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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新生的軍訓安排在兩天後,季幕的專業只有他一個Omega。
考慮到成年的Omega有**期,季幕提前收到了大概一個月分量的抑制劑藥丸。
C大對招收的Omega學生管理十分嚴謹,為此還配備了專門照顧Omega的醫務人員,每個月按時去Omega學生的寝室分發免費的抑制劑藥丸。
季幕也是回國後才知道,國內的Omega抑制劑不僅是非注射類型,且藥丸都是免費的。只要是這個國家的Omega,每月初拿着身份證去定點的醫務工作站即可領取當月數量的抑制劑。
而抑制劑能夠從注射劑變成藥丸,再從收費變成免費,以此造福Omega這事兒,少不了顧遠琛的爸爸陸秋遠的貢獻。
而且,顧家就是生産這類抑制劑藥丸的首家公司。
所以,顧遠琛在校人氣高,和這一點也有很大的關聯。
當初,季幕選擇這個專業,一是為了能夠進研究中心工作,畢竟他對這一方面感興趣;二是如果以後有機會,他也希望可以去顧家的公司上班。
想着,他吞咽了兩顆抑制劑。
隔壁的陳曳送來了今早剛買的小蛋糕,是季幕喜歡的草莓味。
陳曳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抑制劑,不禁聊起來:“哎,我和林緒剛才也收到抑制劑了。醫務人員簡直是再三叮囑我們,軍訓期間必須按時服用。”林緒就是陳曳的那個“巨型芭比”室友。
他尋思着自己的青草味信息素也不是很誘人,除了臨近**期那幾天,其實根本沒必要每天吃抑制劑。
“哪有讓Omega天天吃抑制劑的,就算這小藥丸副作用微乎其微吧,但總歸是個藥,學校真是嚴肅過頭了。”陳曳抱怨道,“我要是有Alpha男朋友就好了,聽說Alpha的臨時标記可以讓我們一整個月都不受信息素幹擾。”
“C大什麽都不多,就是Alpha多,你可以找個喜歡的談戀愛。”
“唉,我的信息素這麽普通,也沒什麽優點……季幕你就好了,玫瑰味信息素多勾人,不知道迷死多少Alpha!”陳曳湊過去,“隔壁樓好幾個Alpha問你的聯系方式,都問到我這來了!”
季幕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沒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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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我那天可是看到你偷偷跟着顧遠琛學長出去了。”陳曳笑得可賊,“說起來,我這裏有人賣學長們的課表,你要嗎?”
“……”
“不要算了。”
“……要、要一下吧。”季幕羞紅了臉,他連顧遠琛的號碼都沒有,想追人總得有個課表吧,方便知道顧遠琛什麽時候會來學校。
陳曳一副吃到瓜的表情:“你果然想追顧學長!”
季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腼腆地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
陳曳閑扯沒幾句,就又開始抱怨抑制劑的事情,幸虧季幕有耐心,願意聽他唠叨。
“陳曳,其實吃抑制劑也是在保護你自己。軍訓是特殊時期,得和班裏的Alpha們擠在一起訓練,汗液裏都是帶着信息素味道的。意志力弱一些的Omega,容易被誘導**。”
這種情況下,擦槍走火的特別多,以前還有被标記懷孕的。
照理說,大學也不是不讓結婚生子,只是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一方面影響學業,另一方面,很多Alpha和Omega等标記了就開始後悔,說是被信息素牽引。
但這都還算輕的,C大曾經發生過Omega不按時服用抑制劑被Alpha強行标記致死的事故。
意志力薄弱的Alpha與Omega多的是,且有些人,只是裝作意志力差。
雖然随着社會的進步,Omega能夠和普通人一樣上學、工作、融入集體,但在社會上,壞心思的人還是太多了。
在季幕的說服下,陳曳不得不接受了軍訓期間每天都吃抑制劑的任務。
兩人還算聊得來,比起陳曳那位說話不留情面的室友,陳曳更喜歡和季幕待一起。
可惜季幕和他不同專業,很多活動都不能一起行動。
這天傍晚,季幕得去赴約。因出門太匆忙,他忘了帶手機。
陸秋遠訂的餐廳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打車十五分鐘左右就能到,但他還是親自開車來接季幕。
說起來,陸秋遠和季幕也有八年沒見過了。
還好陸秋遠見過季幕近期的照片,一下子就認出了提前等在路邊的季幕。陸秋遠下車,熱情地上前擁抱了他,打趣道:“你和小時候比變化有些大,都快認不出你了。”
季幕忽然不自在地縮了縮肩膀,然後,極其努力地露出一個笑容:“陸叔叔好。”
陸秋遠看出他的緊張,溫和下來:“你願意回國,我真的太高興了。抱歉,剛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有,陸叔叔。”
坐在車上,季幕的心依然像是卡在嗓子眼。他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連一雙手都規矩地擺在腿上,即使系着安全帶,也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陸秋遠安慰他:“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些。”
季幕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十多分鐘的路程非常短暫,他們到餐廳的時候,顧遠琛還沒來。
陸秋遠訂的是一家環境優雅的高檔西餐廳,特意要了可以看夜景的包廂。他讓季幕先點菜,不必等顧遠琛:“你先點些你愛吃的。”他看了看時間,平靜地給顧遠琛發了個信息。
——[你人呢?]
