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出來,請你吃飯。”安庚躺在床上,悠哉地搭着二郎腿,晃着腳。

“我不吃蘭州拉面。”鐘一在電話那頭說。

“不吃面,吃帝王蟹去。”安庚說。

“....你确定?”

“确定。”

“我一分鐘後出門。”

“OK。”

安庚從床上翻下來,哼着歌在衣櫃裏挑了一套衣服穿上,在鏡子前撥了撥頭發,确認了自己的帥氣。然後換鞋出門,剛下樓就看到不遠處的鐘一小跑過來。

“去吃哪家帝王蟹?”鐘一氣都沒喘順就問他。

“最貴的那家,你一直想吃但一直沒舍得吃的哪家。”安庚說。

“你是中彩票了嗎?”鐘一瞪大眼睛看他。

“差不多吧。”安庚頗有範兒的點了點下巴,“出發!”

安庚說的那家店是一家專門吃蟹的日料店,各種種類的蟹都有,烹的煮的炸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家店做不出來的。

兩人都吃到撐,需要扶着牆才能走出店。

“走不動了,歇會。”走出日料店,兩人坐在外面馬路上的長椅上,一邊挺着肚子,一邊等着自己的胃努力消化食物。

突然安庚睜大眼睛,一掃慵懶頹廢的模樣,倏地從長椅上站起來,皺眉看着街對面,臉上帶着疑惑的表情。

“怎麽了?”鐘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但什麽都沒看到。

“我好像見到一個熟人...”安庚有些不确定地說。

“誰啊?怎麽這麽大反應。”鐘一問他。

安庚沒有回答。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确定他剛剛見到的人影是李墨西沒錯。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穿得衣服都還是他去年的舊衣服。

可是李墨西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派出所嗎,如果警察動作迅速點,沒準已經送到哪個福利機構了說不定。

不管怎麽說,都不可能出現在鬧市區。

“我準備向煙火告白了。”鐘一突然開口。

安庚的思路一下被打斷,頓了一下,低下頭看着坐在長椅上的鐘一。

“如果這次入學考我拿了第一的話。”鐘一大喘氣地說完後半句話。

“....別做夢了,你什麽時候考得過陳煙火?”安庚不屑一顧,重新坐下。

“這一次我的感覺特別好。”鐘一不服地說。

“你哪次的感覺都很好,哪次沒被陳煙火秒殺?”安庚一刀捅進他心窩裏。

“不!這次格外不一樣!這次——”

“閉嘴。”

“哦。”

王琴一直忍到晚上,還是沒忍住給李墨西撥了電話過去,但沒有人接聽。

安天寬慰她:“可能正忙着呢?你別太擔心了。”

王琴放下手機,躺在床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對那孩子總是放心不下,心裏一直挂念着,明明也才認識沒多久。”

“母愛爆棚了。”安天笑着看她,“如果你的母愛無處安放,不如我們再要一個二胎?”

王琴頓了下,淡淡道:“算了吧。”

“為什麽?其實咱們這個年紀現在很多有要二胎的,小心點就是了。”

王琴翻過身,背對着她,低聲說:“家裏有個混小子就已經夠鬧騰的了,要是再生個安庚那樣臭脾氣的,還不得把家裏的天花板給現了。”

安天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是。”

安天沒再多說什麽,繼續看着手中的書,王琴側躺着,透過窗戶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月亮。

小小彎彎的,散發着看起來十分微弱的光芒,但卻能籠罩住整個黑夜。

第二天、第三天王琴都沒能撥通李墨西的手機,最終她還是在放學後去了派出所一趟。

那天那個警察見到她有些意外,“你怎麽過來了?”

“這兩天我一直聯系不上墨西那孩子,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他現在在哪呢?”王琴說。

“你送他過來當天他就走了,你不知道嗎?”警察說。

“什麽?”王琴皺起眉。

警察接着說:“他說他不需要接受幫助。”

“然後你們就這這麽放他走了?那他現在人在哪?”王琴臉上的表情一下焦急起來。

“這個...他已經成年了,如果要走我們也沒有辦法攔他啊。至于現在在哪,我們也不清楚。”警察說。

王琴從派出所出來後就給安天打了電話,把事情跟他講了。

“那孩子可能去哪?”安天一聽,也是有些擔心。

“我也不知道。”王琴語氣焦急地說,“他都失憶了,哪裏也不認識,能去哪啊!”

“你先別急,我現在過去找你。既然他沒有地方可以去,那應該不會走遠,可能就在派出所附近,或者在咱們家附近,畢竟他只對這裏熟悉。”

“你別過來了,我在這邊先找一找,你在家附近找找。”王琴說。

“好,你再給他打打電話,看他接不接。”安天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換上衣服準備出門。

剛進家門的安庚直接碰上了玄關的安天,“爸你去哪?”

“墨西聯系不上了,我出去找找。”安天語氣略快地說。

“聯系不上?”安庚皺起眉,“他不是被送到派出所了嗎?”

“送過去他自己又走了。”安天彎腰換好鞋,起身對安庚說,“你在家待着,如果餓的話就先點個外賣,我跟你媽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聽到了嗎?”

安庚當機立斷,“我跟你一起去。”

“什麽?”安天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我在家待着也沒意思,一起去吧,人多還好找些。”安庚把身上的書包扔到客廳沙發上,轉過身對安天說:“走吧。”

“...好吧。”安天沒有拒絕他的理由,便跟他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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