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季幕怎麽可能會不喜歡呢?
他喜歡得要命,可他又不敢承認,戰戰兢兢地端坐着。
一整節課下來,季幕無心聽講,他整個人都不在狀态。那張紙條被他攥在掌心,字墨都被滾燙的情緒融化,他把它悄悄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顧遠琛見他沒回答自己,又寫了一張紙條過去。
[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季幕怔然,回頭望了一眼顧遠琛,卻發現他正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都是缱绻的。季幕從沒見過這樣望着自己的顧遠琛,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他閉眼,再睜眼,頃刻間小鹿亂撞,胸膛快要關不住自己的心髒了。
他急急忙忙地在紙條背面寫上:[要。]
就一個字,他居然寫得亂糟糟的,可想而知季幕是有多慌張。
顧遠琛笑着收起紙條,和季幕一樣把紙條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裏。這一個小動作被季幕發現,差點臉都要燒起來了。
一到下課,顧遠琛也不催着季幕走,反而是耐心地看着他收拾東西。手邊是季幕的筆記本,上面的筆記寫得一塌糊塗,看來他嚴重影響了季幕上課。
肖承兩手插着口袋,納悶地走到他們身邊:“琛哥?”
“怎麽了?”顧遠琛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肖承郁悶地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挺多變的。那什麽,別再欺負人了。”
顧遠琛:“……”
季幕心知肖承在說什麽,立刻接話:“學長沒欺負過我。”
肖承無語,總覺得自己是多管閑事了。他揮了揮手,離開了教室,留下季幕和顧遠琛面面相觑。
Advertisement
顧遠琛嘴上不說什麽,實則倒挺高興:“收拾好了嗎?”
“好了……”季幕以為自己多嘴了,窘迫了一會兒。他尴尬地起身,抱着自己的雙肩包,問:“學長,我們去食堂吃嗎?”
這個點食堂估計很擠,顧遠琛也沒打算帶着季幕去擠食堂:“出去吃吧,我訂了餐館。”
“好。”季幕乖乖跟上,全程都沒說什麽廢話。今天的他特別安靜,應該是在為昨晚的夢而感到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昨晚夢中的顧遠琛來到了現實。
他跟在顧遠琛身後,總是忍不住去看他腳上穿着的鞋,結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顧遠琛的背上,季幕連忙道歉:“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故意的。”
顧遠琛看他這副樣子,沒說什麽,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他坐上駕駛座後,對着副駕駛座上正在系安全帶的季幕說:“是我之前對你太兇了。”
“……”
顧遠琛繼續說:“抱歉。”
季幕手一抖,安全帶都沒系上,顧遠琛便伸手給他系好了。
他素來沒什麽安全感,有時候會東想西想,他總覺得顧遠琛今天是不是想用什麽辦法甩開自己,所以才過分溫柔,還莫名其妙地對他說了抱歉。季幕吓得都結巴了,正想說什麽,卻又聽顧遠琛說:“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季幕一時語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學長,你今天好奇怪。”
“奇怪?”
“不是,不是奇怪,就是……”季幕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磕磕巴巴地解釋,“為什麽、就是為什麽突然要對我這麽好?”
緊接着,季幕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說學長平時對我不好!學長平時對我很關照,特別好。就是今天,突然來陪我上課,還穿了我送的鞋,現在又主動要帶我去吃飯,之前你明明還躲着我……”他的一雙手相互抓緊,試探地問,“是我做了什麽嗎?”
聽到這裏,顧遠琛心中越發自責。
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做的事,他就對自己來氣。他對季幕,應該更溫柔一點,更好一點。
但時間不可逆,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往後,他們不能再錯過了。
本來顧遠琛是想在餐廳裏再次對季幕表白的,他訂了花,安排了許多,即使匆忙,也一切妥當。
可惜,他現在看到季幕這副忐忑不安的模樣,還是亂了方寸。
他将車停在路邊,突然對季幕開門見山道:“昨天晚上,我打開了之前的郵箱,在裏面看到了近五十封未讀郵件,是你發的?”