顧遠琛沒有回消息,陸秋遠挑眉,再次發過去:[你不來的話,我下個月就給你們舉辦婚禮。]
這回顧遠琛是秒回:[爸,您能別胡鬧了嗎?]
[我看小幕這孩子挺好,懂禮貌又乖巧,比你這倔脾氣好多了。]
[人不能只看表面。]
[你怎麽這麽固執?]
[我要和季幕說的話,前天都已經說明白了。]
陸秋遠對這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兒子感到頭疼,正要再回複什麽,就聽季幕問服務員:“請問這個蝦可以去椒鹽嗎?”
話罷,他注意到陸秋遠的目光,突然紅了耳,他難為情地把菜單推到陸秋遠面前:“陸叔叔,我不太會點菜,還是您點吧。”
陸秋遠瞄了一眼翻開的菜單,這頁是一道醬汁蝦。
顧遠琛喜歡吃蝦,卻不喜歡椒鹽。而這家餐廳只有一道蝦菜,陸秋遠注意到下面的配料備注有椒鹽,所以季幕才用心地問了一句。
陸秋遠問:“遠琛告訴你的?”
季幕知道他在問什麽,如實回答:“以前寫郵件的時候,他有提到過。”
“說起這個郵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你們通信了那麽久。”陸秋遠在心裏嘆了口氣,越看季幕越順眼,覺得他是真的在記挂着顧遠琛。
陸秋遠翻了翻菜單,問了季幕幾個菜如何。在此期間,他并沒有點那道醬汁蝦,反而是點了些季幕愛吃的。
“遠琛今天臨時有事,應該是不過來了。”陸秋遠為顧遠琛随便找了個借口,“我們兩個吃吧,順便我也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其實季幕一開始就知道顧遠琛不會來,但他心中還是悄悄期待了一下。
眼下,聽到陸秋遠這樣說,季幕并不意外。
窗外暮色四合,透過餐廳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一角的繁華區。燈火通明,他們就像是被包圍在星河中用餐。這本來是個很好的夜景,很好的重逢場地。
陸秋遠給季幕夾了菜,并不急着說什麽,最多說一些關于學校專業的話題。得知季幕以後也想去研究中心工作,陸秋遠對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些。
直到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時間也指向了八點,陸秋遠才趁着上甜點的間隙,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我聽遠琛說過,你曾經拒絕過他,但他沒有告訴我理由。”
只是從那一天起,顧遠琛十分抗拒這個婚約,也曾好多次和陸秋遠提過,他想要解除婚約。
“我原本以為,你會拒絕回國,這份婚約也會走向結束。可我沒想到,你不但接受了我讓你回國的提議,還考上了遠琛的學校。”
這種感覺……
陸秋遠思慮片刻,找到了合适的說法:“就好像你這次回來,就是直奔着遠琛來的。”
他開門見山,雖然态度溫和,卻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
陸秋遠其實對季幕并不執着,他看中的,不過是季幕和自己兒子的信息素契合度。深知契合度低的婚姻生活是一副什麽糟糕模樣,陸秋遠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顧遠琛也經歷一次這種婚姻冷暴力。
由此,他非常在意契合度。也許是因為自己沒有,才過于在乎。
季幕微怔,放下了筷子。
“陸叔叔,我沒有拒絕過他。”他低下頭,微長的睫毛輕顫,“一次都沒有。”
陸秋遠勾起嘴角,他的笑容永遠是那麽平易近人。
陸秋遠面前放着服務員剛端上來的甜點,微聲道:“曾經,顧家的繁榮一直是靠婚姻在維系。但近些年開始,顧家已經不需要再這樣做了。我本可以順着遠琛的心意,就此斷了這份婚約。”他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是,你和他的契合度真的很高,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第二個能夠與他有90%契合度的對象。你也一樣。”
