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衛生用品
韋星濤拎着內褲去給家裏的豌豆公主買粥。
用了多久時間他不知道, 反正買的都是她要求的東西, 大不了洗了澡光腚站在他家裏裸奔,反正家裏除了她也沒別人。
夜市攤人還挺多,他等了一會兒,粥沒等到, 等來了顧西決。
兩位大佬往燒烤店門口一站, 燒烤店的老板都有點懵逼,有點沒搞懂他這店今晚是上了哪柱高香吸引來了這兩位大神。
“你來幹嘛?”韋星濤問。
顧西決原本是站在那沒動,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 半邊臉沉浸在黑夜裏,英俊的眉眼肅得就像是黑夜裏的煞神。
他聲音也很冷:“不讓人吃飯?”
韋星濤叼着煙笑了,他發現自己就是忍不住嘴賤:“找不着小炮仗你還吃得下飯?”
顧西決不搭腔了,其實他确實也沒點東西,到了燒烤攤就像雕像似的立在不遠處,盯着不遠處韋星濤的一舉一動,光明正大地監視。
韋星濤也無所謂,他想盯着就讓他盯。等老板準備好了所有的食物拿過來遞給他, 他才對顧西決說:“你繼續找人吧,我走了。”
這話是他們今晚二次見面以來最和平的一句話。
沒想到顧西決瞥了一眼他手裏那粥和小菜的打包盒,問:“買的什麽?”
“粥。”
“什麽粥?”
“顧西決, 你好奇寶寶啊,幹你屁事?”韋星濤被他問得有點不耐煩,還有點不安,生怕他知道點什麽, “想要自己不知道買,還要我邀請你來我家吃飯嗎?”
顧西決盯着他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有了懷疑,反正怎麽看都覺得這臉上寫着心虛和秘密……他沉默了下,過了一會兒,微微眯起眼冷笑:“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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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星濤:“?”
顧西決:“你一個人吃這麽多,也吃不完吧?”
韋星濤真的想死給他看,心裏郁悶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怎麽回事,一個賽一個的不要臉想來他這窮鬼家蹭吃蹭喝蹭住,體驗生活啊?
顧西決的話裏處處都是坑,他聽出來了,所以說:“你還是別跟來了,安仔不喜歡你。”
他語氣很自然。
顧西決反問:“安仔?”
“對,”韋星濤說,“上次和你們的人幹架,他被劃了兩道,氣血不足到現在,一直在我家裏養傷,喜歡亂動傷口還發炎繃線,血肉模糊的……今天刮風又下雨的,那麽冷的天,我給他買點吃的免得生病,有問題?”
他解釋了一大竄,就差給去世邊緣的安仔拍個照給他看。
聽上去是沒問題。
……原來是家裏有個病人。
顧西決沒說話,心中疑慮消下去了一點,同時又因為想到如果真的是他猜錯了,線索斷了的話,找姜鶴的事又重歸大海撈針狀态……
他眼神有點放空,黑沉沉的。
其實,他現在倒是寧願姜鶴真的在韋星濤家裏,頭頂有個蓋兒遮風擋雨,而不是大街上随便什麽他不知道的地方游蕩。
自己腦補了下那畫面,他心裏亂成一片。
臉色又變得不好看起來,心中煩家裏那幾個擅作主張還要把他拖下水的大人……
要不是他們亂搞,姜鶴至少會知道來找他,而不是現在這樣,徹底下落不明。
“……有煙嗎?”他偏了偏頭,嗓音沙啞地問。
韋星濤愣了下,發現他眼角微微泛紅,臉色真的不太好的樣子,索性也不跟他擡杠了,伸手去口袋裏掏煙……結果煙沒掏出來,他放口袋裏的手機倒是響了。
不耐地皺眉,拿起手機看了眼,在看見屏幕來電那一串他熟悉的號碼時,他還以為鬧了鬼:因為來電的是他自己的另外一部手機,那手機他一直放在家裏……
哦,家裏。
瞥了眼顧西決,他飛快地把一包煙塞到他手裏,扔下一句“安仔催我”拿着電話走開了,走出五六米遠他才摁下接聽按鍵,“喂”了聲。
“你家有吹風機嗎?”
那邊的聲音也低低的,還是像做賊,但是是特別文靜乖巧的小賊。
“洗衣機上面的櫃子裏,”韋星濤說,“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
“上次删你存的號碼時,順便看到的。”
姜鶴的聲音聽上去雲淡風輕,韋星濤都不好意思指責她把删他號碼這件事說得像沒事的人一樣……
這女人根本就是鐵石心腸。
他不說話,電話那邊傳來櫃子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找到了,”她停頓了下問,“你到哪了,我真的餓了。”
韋星濤停下來,回頭看了眼顧西決。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走掉了,夜市攤前人來人往,可他不在那。
“馬上到了,”他說,“關好門,李子巷裏亂的很,除了我,誰敲門也別開。”
韋星濤回家時,連着浴室的廚房門關着,姜鶴貓在裏面,悶悶地說:“你把東西放在沙發上,然後你回屋裏去,關門時候聲音大點。”
“防流氓啊,流氓給你買吃的買褲子?”
