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大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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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之後，風雲突變，天色變成昏黃，天際露出亮光。爺爺說那是雪光。要下雪了。下雪總是會讓我們這個年齡的小孩子心情愉快。

下午的時候，天空中飛飛揚揚地下起雪來。我卻帶着老黃去了地裏。今年地裏種了很多蘿蔔。這意味着我已經不需要去扯豬草。但是我要趕在被大雪覆蓋之前，将蘿蔔扯回家了。如果不能趕在大雪覆蓋之前收回去，接下來每天需要來扒開積雪将蘿蔔一個個挖出來。

黃書朗與馬金棟兩個哼哧哼哧地跑了過來。

“師父，要下雪了。”黃書朗心情激動地說道。

“師父，你要去哪裏啊？”馬金棟問道。

“我去扯蘿蔔。下雪之後會冰凍，不扯回去，全部凍壞了。”我一邊走一邊說話。每說一句話，都會從我口裏冒出騰騰白霧。

“我們也去。”馬金棟這一次搶了先。讓黃書朗很是爽，瞪了馬金棟一眼。

李麗娟穿得厚厚實實的也跑了過來，“你們兩個來師父這裏，怎麽也不叫我一聲啊。我就知道師父今天要去扯蘿蔔。剛剛我回家的時候，爺爺奶奶已經将蘿蔔扯回去了。還砍了很多白菜。師父，你們家有白菜麽？我送幾棵白菜去你家裏吧。”

“有有，對了待會還要砍幾株白菜回去。”我這才發現女孩子的心果然要比男孩子細。

“師父，我爸剛剛還說要我送十斤肉到你們家裏去。”黃書朗立即不甘示弱地說道。

馬金棟也說道：“我爸媽說明天宰羊，讓我送衣角羊肉給師父呢。”

李麗娟眼睛紅紅的。

我立即給黃書朗與馬金棟各踢了一腳：“當師父是叫花子呢？什麽都要你們送？別扯這些沒用的，趕緊給我扯蘿蔔。再啰嗦立馬給我滾蛋。”

黑豆帶着三個婆娘在風雪中跑得很歡快。黃書朗養的黑虎與馬金棟養的獅子見了黑豆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李麗娟見我罵了黃書朗與馬金棟，心情好了不少：“師父，我學會了織毛衣，我給你織件毛衣吧。毛衣可暖和了。”

“不用，我不怕冷。你織了毛衣我也穿不上。”我說道。

“那我給二爺爺織一件。”李麗娟是個倔強的女孩子。

給爺爺織毛衣我就不反對了。爺爺年紀大了，冬天怕冷，要是裏面穿件毛衣，自然容易暖和一些。

見我不再反對，李麗娟臉上露出了笑容。

黃書朗嘴巴最厲害，做起事情來還不如李麗娟。他在家裏好吃懶做，這種事情根本沒幹過。不像李麗娟，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李麗娟很小的時候就學會開始幫助爺爺奶奶做各種事情了。

馬金棟倒是做事挺麻利。他是家中的老大，成熟自然更早一些。

我的速度自然是最快，一個人可以頂他們三個。我們把拔蘿蔔當成了一場練武。一個個比着快。又将蘿蔔當成了暗器，漫天的蘿蔔飛來飛去。雖然蘿蔔摔爛了不少，但是我們的笑聲卻一直沒有中斷過。沒有大人管着，我們變得更自由。如同紅秋一家一樣，可以在空闊的天空裏自由飛翔。

那一場雪下得很大，我們回家的時候，田野裏已經是一片白茫茫了，我們身上也堆積了一些雪花，頭發、眉毛都變成了白色的，仿佛四個小老頭一樣。老黃對身上的雪花好不在意，竟然變成了白色的牛雕塑。

只有黑豆好像一團火一樣，雪花到了它身上立即融化不見。一身漆黑，在白茫茫的田野裏最是顯眼。

“黃書朗，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像黃鼠狼了。”我笑道。

“嘿嘿，師父，黃書朗哪裏有我這麽肥的？”黃書朗抓了抓腦袋，要是別人這麽說，胖子肯定要動武。可是在我面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黃鼠狼也有肥的啊。”我笑道。

馬金棟與李麗娟不敢搭話，一個個笑嘻嘻的。

黃書朗苦笑着，“師父，你就別捉弄了我了。”

“你們都考得怎麽樣？”我也沒打算繼續捉弄黃書朗。

說起這個，黃書朗就來神了：“師父，這一次我肯定拿第二。這一次的考題太容易了，都是我看過的。我幹保證數學絕對拿一百分。要不是我字寫得不好。語文也肯定拿高分。”

馬金棟也自信心十足地說道：“師父，這一次的題目我做了半個小時就做完了。剩下的時間我都是在檢查。檢查了好幾遍。數學全部進行了驗算，肯定打百分。”

李麗娟倒是很謙虛：“感覺考得還可以，就是不知道能夠打多少分。”

黃書朗一聽立即嘲笑道：“李麗娟，平時我們都是沒用功，才沒考過你。這一次我們用功了，你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

我忍不住說道：“黃書朗，你有沒有聽說過有個叫謙虛的詞語啊？”

“謙虛？我知道啊。我平時就很謙虛。”黃書朗嘿嘿笑道。

我忍不住一腳将黃書朗踢到路邊的草叢裏。草叢上面已經鋪上了一層雪，摔倒在上面，也不會弄髒衣服，更不容易受傷。

馬金棟與李麗娟則笑個不停。

他們三個在我們家玩到很晚，後來三家的人都過來接了。只有黃書朗哭鬧着不肯回去。黃奎跟婆娘也拿黃書朗沒有辦法。加上爺爺在一旁替黃書朗說話，黃奎兩口子也只好作罷。而且黃奎現在堅定的認為，黃書朗只有跟我在一起，才能夠學好。所以對黃書朗跟我在一起一向都很支持。

馬金棟也想，可是他可沒有黃書朗那麽大的膽子。李麗娟一個女孩子，自然不好意思留在我家裏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外面已經是白茫茫地一片，明亮的雪光刺得眼睛都有些難以睜開。

“哇！下雪了！”

喜歡賴床的黃書朗都飛快地穿上了衣裳，然後穿上鞋子就下樓往外面跑。小屁孩對于能夠在如同鋪上白色錦緞的大地上踩上第一個腳印極為重視。我與黃書朗一起沖入出我家的院子，跑向田野。早已經出來的黑豆一家也蹦蹦跳跳地跟了上來。就連三花也帶着一群小豬崽哼哧哼哧地到處亂跑。小豬崽看到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還以為到處都是食物，一個勁地吃。可是肚子卻老吃不飽。

紅秋一家在空中四處逡巡。

“啾！”紅秋似乎發現了獵物。

“走！紅秋找到獵物了！”我與黃書朗飛快地追了上去。

黑豆比我們跑得更快，帶着它的三個夫人飛快地往紅秋發出鳴叫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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