季幕的心被揪緊了,當然是他發的,他曾卑微地乞求顧遠琛可以回複他的郵件,可以原諒他的過失,可以再次和他聯系。但那一切都沒有實現,顧遠琛沒有再理會過他了。
而不久後,季家就出事了。确切地說,是季沐出事了。
季幕低聲:“是我。”
“去年九月,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說當年你的郵箱被你朋友毀了,電話也不是你本人接的。”顧遠琛說道,“我當時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樣的謊言,你居然能當着我的面說出口——”
季幕面色慘淡,小聲地辯解:“我沒有說謊,只是……”
“只是?”顧遠琛被他打斷,但他想聽一聽季幕要說什麽。
可季幕卻停住了,他想說的是——只是沒辦法告訴你真相。
真相是不能說出口的事情,季幕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去圓它。
季幕艱難地動了唇,像是誤會了什麽,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可憐起來:“學長,對不起。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可你也答應了給我一年時間,這不是還沒到嗎?”
他驀地用力抓住了顧遠琛的手:“說好了一年時間的。”
顧遠琛很詫異,他從未想過,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季幕會這麽害怕。因為他能感受到季幕的手在發抖,很輕微地顫抖。
就像是極力抑制,又無法控制一般。
“學長是要反悔嗎?”季幕的語氣柔軟,卻不經意間開始咄咄逼人,“是我哪裏又做錯了嗎?就像課表我可以全部删掉一樣,別的我也可以改,學長,我全部都可以改!”
改成你喜歡的那樣,改到将自己完全隐藏起來。
他連信息素都能掩蓋,他還有什麽不可以做的?
“季幕,你誤會了!”顧遠琛反握住他的手,“我不是要反悔。”
季幕的掌心冰冷,眼眶已經紅了。
顧遠琛深吸一口氣:“我只是想告訴你,很抱歉,當時沒有相信你。”
“什麽?”季幕已經搞不懂顧遠琛到底要說什麽了,他咬緊了牙,心裏還是在不斷地害怕。可他也知道,顧遠琛最難以拒絕的,就是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顧遠琛是個心軟的人,一定會輸給他的眼淚,會無法拒絕他。只要他是只可憐的兔子,顧遠琛就會舍不得推遠他。
季幕已經做好了掉眼淚的準備,情緒就位,就差哽咽哀求時——
顧遠琛說:“我喜歡你,季幕。”
季幕的眼淚瞬間被一扇無形的門堵住了,他幾乎是目瞪口呆,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遲疑地皺了皺眉,好像難以消化這句話一般,一切都噎在喉嚨口,好半天才呆呆地再次問道:“學長,你說什麽?”
“我喜歡你。”
“……再、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交往。”顧遠琛緊緊地握着季幕的手,不厭其煩地告訴他,“不需要一年的時間了,我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忘記過你。之前雖然有誤會,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相信你。”
我喜歡你。
我非常喜歡你。
他不斷地說,不斷地告訴季幕。
“季幕,和我交往,好嗎?”顧遠琛真心實意,再也不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了。此刻,他和季幕一樣,渴望得到對方,珍惜對方。
季幕猶如掉進了一個美夢中,他眨了眨眼睛,望着滿面溫柔的顧遠琛,總覺得不真實。他輕輕地動了動手,想打自己一巴掌,看看疼不疼,卻發現自己的一雙手都被顧遠琛握着,無法抽離。
好溫暖。
不像是一個夢,但他沒那麽多的自信。
他小心翼翼地出聲:“學長。”
“嗯?”