韋星濤哭笑不得,然後聽她的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差點把天花板震下來,他靠在門上,低頭看手機。
小馬仔們彙報,顧西決的人已經搜了他們半條街,他回信息,叫安仔回家待着,這幾天別出來,然後又給他轉了兩百塊,讓他點外賣。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房門輕輕被敲響了,他開門走出去,姜鶴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沙發邊,在烤自己的校服外套。
她頭發半幹披在肩上,一張小臉照在暖和爐微紅的光裏,小巧的鼻尖挺翹,臉白得近乎成了透明……
她身上也白,整個人縮成一團湊在爐子前面,不是小小的一團,但是看着也是一巴掌就能拍碎的柔軟。
聽見韋星濤走出來,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将膝蓋上放着的校服翻了個面。
韋星濤不急着過去,靠在門邊抱臂懶洋洋地問:“你穿內衣了嗎?”
安靜尴尬就被這麽粗暴地打碎,姜鶴差點跳起來,急得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過了一會兒她才轉過頭瞪着他:“穿了,我用吹風機吹幹的!”
韋星濤笑了下,看她不緊張了,轉身把那些吃的拿起來。
姜鶴看着他的動作,在他把粥放上茶幾時,突然問:“你手上的傷哪來的?”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哦”了聲:“你再晚點問,傷口該結痂了。”
“好歹問了。”姜鶴挪過來,“除了我誰還會管你,你和我一樣慘。”
那還是不一樣的,現在江市三條街為了你人仰馬翻,只是你不知道,而我……當然也不會告訴你。
“那不一樣,剛才還有人給我遞創可貼,”韋星濤逗她,“我沒接。”
“誰啊?”
姜鶴掰開筷子,遞給他,自己又拿起另外一雙。
“你們班那個小白兔,三個小時前我在街口臺球室和榮連街的人幹了一架,她正好在現場。”
“她怎麽無處不在啊……等等,你不是剛砸了她家的店?”姜鶴夾菜的動作一頓,“她有病啊?以德報怨?”
他簡單地笑了聲,懶得評論,給她分了碗粥,她接了之後就捧着粥縮回了火爐邊,一遍烤衣服,又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沒有吧,”她甕聲甕氣地說,“可能是螨蟲過敏,你家洗手間排風扇多久沒擦了,扇葉都黑了。”
“大小姐,一身毛病,”他嗤笑一聲,喝了兩口粥,想了想又問,“想說說今晚怎麽回事嗎,大半夜下着個雨的滿街亂跑,我第一眼看着你還以為見鬼了。”
提到這個,姜鶴沉默了下。
其實本來是隐私的事,但是韋星濤對于她來說,相當于一個陌生人……有些事其實如果想說,對陌生人的話,反而能開口,比較沒有負擔。
“我媽腦子有問題,眼裏除了工作就我弟一個寶貝疙瘩,我爸沒有這樣,但是他醫院特別忙,我弟……就是個正處于三六九,閑事狗的傻逼小孩,反正我家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姜鶴淡淡道,“沒人管我,就顧西決管我。”
嗯,他确實挺像你爹的。
韋星濤默默地在心裏嘲諷地想,比如上次讓我別靠近你,還他媽用的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理由。
“然後吶?”
“還有什麽然後,我喜歡顧西決天下皆知,當然什麽事都順着他,聽他的……可能他們覺得他這個小爸爸當的不錯,索性就準備給他升級一下。”姜鶴說到這,挺嘲諷地眯起眼。
韋星濤琢磨了下“我喜歡顧西決天下皆知”這句話,又忍不住繼續腹诽,知個幾把,小爺我就不知……
頓了頓,問:“‘升級一下‘是什麽意思?”
姜鶴放下碗,指了指表示還要,韋星濤笑了聲給她添粥的時候,聽見她說:“二零二零年了,你聽過還給十六七歲的少女婚姻包辦的不?我家一家的高知,我爸還是博士,居然還幹得出這種事來!”
說到後面,越說越氣,臉蛋漲得通紅。
“……什麽東西?婚姻包辦?”韋星濤差點把給她盛一半的粥打翻了,“你?和誰?顧西決?”