契合度這種東西,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不過,再高的契合度,都需要兩個人的意願一致。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小幕,我是真心歡迎你來到遠琛身邊。但我必須知道,你心裏的真實想法。”
…………
牆上的時鐘指向八點一刻。
季幕甜品上的冰淇淋開始融化,似是往事如水融入底盤的水果中。
“一年前,有人用我的郵箱,給他發了一封惡言相向的郵件。”季幕真誠地望向陸秋遠,“那個人發完之後就删除了,我過了好久才知道這件事。”
“是誰發的?”
“一個……”季幕停頓了下,接着說,“一個‘朋友’,他嫉妒我,也怨恨我。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的錯。”
“那你完全可以和遠琛解釋,為什麽要拖到今天?”
被一針見血後,季幕苦笑着搖了搖頭:“那陣子,我生了一場病,神志不清,耽誤了解釋的時間。就連遠琛哥給我母親打的電話,也不是我接的。一切都是陰錯陽差,卻都說不清了……我後知後覺地發郵件給他,說了許多,可惜一次都沒有得到過他的回應。我想,他應該已經棄了那個郵箱吧。我還給他打過電話,但他似乎也換了號碼。”
陸秋遠不明白:“既然這樣,你完全可以和你父母溝通,讓他們聯系到我或者遠琛。”
“可我們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季家也不如從前那般體面。如果不是近些年,顧伯父幫了季家,恐怕季家已經負債累累。我們不确定顧家是否還希望我成為這個婚約的對象,我父親……他不敢輕易試探,他也怪我沒有守好自己的郵箱。”
顧家和季家,如果沒有那份信息素契合度的檢測單,就什麽關系都不是。生意上的幫襯也是顧家的施舍,說到底,要不是他們的契合度,如今事業低迷的季家根本不配與顧家站在一起。
季幕抿了抿唇角:“直到您對我發來回國的邀請,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顧家并沒有放棄我。我想變得更優秀,考上他所在的C大,然後親自來這裏獲得他的原諒。”
也僅僅只是一年罷了,季幕不願意再從郵件裏,抑或是家人的傳話中,才能接觸到顧遠琛這個人。
蝴蝶的翅膀是用來飛的,去往遠方,而不是在花蕊之上等待。
他想要親自站到顧遠琛面前,和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諒,并與他相愛。
真真切切地得到他所希冀的一切。
“陸叔叔,雖然婚約中的确有季家的私心,但我對他的感情,從不是因為那些。”他誠懇至極,“我喜歡顧遠琛,我是為了他回來的。”
這些說辭,是季幕那一天沒有對顧遠琛說出口的,而顧遠琛也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
但季幕知道,陸秋遠會告訴顧遠琛。他與自己的父親母親都不一樣,陸秋遠是個真的為顧遠琛着想的好爸爸。
一番掏心的吐露,令陸秋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陸秋遠能看得出來,季幕是在極力掩蓋自己的後悔和悲傷,只見他低下頭,可憐地哀求道:“請您相信我一次,好嗎?”
因此,陸秋遠在望見季幕紅澀的眼眶時,于心不忍,還是打算給孩子們一個重新認識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最喜歡寫受倒追攻了!!馬上就要開始了!!激動地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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