季幕緊張地吸氣,口舌幹燥,心中說不出是炙熱還是躁動,他也哭不出來,只是深深地望着顧遠琛,對他說:“我好怕這是一個夢,但如果是做夢的話,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顧遠琛一愣。
他順着季幕說:“對。”
季幕就說:“你先松手。”
顧遠琛松手。
季幕又說:“你坐着不要動。”
顧遠琛待命。
他看到季幕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還不等他說什麽,季幕就傾身吻住了顧遠琛的唇。
一秒、兩秒、三秒。
他的唇柔軟,帶着一絲玫瑰香,只是輕觸後就離開了顧遠琛。季幕坐回了副駕駛,眼眶中終于盛滿了盈盈的淚水。這次他沒有落荒而逃,他重新伸手,把自己的手塞到了顧遠琛的手中。
慢慢地,十指相扣。
季幕抿着唇,過了一會兒,才對顧遠琛說:“你沒有推開我。”
“是。”以後也不會推開。
季幕緊張得不得了,他努力了好幾次,才張口,态度誠懇,他好像變成了夜空中的星辰:“我也、我也很喜歡你。”他又開始結巴,“我想和學長交往,很想、很想很想,我一直都想和學長交往,想和學長在一起!”
顧遠琛笑了,他伸手摸了季幕的臉,兩頰微紅,很熱。
他一手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将季幕拉過來了一些,自己又靠過去了一些。他湊近了,輕輕地吻在季幕的唇上。和季幕的親吻不一樣,顧遠琛不會輕點一下就離開,也許他的貪心更可怕,只是季幕不知道而已。
顧遠琛用手捏住季幕的下巴,唇間纏綿,輕輕地**起季幕的兩瓣軟唇。
玫瑰的甜融化進他的嘴裏,他分離一刻,看到季幕閉緊了眼睛,胸膛起伏。顧遠琛的心不禁發燙,他沉聲低語:“季幕。”
季幕顫着睫毛睜眼,微微呼吸,琥珀色的眼底有一汪湖泊,清澈透亮,映出了顧遠琛滿是愛意的眼神。這幾乎要将季幕殺死了,死在無盡溫柔裏,心甘情願地剪斷了自己的翅膀赴往地獄。
他為了顧遠琛,什麽都做得出來。
謊言又如何,如今顧遠琛這般看着的,果真是自己。
季幕的聲音很輕,但顧遠琛可以聽清楚。
他說:“學長,夢醒了怎麽辦?”
顧遠琛不等他最後一個字的音落地,就再次吻上去。這次,他的舌頭不甘寂寞地闖進了季幕的口中,掃過他的貝齒,纏繞他的舌尖,用極其親昵的方式去告訴季幕,這不是一個夢。
季幕不懂接吻,他青澀如一個笨蛋,僵硬地繃直了身體,直到顧遠琛的苦茶信息素填滿了他的口腔,他才慢慢地放松下來,憑着自己在戀愛上可憐的天資,學會了換氣。
季幕第一次被人這樣吻,早就情迷意亂,他依戀地蹭着顧遠琛,被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迷得失了神志,不由自主地獻吻。
顧遠琛也不阻止他,揉着他微紅的臉頰,親了一口:“好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能去吃午飯了。”
“學長,”季幕眼淚汪汪地盯着他,“我們真的交往了嗎?”
“真的。”顧遠琛親了親他的眼角,“千真萬确。”
季幕滿足地笑起來,什麽季家顧家,什麽怨恨憎惡,他統統抛之腦後。這一刻,他只想和顧遠琛永遠好下去,這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
吃完午餐後,顧遠琛送了一束玫瑰給季幕。其實他也不懂浪漫,他只是聽說,玫瑰象征愛情,一般約會後都會送一束,再加上季幕自身的信息素就是玫瑰香,那必然更是投其所好。所以今早顧遠琛幾乎是想都沒多想,就訂了玫瑰花。
季幕沒有表現出一絲厭惡,他高興地收下了這束玫瑰,捧在懷裏,低頭嗅了嗅。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玫瑰好聞。
原來只要是顧遠琛給他的,他都覺得好。
“明天還可以再見面嗎?”
顧遠琛送季幕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季幕突然問他。
顧遠琛想到自己明天下午有一場籃球賽,就說:“要來看我打籃球嗎?”
“想看的!”季幕之前怕顧遠琛生氣,所以一直沒有明目張膽地去看過,都是躲在角落裏,遠遠地、偷偷地看。
顧遠琛站在季幕身前,再也不必顧忌旁人的目光,他說:“明天下午兩點半,我等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