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紮頭發
第二天早上是新生入學體檢。
姜鶴過了一個沒有作業的暑假,早起對她來說相當困難,在床上賴到九點才爬起來,家裏沒人,大概是媽媽送弟弟上學去了。
匆忙洗漱完,姜鶴一溜煙跑到隔壁挨着的那棟別墅鐵門前,像是一只壁虎似的挂在上面探頭探腦。
沒有顧西決。
只有隔壁良阿姨戴着太陽帽,穿着長裙在院子裏優雅澆花,聽見動靜擡起頭,對着鐵門外的小姑娘溫柔一笑:“阿鶴,你怎麽才起來啊?今天不是開學體檢嗎?”
一條灰色的桃臉阿拉斯加從樓梯上面沖下來,嗷嗷叫着搖着尾巴奔向鐵門,往上一趴,伸腦袋要摸摸。
姜鶴心不在焉地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耳朵,問:“阿姨,顧西決呢?”
“他一大早就去學校了,說是約了人打球,我還讓他叫你一起走,他答應了的。”良阿姨拎着水壺靠近了,推開大狗擡了擡太陽帽帽檐,一臉詫異,“他沒去叫你呀?”
“……”
顯然沒有。
姜鶴鼓了顧腮幫,隔着欄杆看了眼還使勁兒擠着毛茸茸的臉要往她手下湊的大狗,腹诽:呸,黑了良心的,什麽人啊,狗都比你熱情!
此時,身後家裏的車從車庫開出來,車窗降下,姜鶴聽見她家司機叫了聲她的名字。
擡起手将抓在手裏的草帽往腦袋上一扣,小姑娘笑容燦爛地對欄杆後面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擺擺手,禮貌道別後轉身,利落鑽進黑色轎車的副駕駛座中。
到了學校,高三的學生已經回學校補課了,教學樓五樓隐約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除此之外,很安靜。
高一所在這一層則是人聲鼎沸。
操場上确實一群少年在球場上奔馳,姜鶴一眼就看見了顧西決,少年頭發估計也是太久沒剪,用皮筋紮了個小尾巴,手骨分明的手腕上帶着運動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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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膠那種,男生之間好像很流行。
一個遠遠的三分球,球進了,隊友的歡呼聲中,英俊少年保持着良好的面癱與高冷,相當耀眼奪目。
姜鶴懷疑顧西決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總是這麽閃閃發亮,吸引她的目光。
擡起手壓了壓她腦袋上的太陽帽,她擡步進入教學樓,步入班級裏,班裏大多數人都到齊了,有幾個昨天認識還算聊得不錯的女生圍上來跟她打招呼。
哪怕她顯得有一些冷漠又驕傲,但是架不住她長得好看的美人光輝照耀,人類總是忍不住對美人寬容度高一些……
大家讨論起為什麽考到f班。
“考數學那天早上肚子痛,想着少考一門也沒差,就沒來。”姜鶴笑容完美,面不改色撒謊,“結果沒想到英語那天太熱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聽力廣播都沒把我吵醒。”
得,原來是交了兩門白卷啊。
圍繞在姜鶴紛紛露出“我懂”的目光,其中一個叫邵雅欣的用手肘給了她一個拐,沖着某個方向撇撇嘴:“這班裏也有一個和你一樣的糊塗蛋,聽說是考英語的時候遲到沒寫上聽力,考數學的時候答題卡塗錯……”
姜鶴順着邵雅欣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她說的那個人,可不就是昨天的小鹿同學,喬恩兮。
這會兒她正和其他幾個妹子聚在一起說話,也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小臉蒼白,一臉惶恐,還伸手摸了摸自己黑順的長發。
“……”
姜鶴看不得小可憐,敷衍哼哼了聲挪開了目光。
沒過一會兒,外面鈴響了,伴随着頭頂高三那層終于有了點兒聲音,原本在外面打球那些男生也一窩蜂地沖進教室裏。
他們身上帶着的除了汗液味道之外,還有盛夏的陽光氣息。
顧西決将手裏的籃球随意扔給其中一個男生,長腿一邁跨到姜鶴身邊的空位上,手一拉将椅子拉出來。
姜鶴轉過頭的時候,正好能看見一滴汗液像是化作慢動作,順着他的手臂肌肉滴落下來。
少年像是一團暖爐似的熱烘烘在她身邊落座,熱浪撲面而來,她嗅嗅鼻子,哪怕打了十八層濾鏡也要被他身上的汗味兒熏得皺眉……
站起來,把身後的空調溫度調低了些。
顧西決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姜鶴沖他笑了笑:“怕你熱。”
顧西決就煩她這明明嫌棄還要擺出“為你好”的虛僞勁兒,冷笑:“剛出汗吹冷風會感冒,你怎麽不怕我着涼?”
“愛吹不吹,熱死你。”
姜鶴悻悻擡手把空調扇葉往上推了推。
餘光瞥見坐在他們前面的喬恩兮忽然轉過頭來,望着顧西決。
姜鶴手捏住一片空調扇葉,僵住了。
顧西決擡了擡眉毛:“什麽?”
“那個,”喬恩兮咬了咬下唇,聲音小小的,還沒說話就先臉紅了,“同學,可不可以借你的皮筋用一用?”
