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麻煩來得真快!
“噢!”張有福心疼地低叫起來,顧不得自己摔痛了,趕緊爬起來,一看那鍋湯,全灑在地上了,頓時就焉着一張臉。
一兩碎銀換來的一鍋鳥湯就這樣沒有了。
寒初藍看得微愣了一下,随即飛快地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怎麽夜千澤才提醒張有福,張有福就摔倒了?可她又沒有看到夜千澤使絆子絆倒張有福,只能把這一切當成了巧合。
“有福哥,你沒事吧。”李氏表面上看着一臉的緊張,走過來關切地問着,眉眼上全是笑意。
“我的一兩碎銀呀……”張有福皺着一張臉哀嚎着。
錢被坑了就被坑了,至少他還能把一鍋美味的鳥湯帶回家裏交差,不會被自家婆娘罵,現在卻連湯都灑了,回到家裏保準讓自家婆娘揪着耳朵罵了。張有福在外面橫行霸道,到處占便宜,在家裏卻被有福嫂拿來捏得死死的,而有福嫂是張家村出了名的潑婦,比張有福更難纏。聽了李氏的話,張有福瞪了李氏一眼,不過對上李氏的風韻猶存,他無法沖李氏發火,這個李氏年紀和他不相上下,明明是個村婦打扮,偏偏就是比他家婆娘好看百倍不止,每見一回都把他的魂勾走了,要不是害怕自家婆娘作惡的手段,張有福還真想要一回李氏的身子呢。
“沒事,反正我錢多的是。”剛剛還心疼着一兩碎銀的張有福,在李氏的關懷之下馬上眯眯地笑。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李氏趁機撿拾起自家的鍋,笑着對張有福說道:“有福哥能幹,賺的錢多,自是不在乎那點錢的。”
“那是。”
張有福被美婦一贊,尾巴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豎了起來。
“有福哥,那,我們就不送了,你慢行。”
“嗯,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張有福一邊說着一邊後退着,那雙眼兒還癡癡地落在撿拾起鍋的李氏身上,因為顧着看美婦,他連籬笆門的方向在哪裏都不知道,胡亂地撞着,差點又摔倒,惹來李氏的輕笑,他臉漲紅,轉過身去,趕緊朝籬笆門走去,迅速地離開了夜家。
張有福一走,李氏就瞄向了寒初藍,讪笑着:“藍兒,那錢……”
“娘,我自有安排。”寒初藍淡冷地應了一句,自家婆婆明顯就是個不會計劃用錢的人,這一兩碎銀當然由她來保管。李氏讪笑着看一眼夜千澤,見到夜千澤默然,也就不再想着要錢了。
寒初藍掏出錢袋來,從裏面拿出一錢碎銀遞給李氏,說道:“娘,你拿着這錢到張四哥家裏買點紅薯回來,要是有煮熟的,就買點熟的。”他們都還餓着肚子呢,經張有福這一插足,現在估計到了下午兩點了,寒初藍這具身體本就營養不良,一餓就發暈,她估算着這具身子患有低血糖,再不吃點東西,她會暈的。
李氏歡喜地接過那一錢碎銀,應着走出茅草屋去。
寒初藍則默默地把李氏撿拾回來的鍋拿進廚房裏,重新擺放回竈臺上,望着空蕩蕩的鍋,她有幾秒鐘的發愣。很快地,她便恢複常态,轉身就走,誰知道一轉身就撞入了夜千澤的懷裏,餓得發虛的她,站立不穩,差點跌倒,要不是夜千澤眼明手快地摟扶住她,她都要跌倒了。
“藍兒,你沒事吧。”
夜千澤那雙好看的鳳眸鎖着寒初藍有點泛白的小臉,柔柔地問着。寒初藍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正沐浴在春風之中,柔軟的春風如同情人的手,細細地撫摸着她的臉,她的額,她的眉眼,甚至是她兩片柔軟的唇瓣。
費力地回過神來,寒初藍淡淡地說着:“謝謝。”
然後退出了夜千澤的懷裏,忽略了夜千澤鳳眸裏那抹深幽,在她退出懷抱就朝外面走時,夜千澤似是有着一股不舍。
李氏很快就回來了。
她背着半袋的紅薯回來,還有五條煮熟了的。
寒初藍雖然了解過一文錢等于三角錢的人民幣,可對碎銀的價值還是無法理解清楚,看到李氏用一錢的碎銀就能買回半袋的紅薯,忍不住籲了一口氣,至少家裏有糧了。
“澤兒,來,吃紅薯。”李氏一進屋,就招呼着夜千澤趕緊來吃紅薯。
她把那半袋紅薯放在地上,一邊把煮熟的那五條紅薯放在桌子上,一邊說着:“張四就是個好人,我一錢碎銀,他愣是賣給我半袋的紅薯,四嫂的臉有點兒黑,好在沒有說什麽。”說話的同時,李氏挑了三條最大的紅薯擺放到夜千澤面前,她自己和寒初藍則只有一條半大不小的。
夜千澤能吃,三條紅薯根本不夠他填肚子,要是往常,他保證三兩下就吃了個精光。此刻他卻把自己三條紅薯之中最大的那一條挑出來,然後奪過寒初藍手裏的那條,寒初藍錯愕地看向他,他溫溫地笑着:“藍兒,你吃這條吧,這條最大條,看樣子也是最好吃的。”說着,便把自己的紅薯和寒初藍的交換過來。
李氏愕然,不過她的愕然一閃而逝。
夜千澤把最大條的紅薯塞到寒初藍的手裏後,又和李氏交換了一次,李氏想拒絕,他鳳眸微微地閃爍一下,李氏便默默地由着他,夜千澤這才吃起來。
一家三口餓了大半天,此刻才有東西入腹。
寒初藍吃得很慢,在饑餓嚴重的時候,不能狼吞虎咽,傷胃。
“坑人呀,坑人呀……”
一家三口的紅薯還沒有完全吃進肚裏去,外面就傳來了尖銳的叫嚷聲,還伴随着鬧哄哄。
“藍兒,我們坑了張有福,肯定是有福嫂找上門來了。”李氏一聽屋外的動靜,就低叫起來,趕緊把手裏的紅薯往嘴裏塞,然後把那半袋還未煮的紅薯拎進了雜物房裏,免得一會兒有福嫂撒潑時把紅薯都拎走了。
寒初藍也聽說過有福嫂的潑辣,在坑張有福的時候,她忽略了有福嫂,此刻有福嫂找上門來,估計又少不了一場惡戰。
無防,夜家在張家村因為家窮人沒用常被欺,她就潑辣一回,讓夜家的形象也改變改變,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夜家。
再者,她也有理,不怕有福嫂撒潑。
那鍋鳥湯本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口糧,沒有任何理由要讓給張有福喝,張有福想喝,就得掏錢來買,再說了張有福也自願掏錢來買,她只不過和張有福談了一筆有點坑爹地交易而已。
只是這麻煩來得也夠快的!
“李氏,你給我出來!”尖銳的女音由遠而近,到了夜家竹籬笆門外。
張有福的婆娘何氏,也像張有福一樣,生得五大三粗的,不過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走起路來高昂着頭,古人有話,仰面夫人惡做食,意思是說這類女人的心很毒,人很壞。此刻她扯着張有福,帶着一家老小,吆喝着三姑六婆,浩浩蕩蕩地踢開了夜家的竹籬笆門。
鄉下地方,人們無聊,哪家有點雞皮蒜皮的事情發生,都會有不少人湊熱鬧,何氏一路罵罵唱唱而來,吸引了無數村民,此刻擠進夜家院子裏的人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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