊私語,遠遠朝我露出輕蔑的表情,暗地裏對我評頭論足,沒對生活造成影響倒也算了。可偏偏我的通感症讓我走進校門的那一刻就要開始直面各種各樣的“惡意”,這就很煩。
高中最後兩年本該十分美好,對我卻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哪怕我并不希罕成為受歡迎的存在,也不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但我仍然讨厭被針對。
這種經年累月堆砌的憋悶直到畢業遠離原來的環境,搬到青梅嶼上才漸漸有所緩解。
高考分數出來的那天,班級群裏所有人都很活躍,互相詢問彼此的分數,相約暑假一起去哪裏玩…而我只是一鍵退群,将他們所有人都拉進了黑名單。
“所以,他們因為你的性向就不喜歡你了?”
昏暗雜亂的倉庫中,鼻端是灰塵的氣味,耳邊是雁空山一如既往沉緩的語調。
我點點頭:“…嗯。”
“那也挺好。”
我擡起臉,不明白“好”在哪裏。
雁空山靠着架子,雙手環胸道:“受那種人喜歡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及早劃清界限,也挺好。”
“你不覺得我惡心嗎?”問出這話的時候,我既害怕又期待。害怕看到他和學校裏那些人一樣,雖然表面毫無波動,心裏一樣覺得我變态;期待他能發自真心,不存假意地認為,我并非一個異類。
“不覺得。”雁空山的雙眸平靜,不含任何輕視,幾乎沒有猶豫便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最重要的,他說的是真話。
要說之前我是觊觎他美色與肉體,對他的喜愛全都源自他優越的外在條件。那此時此刻,我完全臣服于他迷人的內在,鐘情于他美好的品格。
孫蕊說得對,雁空山這種“尤物”級別的男人,的确會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可既然身為尤物,自然也擁有令人不自覺深陷的魔力,越是了解越是想擁有,就算明白彼此間隔着海一樣的差距,仍然無法死心。
我喜歡他,但我心裏也明白,他或許不會看上我。
沒關系,談戀愛這個目标可能有點遙遠,但是親一親他,說不定可以達成。
雁空山的嘴唇,上唇薄,下唇有肉,感覺是非常适合接吻的唇…
視線盯着他的嘴,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和他接吻的畫面。就在兩人雙唇快要碰上時,我一下子回過神,臉都有些燒起來。
“…謝謝。”因為不好意思,我聲音都輕得猶如蚊蠅。
他走到我面前,擡手按在我的頭上。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這根本不算什麽。”說話間,他微微彎腰直視我的雙眼,似乎在确認我的情緒。
他離我太近了,近到他身上煙草的氣息竄進鼻腔,聞得我又想打噴嚏。
這種氛圍下打噴嚏可就太煞風景了,我忍得辛苦,眼裏不一會兒升起水霧。
雁空山似乎誤會了什麽,眉心輕輕擰起,伸手抹去我眼角溢出的淚花,語氣滿含年長者的經驗之談:“哭什麽?他們不值得你傷心。”
他們的确不值得我傷心,但你很值得我動心嘛。
略帶薄繭的指腹劃過眼下細嫩的肌膚,生出一點近乎疼痛的麻癢。我克制住自己想要蹭上去的沖動,閉了閉眼。眼裏積聚的液體再也無處可去,争相順着眼角滑落。
“我也…我也不是很難受了,就是突然見到他們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含着濃濃鼻音道。
雁空山收回手,道:“你再待一會兒,我出去看看他們還在不在。”
我點點頭,退到一邊,讓雁空山出去。
門一打開,屬于少年人聒噪的嬉笑聲便遠遠傳過來。付惟他們還沒有走,并且仍然十分吵鬧,不顧別人的感受。
“顧客,能不能請你們安靜一點?”雁空山的音量不算小,且語氣很不客氣,話一出口,遠處嬉鬧聲立馬一靜。
我沒有将門關死,仍舊留了一條縫。
“什麽啊?開門做生意還不允許顧客說話?”
“就是,我們又沒有很大聲…”
雁空山毫不留情打斷他們,道:“這是書店,想說話可以去菜市場盡情地說。不買書就請離開。”
他說話其實沒什麽口音,聲音也非常好聽,但神奇地一個字一個字串聯成話,就會帶點拖沓的腔調。顯得懶洋洋的,又很性感。
“你這人怎麽做生意的,竟然還趕客!”
“誰稀罕買你這裏的東西,破破爛爛的。”
雁空山的話顯然激怒了他們,一群罵罵咧咧的聲音中,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付惟突然開口了,卻是和雁空山道歉。
“抱歉,是我們不好。”他又小聲朝同伴道,“走吧,別吵了。”
他這人性格就是這樣的,看起來好像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道歉,其實就是不想別人看他熱鬧。在付惟眼裏,他的面子比什麽都重要。
這些人吵吵鬧鬧的,還被雁空山下了逐客令,他應該也覺得很丢臉。
門開了,有人離去,空留兩句外強中幹的狠話。
“再也不會來了!”
“就是,垃圾書店,再也不來了!”
店裏重新恢複寧靜,我拉開門,遲疑地走了出去,外面已經不見付惟那夥人的蹤影。
太好了…
雖然遇見也不會少塊肉,但能不見又何必惡心自己。
中午吃飯的時候,趁着周圍沒人,我從桌上拿了顆蘋果遞給雁空山,附帶一句盡在不言中的“謝謝”。
他扒飯的動作一頓,慢慢咀嚼着嘴裏的食物,完全吞咽下去後,将筷子插進米飯裏,從我手中接過了那顆蘋果。
“你好像總是在和我道謝。”他說着,一口咬上手裏的蘋果,雪白的牙齒嵌入果肉,光是聽那聲音,就能想象這蘋果多脆,水分多足。
“因為你總在幫我啊。”口腔裏瘋狂分泌唾液,我忙從桌上拿起一顆蘋果,抱住了默默啃起來。
雁空山聞言唇角似乎勾了勾,我沒太看清,但他心情值一下子升了好幾個點,應該是笑了。
鄰居張叔一家終于旅游回來了,晚上阿公吃完飯就迫不及待找對方喝酒聊天去了。
我躺在鋪着席子的地板上,翻來覆去數時間。八點一到,爬起來就往門外沖。到雁空山家門外時,我特地停下來,扶着院門等氣喘勻。
推門而入,正對院子的窗戶亮着燈,有人影在白紗後走動,透出朦胧的美感。
青梅嶼的夏季,夜晚總是來得很遲。雖然已是八點,天空卻并未完全暗下。
有時候我總覺得,島上的白天好像一個工作狂,夜晚來頂班,它拖拖拉拉的,能晚走一會兒是一會兒,每分每秒都鬧騰又熱烈。
夜晚就沒那麽多事。夜晚安安靜靜的,無聲的來,又無聲的走,是和白天完全相反的,一條沒有野心的鹹魚。
按響門鈴,我背着手,百無聊賴地等在門外。
片刻後,伴随門鎖一聲輕響,溫暖的黃色燈光流淌而出。
我擡起頭,沖為我開門的男人笑道:“今天也打擾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