顧西決沒說話。
如果不是空調風扇夠堅強,現在它已經被姜鶴掰碎了。
短暫的沉默裏,轉過身來主動搭話的小姑娘已經臉紅成了夏日水蜜桃,連她的同桌謝辛晨都一臉饒有興致地轉過頭看着他們。
顧西決那雙黑色瞳眸閃爍了下,嗤笑了聲,擡起手将頭發上的皮筋拽下來放到喬恩兮的跟前,手指彎曲敲了敲桌面,眼神懶洋洋地,說:“喏。”
喬恩兮臉更紅了。
唇瓣飛快一抿,低聲說了聲“謝謝”,抓了牛筋也不嫌棄上面可能還有汗,轉身回去,三下五除二地把一頭黑發紮成一個團子。
露出修長潔白的頸脖。
而目睹了這一切的姜鶴手指尖都快被空調冷風吹成僵屍了,她死死地等着喬恩兮的背影,還有她身邊坐在還轉過身幸災樂禍傻笑的謝辛晨,很想讓謝辛晨打包他的同桌,能有多遠滾多遠——
她要爆炸了。
狠狠将空調扇葉往下一扒對準顧西決狂吹,她重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還不解氣,見他完全沒事兒的人一樣,又伸腳踹了下他的凳子。
再也懶得看他的反應。
整個人撲倒在桌面上,臉埋進手臂裏。
大寫的不高興。
三分鐘後,一個女生風風火火從門外沖進來,大喊不好了,學校派人突擊高一新生儀容儀表。
姜鶴一下坐直,特別懵地擡起頭。
“現在已經到b班啦,說是學校不管女生留長發,但是如果平日沒有紮起來習慣總是披頭散發的就要被記名字,強制剪短發!”
那個女生說的繪聲繪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姜鶴聽得心驚膽戰,擡起手摸了下身後垂落的長卷發:?????
目光掃過前面的喬恩兮,忽然靈光一閃想到剛才她們幾個女生說什麽話時她一臉惶恐地摸自己的頭發……她居然早就知道了?!
難怪問顧西決借皮筋!!!
你眼睛沒長好,沒看見你後桌也坐了個披着頭發的,你問她同桌借皮筋時候就順嘴提一句怎麽了?!老娘還會掐着顧西決的脖子跟你搶皮筋麽?!
……好吧,老娘真的會。
姜鶴向來是個憋不住的,聞言一下子站起來,伸手戳了一把前面喬恩兮的丸子頭:“喂,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檢查儀容儀表?問我同桌借皮筋時候你就沒想過提醒提醒我?”
她力道也不算大。
前面的小姑娘卻被她吓得跳起來,轉過頭,看着她抱着手臂一臉兇神惡煞加興師問罪,一臉錯愕加茫然:“啊啊……抱歉,我我我剛才太緊張了,忘記了……”
顧西決原本正轉頭跟別人說話,聽到旁邊之前趴在桌子上不理人的那位忽然跳起來的動靜,便順勢回過頭,不經意掃了眼喬恩兮被吓得蒼白的臉,微微蹙眉。
“幹嘛呢?一驚一乍的。”他冷淡地說。
姜鶴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也是無言以對,喬恩兮緊張得都結巴了,好像确實不是故意的。
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就是自然卷,要是剪短了就成獅子狗了!
站起來跨出座位,游走了班上一圈,想看看班上還有沒有哪個小姐姐頭上用了兩根皮筋的,可以勻一根給她……
好像沒有。
姜鶴一臉頹敗地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眼毫無動靜坐在那的顧西決,心中一頓難受:要不是他把唯一的一根皮筋借給了小鹿女……
她眨眨眼。
被她這怨恨的目光看得實在是受不了,少年這才轉過頭,微側臉低聲問:“又怎麽了?”
“你說女孩子長頭發比較好看,我不想剪短發,”她委委屈屈地說,“顧西決,都是你的錯……”
哪怕直接忽略她膩膩歪歪的前半句,後半句也足夠讓顧西決一頭問號。
“我怎麽了?”
“你把皮筋借給別人!”
“我怎麽知道她借來幹嘛,人家先開口的。”
“你不會拒絕她嗎?!”
“???姜鶴,你少莫名其妙,一根皮筋而已。”
“現在是關乎到命的問題了!”
“什麽命的問題,頭發而已,剪就剪了,留了十幾年長頭發你不膩啊?”
他從頭到尾都很無情。
姜鶴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瞪着雙水霧朦胧的眼瞪着他,半晌“嗷”地一聲,撲回了桌子上!
“……”
顧西決沉默半晌,想明白了一件事:把這熱愛跟他媽打各種小報告的女人惹哭的罪他擔不起。
嘆了口氣,在前面檢查儀容儀表的學生會人踏入教室的同一時間,他脫下手上的塑膠運動手環,那平日握慣了沉重複合弓的手不知道輕重,抓起她披散在肩上的頭發,胡亂捆成一團。
涼風吹過脖子,引起一小片雞皮疙瘩。
姜鶴頭發被扯得疼,坐直身,擡起手摸了摸腦袋後面的小揪揪……還沒摸明白,手背就被警告似的拍了下。
“別動。”少年冷冷道,“散了就等着剪成尼姑吧。”
小姑娘滿臉通紅,條件反射地縮回手。
眼睛用力眨巴了下,還挂在睫毛上面霧蒙蒙的淚珠子滾落在她腿上,她一臉呆滞,鼻尖通紅,像極了等着人去哄她的可憐蟲。
可惜顧西決對姜鶴,一直都是鐵石心腸。
所以他冷笑一聲,撇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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