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彩禮（二更）

等趙家一家人被送到後山準備好的房子裏休息, 趙母就喝了一點點酒, 一點事情都沒有, 看着跟死豬一樣在床上打呼嚕的丈夫, 恨得她狠狠拍了他胳膊兩巴掌才跟着睡下。

等第二天酒醒了，趙老爺子被人扶着去呼吸新鮮空氣，聽說還有狼, 饒有興趣跟着去看。

剩下趙家三個人別說狼了, 就是有熊他們也沒心情去看。

趙家父母連着趙易生坐在一起, 只把趙悅薇給單獨拉在了對立面, 都氣呼呼看着她。

“你說說你, 我們喝多了, 你也喝多了？咋就同意你妹妹嫁出去了？狠不狠心啊你？她才多大？”趙父率先痛心疾首地問道。

“你問她有啥用, 昨天我手都快掐斷了，也不見她給我個回應, 還有你倆, 幾兩酒下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還管得着女兒和女兒的, 你們這爸爸和哥哥虧不虧心？！”趙母在一旁照常抹着眼淚嚷嚷，趙父和趙易生都有些尴尬。

“行了, 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趙悅薇還有些頭疼，她從來不怎麽喝酒，昨天是太恍惚了，才喝了兩杯下去，“人家都把隐藏了那麽久的秘密告訴咱們了, 咱們還有反悔的機會嗎？”

“那……那也不能就這麽同意他們結婚啊！童童還小呢！”趙易生嚷嚷道。

“她昨天可是自己拍着桌子要嫁人，你們咋不去說她？”趙悅薇翻了個白眼。

他們不想嗎？那小丫頭不是下山了嘛，趙母親眼看着被那個胖乎乎的婦女主任給背下山的。

“再說了，我現在都想明白了，狼風寨既然幾十年前能聞名東北，幾十年後怎麽就不能……我說過的你們都忘了？反正早晚得嫁，現在不還穩妥點，咱們請假都這麽好請嗎？你們誰不想看着小妹嫁人的可以跟我說，我去勸小妹再推遲兩年。”趙悅薇繼續沒好氣地道。

“……”趙家人還是無話可說，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心裏咋就這麽不得勁兒呢！

“好好的閨女……說成別人的就成別人的了？”趙父酸溜溜地開口，趙母也跟着點了點頭。

“早晚都得是！”趙悅薇一錘定音道。

“死丫頭，可算看出來了，你到時候嫁人肯定也不留戀家裏！”趙母又忍不住，恨恨戳了趙悅薇腦袋一下。

“那我不嫁人，留在家裏伺候你一輩子！”趙悅薇哼笑道，她想起在知青點旁邊住着的前公公，心裏微微泛了點漣漪，随即消退了下去再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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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民那個兒子是拿她當了去美國避難沒回來的青梅竹馬，作為一個替身，她還算合格，畢竟當初她選擇跟姜玉城結婚并沒有那麽單純，他們之所以用了三年才結婚，就是因為那個青梅竹馬在黑暗過去後，跑回國來糾纏。

本來趙悅薇是想退位讓賢的，可一來當時小妹和大哥情況不好，她很需要姜懷民的支持，二來姜懷民跟那個青梅竹馬的父親政見不和，死活不同意姜玉城娶那個女人，她也就順水推舟運作了一番。

說起來，姜玉城和那個叫姚芬芳的女孩子還是挺相愛的，并沒有什麽讓人惡心的地方，還是她對二人不住，這輩子她就不準備再去打擾這一家子了，讓他們有自己不一樣的人生便好。

“胡說八道，你妹妹都嫁出去了，你是準備當老姑娘，讓人笑話死咱們家是嗎？”趙母嗔了一句，倒是沒再說別的，反正……說啥嫁閨女都勢在必行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爺倆還憤懑着，人家可是那啥……義士，古時候義士都是動不動就舉刀砍人的，別到時閨女得嫁，他們還吓個好歹，再把關系處僵硬了，以後怎麽讓人護着趙悅童呢？

“不行，我還是得去跟那李家人說說，也不能這麽着急不是，實在不行……咱們走之前也行吧？”趙父站起身來，像是個困獸一樣在屋子裏轉了幾圈，腳一跺就要出門。

“得了吧你，明天和七八天有啥區別嗎？明天結婚了，咱們還能看看小兩口咋過日子的，別讓悅童受欺負。等七八天以後，要是悅童被人家欺負，以後寫信回來哭，你紮脖子也跟着哭？”趙母雖然平日裏柔弱，可這種時候還是挺厲害的，軟軟的語氣硬是讓她說出了嘲諷的氛圍。

“……反正推遲兩天，我們還沒跟小妹好好聊聊呢，爸，我跟你一起去。”趙易生拉着趙父就往外走。

趙母和趙悅薇對視一眼，都有些頭疼，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等她們攆上去，才發現趙父和趙易生老實坐在人家李紅剛母親待客的沙發上，跟倆鹌鹑一樣，特別尴尬正喝着茶。