他罵了聲娘,盯着她氣哼哼的臉,又有些不懂了:“你不是喜歡顧西決,那你這不得敲鑼打鼓的答應,反手一個生氣加離家出走……”
他說着說着,看見姜鶴臉上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以稱之為習以為常失望的東西……
當憤怒被抽走,她整個人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蔫巴下去。
“他們不想管我了,說一聲就好,我自己可以走。”姜鶴垂眼,小聲地說,“他們不用把我硬塞給誰,顧西決他……他也挺可惡的,又不喜歡我,還和他們同流合污。”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抓了抓,什麽也沒抓住,緩緩地握拳,整個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上去了。
外面的雨停了。
屋內溫暖的火爐旁,她卻仿佛逐漸帶了濕漉漉的水汽,少女的愁緒伴随着這水汽在空氣中蒸發開來。
“我喜歡的東西可以自己去争取,要是到了最後他也不喜歡我,那也無所謂……就當是我自己在浪費時間,反正我又不會後悔。”
她聲音斷斷續續地,越來越小。
“我不要誰施舍我,顧西決的施舍……我更不要……真是的,看不起誰啊。”
到了後面,徹底沒聲了。
“吧嗒”一下,一大滴透明液體落在了她膝蓋上放着的校服衣領上,剛剛烤幹成绀色的海軍領又暈染出了一圈圓形的深藍色……
她擡起手,揉了揉眼睛,指尖放下來的時候濕漉漉的。
韋星濤陷入沉默,面對這個情況,他有點手足無措……他也不知道從小就沒爹沒媽比較慘,還是錦衣玉食被養了小半輩子卻面臨被抛棄比較慘,他從來沒感受過親情,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姜鶴。
他有點後悔多嘴問這一句。
憋了半天,一擡頭,發現她整個人都快縮到沙發的角落裏,又狂打了幾個含着眼淚的噴嚏。
他站起來把抽紙遞給她:“……父母也不是生下來就會當父母,有些比較蠢的,可能當了十幾年也學不好怎麽做這件事。”
姜鶴接過紙巾,擤了鼻涕,楞楞地擡起頭望着他,一雙眼紅得像是要滴血。
韋星濤沖她笑了下:“有個腦殘的父母,總比沒有好。”
“……”
姜鶴進屋的時候,就注意到韋星濤家裏沒有任何照片,他自己的,他父母的,或者一家子合影,什麽都沒有。
她家客廳都好歹象征性都擺着一家四口的合照。
她內心糾結了下,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件事,想張口說“現在我跟你也沒多大區別”,話到了嘴邊,心裏一陣難受,還是說不出口。
仿佛一說出口,就真的成孤兒了。
韋星濤這會兒還不知道她悶頭在琢磨什麽,自顧自慢吞吞繼續:“父母這東西,聊勝于無嘛,萬一哪天他們開竅就是皆大歡喜……”
姜鶴:“……”
韋星濤:“欸,我安慰得怎麽樣?”
姜鶴:“嗯,聊勝于無嘛?”
韋星濤:“……”
他臉上的凝固讓她破涕為笑地嗤笑一聲,吸了吸鼻子,又猛拽了兩張紙狠狠擦了擦眼睛,坐起來了些,重新端起要涼的粥……
剛喝兩口,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人杵着沒動,她奇怪地擡起頭望他,卻發現他盯着剛才她坐過的沙發發呆。
“怎麽了?”她問。
“你哪受傷了?”他皺眉。
姜鶴漫不經心地說“沒有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沙發上看到一點暈染開的紅色……她愣了愣,下一秒整張臉紅了個透,一把抓過身邊的靠枕,猛地一下壓在那塊血漬上。
又是連續幾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室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韋星濤回過神來,盯着她紅得能滴血的耳根幽幽地說:“你好像感冒了。”
姜鶴整個人壓在那個抱枕上,沒說話。
“我去給你買個感冒藥,那什麽,”韋星濤問,“你習慣用哪個牌子的?”
姜鶴抓狂地覺得,今晚她真的是倒黴透了。
半個小時後後,韋星濤第二次造訪一個多小時前被他定位為黑店的那家店。
站在一架子的衛生用品前,他心中無比感慨,心中諷刺地想他那消失于人海茫茫的親爹媽還是幹了件好事的:比如還好沒有把他生成女人,或者是一個有選擇恐懼症的女人。
這個摸摸那個看看,心裏八百次問候姜鶴那個“随便”的答案是他媽有多随便……
最後閉着眼随便抓了一盒。
剛想去結賬。
手腕被人從後面一把扣住。
韋星濤眉頭一挑,剛想發火哪個狗膽包天的敢碰老子,回頭一眼,對視上一雙漆黑深沉的眼。
“安仔的傷口用衛生巾包紮,挺有個性啊?”
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的顧西決立在他身後,滿眼譏諷,整個人散發着森冷的氣質。
作者有話要說: 安仔:我的名聲算是完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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