“哎，這事兒我愛人說了算，你們聊，你們聊。”趙父完全沒了剛才出門前的暴躁和沖動，就連還有些暈乎的趙易生都冷靜了許多。

笑話，誰出門看見未來親家母拿着一米多長大刀，跟七八個小夥子對戰，一腳一個小夥子給踹出去，那凄慘的叫喊聲特別提神醒腦。

“啊？說啥？”趙母有些不明白為啥反對最激烈的爺倆這麽安靜，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

“嗨，我這不正好看見親家公了嘛，明天就要辦酒了，咱們今天是不是把彩禮商量一下？”梁玉微端着茶杯巧笑倩兮，看着還真是挺順眼。

也許李紅剛随了他娘？趙母在心裏暗暗嘀咕加期盼着。

“行，您看着給就是，最重要的就是紅剛能對我家童童好。”趙母點了點頭，跟着坐在了趙父身邊特別柔和道。

同意都同意了，他們也沒辦法反悔，當然得盡量大氣一些，反正就趙母的小九九算計着，這麽大一個寨子，應該不會太窮。

“我是想着咱們湊個吉利數字，房子是肯定要起的，到時候看悅童的意思，不着急。等房子做好了，給他們買四大件，金子啥的現在就太打眼了，折算成現金不算房子，咱們直接湊個六萬六，親家母你看咋樣？”梁玉微算計了一下她和李國盛的存款，留出給二兒子和大閨女的錢，除去那些不能動的金子和古董，基本上也就能湊個六六大順了，要發有點困難。

“……太多了，不用這樣……”趙母被茶水噎得差點喘不過來氣，她是想着人家可能沒那麽窮，實則人家哪裏是沒那麽窮，只是有錢的很低調……

“那不成，悅童使我們家第一個兒媳婦，雖然不是長媳吧，可我特別喜歡小丫頭，絕對不能委屈了她，其實前陣子是有些事兒我家那口子給出去了些，不然是該湊個發發發的，現在只能湊六六大順，委屈悅童了。”梁玉微直接打斷了趙母的話，還有些不好意思。

趙父和趙易生更沉默了，心裏不住思忖着，梁玉微到底是真不好意思啊？還是在嘲諷他們太窮啊？

“這個，我的意思是彩禮肯定都要給悅童的，真不用……”趙母想着也要給一份差不多的嫁妝，可賣了趙家所有人也不值這麽多錢啊，她又想哭了。

“那正好，到時候小丫頭拿着錢，想買點啥買點啥，你們也不怕咱委屈了她。”梁玉微再次打斷了趙母的話，倒不是她不懂禮貌，她是覺得人家不好意思，當然不能給人家機會說完。

熱情一些，再熱情一些，讓人家有面子的接受，也好抵消他們這算得上是逼婚帶來的一丢丢不痛快不是？

“……”我們都覺得我們家小閨女要是手裏有這麽多錢，她可能都不用買東西，她直接飛到天上都行了。

這下子連趙悅薇都有些不大能接受，她是最知道狼風寨有錢的，尤其是幾個當家的，都有底蘊支持，要不然後面也不能八十年初就成立了那麽大的集團。

她想着楊妹妹嫁給李紅剛，目的也不那麽單純，但前提還是得妹妹喜歡，如果趙悅童不喜歡，就算給再多錢，她們都不會把妹妹嫁出去，不然她重活一回的意義何在呢？

“嬸兒，您知道六萬塊代表着什麽嗎？”趙悅薇想了想禮貌地看着梁玉微問，“您給彩禮，我們就要給嫁妝，我們也不是賣女兒的人家，可您要給六萬塊，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不起嫁妝。”

梁玉微正想着是不是還不夠熱情，猛然聽到趙悅薇的話愣住了。

“不是，六萬六……很多嗎？”梁玉微這回倒是帶了點小心翼翼，內心只有一個想法，特娘的自己又把事兒給辦砸了？

梁玉微剛才那番堅持真不是顯擺，平日裏需要她花錢的地方基本等于沒有，她在六七年初就進了山，成天在山裏不出去，自然不知道外頭什麽情況。

這麽說其實也不大準确，應該說她從來也沒用考慮過錢的事兒，她最深刻的印象還停留在四幾年的時候，她爹都是提着幾□□袋錢出門買東西的。

盡管新中國成立後，貨幣規範了不少她在外頭奔走的時候是知道的，可她還是覺得六萬多沒多少，畢竟在半年前，她們家還有近七位數的現金，現在只有十幾萬了……

嫁人前是她爹管錢，嫁人後都是李國盛管錢，李國盛通過各種途徑賺來的錢倒是都存在她這裏，前陣子她還聽李國盛說他們比以前窮多了，這才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趙家人越發嚴肅的臉，她在心裏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這事兒就該叫李國盛來，她就負責恐吓……啊呸，是震懾這一部分就行了，瞎熱情什麽勁兒呢？

正想着呢，李國盛正好從外頭進來了，看見自家媳婦一臉尴尬看着臉色嚴肅的趙家人，有些頭疼起來，自家媳婦兒又沒幹好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